乔峰笑着说,好。这么大一束花,还挺沉的。
春喜说,小case,小时候我还挑水呢。
春喜抱着那一大束玫瑰走进大堂的时候,小胡叫道,说,春喜姐,你这个还有送来的花。
春喜走过去,小胡拿出两束玫瑰,一张卡片上,只是画了一个猫咪。春喜一看就知道是曹郁松送的,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曹郁松总爱叫她小猫咪,另外一束,写着,妞儿,MerryChirstmas。春喜一看,知道是观少送的,鼻子就一酸,心里想,他总是想着我的。
春喜于是叫小胡把花帮她送上去,找了三个花瓶,仔细地把这三束花插进去,春喜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三束美丽的花,心里五味杂陈,心里想,反而是分手后,这些男人更能记得你,难道是真的距离产生美?张爱玲说的那个白月光和米饭粒,朱砂痣和蚊子血的事情,难道是真的吗?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想见观少一面,后来忍不住了,就打开了观少的微博,微博上仍然是什么都没写。自从跟他分手后,观少再也没有写微博。
春喜打开了姗姗的微博,姗姗发了好几条微博,一条是吃饭的,应该是在Friday。另一条是两只牵着的手,春喜一看就知道是观少的手,看着那粗大有力的手,握着姗姗的小手,春喜心里不禁有些发酸。
姗姗还发了一条,是一束美丽的蓝色妖姬。春喜心里不禁醋意横生,想,哼,搞了半天别人是蓝色妖姬我才是红玫瑰。
就很想给观少发一条,蓝色妖姬和红玫瑰,但是想了想,他们那么甜蜜,自己就别打扰了,自己都跟人家分手了,有红玫瑰送就算不错了,别的女人,连观少的狗尾巴花都得不到。
她又看着曹郁松的那束玫瑰,心里想,难道自己真是个喜新厌旧的女人吗?去年这个时候,还在为曹郁松难过得死去活来,今年就看着这束花就有点无动于衷了。可曹郁松送这个有点不合适啊,他可是有妇之夫啊,再说自己都跟他分手了,送这个啥意思啊。
春喜又看着乔峰的白玫瑰,心里觉得很愧疚,这个男人百般讨她欢喜的陪了她一晚上,她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乔峰这么风趣又专心的男人,放哪儿都是很多姑娘喜欢的,要是自己在以前认识他,也会把他做男朋友,可是真实认识的timing太不对了,那个胡乱的晚上,自己在失恋,再次碰到,又是在失恋。
春喜就胡乱地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收到乔峰的一条短信,写了一段话,婺鞥凨我欤畋柡璺篣澃喜崈闂蕵崁卣啢肷偄娙欢朎荕犓寽狁髿莔你狁埣盦払檠舄。
春喜回,请问您是在考姑娘我的语文吗?
乔峰回,捡着你认识的字儿念。
元旦一过,马上就又要过年了,春喜愁得要死,特别真实的感觉就是,连向日葵都还没种呢,一大波僵尸就涌过来了。
怕过年,恐怕是大城市每个大龄剩女剩男的通病。春喜这一代人,家里七大姑八大姨是很多滴,邻居也是很多滴,每次回去,从拖着箱子进入街道小区的开始,就会有无数的邻居问,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对象呢?啊,还没对象啊,姑娘啊,不是当阿姨的说你,你得赶紧着急了,你看小娟跟你同岁一起玩到大的,孩子都5岁了,都会打酱油了,赶紧地啊,别让爸妈着急。
春喜每次这时候,就赶紧一脸心虚地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走过去,好像欠别人多少钱似的。更可怕的是没到过年,大年初一,必须去所有的亲戚家拜年,春喜每次出门的时候,都带着狼牙山五壮士英勇就义的表情出门。亲戚们一圈回来之后,春喜都想在大街上打滚,对着过往的行人说,让我死吧,让我死吧,真心是活够了。
但这些都仅仅限于春喜的内心活动,她对着每一个人耐心解释着为啥还没对象为啥还没结婚,并且对每一个热心要介绍对象给她的人,找各种理由委婉拒绝,春喜每次回来,都跟格格说,皮又掉了一层。
春喜这天正在大街上为这事烦着,到处乱走,迎面走来一个人,一看是李欣,今天却失去了往日的鲜活,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春喜赶紧上去一拍李欣肩膀,说脸这么丧啊,你最近也去火葬场工作了啊?
李欣一看是春喜,说,姐妹儿,是你啊,正烦着呢。
春喜说,我也正烦着呢,走吧,找个地儿聊会儿吧。
两人一坐下,李欣说,烦啥呢你?
春喜说,还不是为回家过年的事儿,今年又没结成婚,我再结不成婚,我爸妈就得昏了,你知道吗?我这在老家就是赔得底掉的赔钱货了,我这种的只能嫁给50岁往上的离婚带孩子男士了,知道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现在都想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全世界谁也找不着我。
李欣说,真是发自内心地同情你,安理会太孙子了,光忙活巴尔干半岛那点破事儿,怎么就不能安理安理你的事儿。能不回去吗?
