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一看是观少,顿时觉得百感交集,想也没想,就扑到了观少的怀里。
春喜抽抽搭搭地说,你怎么找来了,我谁都没告诉,你是不是在我包里放了无线追踪器啊。
观少摸着春喜的头发,坏笑着说,无线追踪器,我还卫星定位呢,我都成007了。告儿你吧,我发现你不见了,我给三顺格格打了电话,她们也都不知道,都急坏了,小爷我就在家里想,你这个傻姑能去哪儿呢?前几天你老跟我说你变得特怀旧,特想回到大学,特想武汉,我一猜你准儿到武汉来了。我直接就查到了华科招待所的电话,问问,还真有你登记了,这么,你老公我就这么巴巴地赶来了,可不能让我的小媳妇受委屈啊。
春喜从观少怀里起来,自己擦了擦眼泪,哭中带笑地说,有的时候,真是恨你恨得牙根痒痒,有的时候却被你这个混蛋给感动死。
观少拧拧春喜的脸蛋说,你看你这一脸的汗和蓬头垢面,跟中年失婚妇女似的,赶紧麻利儿地去洗个澡,换身漂亮衣服,带小爷去吃武汉的当地小吃,小爷我也过过武汉生活。两个人互相惦记的呢,叫爱情,一个人瞎琢磨的呢,叫犯贱。以后别犯贱了啊。
春喜呸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去洗澡了。春喜一边洗澡一边想,谁家男朋友能千里迢迢地把赌气的女朋友追到千里之外啊,你说自己也是,真像个更年期妇女,一想不开,就丧心病狂地到处流窜,想想观少还是对我挺好的,结婚有啥好的,早早地成了黄脸婆。
这么一想,春喜立马又高兴起来,那些怨气都随着洗澡水哗啦哗啦地流到下水道里去了。
春喜很少讨厌谁,要说单位谁最让春喜讨厌,非杰奎琳莫属。
这杰奎琳比春喜还晚来公司两年,也不是什么名牌学校毕业的。可刚来的时候,春喜就觉得这姑娘透着一股贼气。
所谓贼气,就是眼睛特别不安分。眼睛不安分,就有小聪明。
现在杰奎琳跟她一个级别,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了。这春风得意的背后,是背后同事的集体讨厌。可杰奎琳不在乎,因为她只需要讨好一个人就好了。她的大BOSS李斯特。
同事们都说杰奎琳跟李斯特有一大腿,春喜不爱讨论同事的私事,可现在她不信也得信了。
春喜今年的工作特别突出,连续三个季度第一,这第四季度的公司总部培训当然是她。所谓培训,就是给公司的两个星期假期,到美国去玩一圈。
公司总部在SanFrancisco,春喜自从去年跟格格去了一趟NewYork之后,一直心心念念地再去趟美国,这SanFrancisco更是想去到不行。一想到今年又能去美国旅行了,开心到不行。
今天到了公司,前台说Molly,李斯特叫你过去趟。
春喜美滋滋地想,肯定是跟我说去美国培训的事儿,于是就带着无限欢乐的心屁颠屁颠去了办公室。
李斯特四十多岁,长得更像个德国人,平常总是一脸的严肃。李斯特今天的脸色少有的和蔼。
Hi,Molly,pleasesitdown春喜礼貌地打过招呼,李斯特就上来肯定了一下春喜的业绩,对春喜的努力工作做了最大的肯定。
春喜心里就想,该切入正题了。
果然李斯特切入了正题,说,本来今年很想派春喜去总部学习,可是杰奎琳今年的业绩比去年有了更大的提升,上升潜力很大,经过公司领导的协商,决定先派杰奎琳去学习,希望春喜不要受此影响,公司对你的贡献都看在眼里,会给你更大机会的。
春喜一听就呆了,简直气炸肺了,但是还是保持了冷静,微笑着说,不要紧,我会继续努力的。
走出总裁办公室,春喜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狗男女。
春喜就跑到楼下,找个空旷地儿,给格格打了电话,说了这事儿。
格格就说,亲,你别看他们得意,就让他们先高兴会儿,会有恶报的。
春喜说,你就这么安慰我?
格格说,不是安慰,是预言。
春喜挂了电话,闷闷不乐地等到下班。观少来了电话,晚上一起吃饭吗?
春喜才想起好几天没见到观少了,说好啊,正好心情郁闷。
观少就问了为什么,说,小事一桩,晚上陪你去买东西。买完东西就好了。
春喜觉得观少最近成熟了不少,没有以前那样说风就是风,还能安慰别人了,春喜心里就有些高兴,想,难道观少开始要变成熟男人了吗?