春喜说,那更不可能,我老爹老娘要是过年没有我,估计得跟我断绝父女关系。您不知道我妈,我妈要是唠叨起来,得平均一小时一个电话,那小战鼓敲得比三月里的小雨还密集。我老爸是典型的冷暴力,他会跟我回忆小时候有多疼爱我,直到让我满怀愧疚觉得自个儿是全世界嘴不孝顺的女儿为止。我姐就是生活在山东的希拉里,铁腕政策统治了整个世界,我姐会毫不留情地告诉我,如果不听她的话,我这一辈子别再想吃她包的饺子。
李欣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春喜说,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下,您竟然能茁壮成长为这样健康乐观的皮实孩子,真是不容易。现在我都毫不犹豫地相信,你的抗打击能力实在是强,童子功啊。
春喜充满悲壮地用力点点头,接着问,你烦啥呢?
李欣闷声说,我想跟赵冷星分手,或者说,赵冷星想跟我分手。
春喜失声问,为什么?你是现在看着分手特流行是吗?姐现在听见这词儿,就有种想死的感觉。
李欣说,也是他家里逼他结婚。
春喜说,啊?
李欣说,过了年他也29了,他家里催的紧。他在单位认识了一个女孩,女孩也挺喜欢他,他想过年带回去,给家看看,回来后找个机会把婚结了,他觉得压力实在太大了,他家农村的,根本就无法理解同志这回事,更甭提出柜了。我也没法做他的主啊,我能说什么,能让他丢了爹妈吗?
春喜说,你怎么发现的啊?
李欣说,他自个儿跟我说的。他说她还想跟我好,不想放弃我,但是他也要跟那个女的结婚。
春喜说,哎呀妈,你这不成情人了吗?他可真行。
李欣说,那可不。我就跟他说,你要是李泽楷,我当梁洛施也就算了,咋整到最后还能陪我三十亿。我这顺顺溜溜一个出口货,年纪轻轻得跟小杨柳儿似的,连个未来都没有,直接让你给整成烂尾,我说赵冷星我是爱你,你也不能拿着我的爱你当成伤害我的条件啊。
春喜说,那赵冷星怎么说的?
李欣说,他,就是传说中的冷暴力。他也不吭声,任我发脾气,或者哭,活着闹,活着左手拿着安眠药,右手拿着小绳子要上吊,他到最后就是一句,我不想放弃你,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
春喜想想说,他结婚就结婚呗,又不妨碍你跟他继续好。
李欣白她一眼说,曹郁松和余佼佼结婚,你干嘛不跟曹郁松继续好?
春喜气急败坏地说,那不一样。
李欣说,怎么不一样,谁希望自己的爱被另外的一个人平分?再说,我觉得赵冷星对那个女孩也不公平。他这不是害人家嘛。我越想越觉得他这个人,让我寒心,所以我想还是分手算了。
春喜说,既然你都觉得寒心了,那就分了吧,长痛不如短痛。
李欣说,哎哟,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对人,你怎么还可这劲儿硚口破锣啊。
春喜笑着说,你自己说要分,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走,你这人可真难伺候。那我问你,你觉得赵冷星除了这件事,平常还有什么缺点?
李欣说,有很多,譬如不爱洗澡,晚上打呼噜,懒,脚臭,爱打游戏好多好多。
春喜说,那么多缺点啊,那不结了。
李欣说,可是他的这些缺点我都喜欢。他只有一优点,就是对我好。
春喜发愁地说,这可怎么办啊?人家也有爹娘啊。娘的,我自己还不知道能嫁给谁呢,过了年就30了,真成老姑娘了。你看看我这皱纹,我现在都不敢笑了。天啊,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欣说,听三顺说,你不是让一新的给接手了吗?还为你打架呢,你不知道把那些女人羡慕得。
春喜说,妈呀,女人们可真能八卦,合着我这啥事儿都是透明的啊。
李欣说,可不,咱们队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谁不在就拿谁当话题,你缺勤率最高,那你可不就是话题。
春喜说,可这新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这心里,还老想着观少。
李欣说,我那哥们哪儿好啊,除了长得帅,他哪儿对你好了?
春喜说,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他,再说了,他对我的好,我自己都知道,他只是太大男子,不爱表达。
李欣说,听太后和格格说的你这新的一些事儿,我觉得你这新磁儿挺好的,对你多上心啊,听三顺说长得还挺高大威猛的,我跟你说,你不是20出头的小闺女了,人男的这条件,分分钟就让小闺女们给抢走。
春喜一愣神,突然说,唉,有了,哈哈,我有主意了。
李欣说,啥主意啊?
春喜说,我去找乔峰,让乔峰假装我男朋友,过年跟我回家。
春喜犹豫了好长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乔峰说这事儿。
后来想了半天,眼睛一闭,还是打了。
乔峰说,嘿,你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啊。什么事儿,说吧。
春喜说,我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真会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