春喜从不要观少接自己,因为她觉得下班挺堵的,大家都浪费时间,而且她虽然觉得地铁虽然人肉包子是蒸得厉害了点儿,但是速度快,准时,她还是愿意搭乘地铁。
下班时间坐地铁真的是练武功的好地儿,春喜使出十八般武艺才挤上去。
到了大悦城,观少说在底下星巴克喝咖啡。春喜找到他,观少爷不管别人怎么看,拉过来就亲了一口,说,走吧,今儿看中什么,我来买单呗。
春喜说,哎呀妈,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灰姑娘终于熬到头了。
观少说,一会送你一架南瓜马车。来,给爷讲件开心的事儿。
春喜想了想说,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特刻苦。
观少说,那当然,我女人必定聪明且爱读书。
春喜说,当然班里那些学习不好的男生里面也有特爱捣乱的,但有一个同学特爱睡觉,是白天上课也谁,晚自习也谁,大家都叫他睡神。有天上晚自习,我正看书看得起劲呢,班主任就坐在前边,跟我同桌讲一道习题。突然看到睡神揉着眼睛嘟囔着走过去,说,妈,大晚上的怎么不关灯就睡觉啊。然后就走过去,把墙壁上的灯给关了。我通过窗外进来的光看到班主任双手插在头发里,头发根根竖起来,已经疯了。哈哈。
观少呵呵笑起来,说不太好笑,再讲一个。
春喜说,又想起来一个,也是高中的,就是有点粗俗。
观少说,粗俗没事,爷就爱听粗俗的。
春喜就说,我高中有个数学老师特粗俗,有时候连女生都毫不留情地骂。你说有的女生其实也特欠儿,属于没事找抽型的。我后面坐的有个女生,长得胖乎乎的,平常就爱咋呼,爱打听事儿。有天上数学课吧,老师在黑板上写公式证明,不知道谁放了个屁,确实挺臭的,但数学老师厉害啊,我们都忍着。这女生就不知好歹地,一边扇,一边不停地小声对左右说,谁放屁了啊,谁放的啊。
这时候数学老师听到了,本来就想发作,这女生还不停地问了好几遍,数学老师就转过身来,说,找什么找啊,找到了你把这屁给吃了吗?
春喜说道这里,哈哈笑起来,观少爷嘿嘿地笑,说,你老师也太损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走到了四层,突然迎对面走过来一个高高的女人,站在了他们面前。春喜以为是路人,侧脸看了观少一眼,看到观少的表情十分不自然。
这个高高瘦瘦的女人指着观少说,你真是个祸害啊,你别再霍霍好女孩儿了,你看看,我妹妹都让你霍霍成什么模样了。我们全家都恨你,要不是你,我妹妹怎么变成这样。我真想吐你一脸。
那个高高瘦瘦的女人说完,就要走,观少拦在面前说,姗姗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高瘦女人说着就哭了,说,我妹妹都得了轻度忧郁症了,都是让你害的,你看她现在瘦得像鬼。她以前多活泼,现在一句话都不愿说。
观少说,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那女人盯着观少,说了一声不要脸,呸了观少一声,转身走了。
春喜聪明,就轻轻地问,姗姗的姐姐?
观少呆若木鸡,盯着地面,半响不做声,嗯了一声。
春喜也就陪着他呆站在那里,半响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俩。
观少一会兴致索然地说,咱们走吧。
春喜默不作声地跟在观少身后,上了车。
观少开着车,安静地说,你知道姗姗吧。
春喜老实地说,李欣都跟我说了好多你们的事儿。
观少说,我碰到她的那年是22岁,那次是在大街上碰到她,我见她第一眼,我就喜欢她,特别喜欢的那种,她跟我小时候想象的小公主的样子一模一样。你知道我的个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过去跟她要电话号码。
春喜问,姗姗就给你了。
观少说,嗯,挺害羞的给我了。第二天我们就开始约会,我们属于一见钟情。
春喜附和说,一见钟情在这个年代越来越少见了。特别美好。
观少说,你知道我以前的,年轻气盛,见着漂亮女孩,有的时候老控制不住自己。就跟你上次看到的那样。我跟姗姗好了五年多,中间被她发现好多次,我跟别的女孩子约会。我以前就是挺混的,以为跟别的女孩玩玩,只要有个真爱的就行。
春喜不知道怎么说,就没做声。
观少说,其实,我跟你说真心话,刚开始跟你的时候,也是想玩玩的,后来发现你特别可爱,跟我认识的那些女孩子都不一样,说实话,你跟姗姗很多地方都挺像的。
春喜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又怕气氛太尴尬,只是问了一声,是吗?心里面充满了不安的苦涩。
观少继续说,后来姗姗觉得受不了,又觉得无法改变我,有一天突然跟我说,爱上别人了,就跟我分手了。其实分手之后我也不太好过,觉得不太能接受,我一直觉得姗姗不会离开我的。有半年的时间特别颓,跟不同的女人鬼混,甚至第二天想不起来她们的模样。遇到你的时候,我好很多了。
春喜强忍住自己那压抑的情绪说,你有空去看看她吧,如果她真是她姐说的那个样子,你也有责任。我没事的。
观少嗯了一声,两个人就无话了,观少把春喜送到家,就回去了。
春喜还是没开灯,坐在落地窗前,想了很久,心里乱得要死,竟然一夜失眠了。
心里反反复复后悔一件事儿,逛什么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