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爷自是爱民如子,只是自亲王爷羽天后,不知从何时起民贷就变了样了。”殷虹一脸愤概,气极道:“此法原本是助民利民,可最后却演变成奸商图敛之方。原本的二分利,直到现在却升直六分利,部分地方甚至达到八分利,于至百姓们常常上了税还了利,就身无分纹了。”
“大胆!”项定气怒掌桌,咬牙大骂:“奸商,祸国奸商。”
“是是是。”殷虹连连点头,亦也气愤难平道:“查到此事后,微臣当时也气恼之极,可是农贷皆你情我愿,想要问罪也无从下手。所以,微臣思得条既能杜绝奸商敛财,又能强富国库之策。”
听到这里林帛纶就知这个姓殷的要干什么了,牙关紧紧咬着,闭上双眼,心里默念起自创的忍气吞生经:九族危险、披枷挂锁,腰斩弃市、凌迟剐割、男人被割小叽叽、婆娘被扒小兜兜……
果然,项定震奋催促话落,姓殷的大放屁言道:“既然如此,皇上何不权揽?只要下令各地方开放常平仓与广惠仓依作本金,让各地方在百姓青黄不接时给予贷粮或贷银,按亲王爷当年为民所想,利为两分。每年两收,两贷便是四分,此举不仅可以扼制奸商,又能与民欢腾,还能强化国库,可谓是一举三得呀。”
话一落地,四下蓦然发出阵阵啧啧嗡嗡之声,几乎所有人都翘竖母指同声赞好。
项定见群臣皆喜,自也大乐,兴奋龙掌重拍桌案大喝:“好!殷爱卿之思果然……”
“皇上!”嘎崩一声,林帛纶牙蹦咬断,重声打断震奋的那头蠢猪,跨步出例抱问:“皇上,此举看似利国利民,实则祸国殃民,千年大宋若没亡于狼蹄,定也要亡在此策上。”
“呃?”处在震奋的群臣和皇上突闻此言,全都怔住了。霎时间,大殿无声,所有人睁大双眼,怒瞪大言不惭的林帛纶。
项定愣了好一会儿,猛地砰掌金案喝叱:“大胆,此举以民为主,如何祸国殃民了,还不与朕退下。”
林帛纶身不摇膀不动,七尺身躯立于殿中,承接着数十道目怒,不退反抱双拳,大声道:“皇上,自古官府从民间多拿一分,那么百姓就少一分。可是殷大人却异想天开让皇上开银铺,简直就是天大笑话。此举这还不如直接让皇上下令查抄国内所有银铺,微臣敢保证缴收出来的钱贱会比贷款来的多。”
听得此话,殷虹气的浑身直打抖,手指直接林帛纶鼻头道:“你……”
“殷大人,你是举世小人。”林帛纶反指打断他,竖起三个手指道:“第一,并非所有农民会青黄不接,贷款压根就没那么大的收获。第二,没了预期的收获,地方府官怕被斥责怕被贬职,不得已只会采取强硬手段让农民们前来借贷。第三,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之事后,皇上尝到甜头龙颜大悦,赞扬下开始了官员以权谋私,民贷六分百姓可以过得去,现在四分为什么就过不去了?”
话落,转身对铁青脸的皇上大声道:“臣敢拿脑袋保证,只要皇上应下了此事,上至堂庙,下至差役,个个都会尽心尽力,因为自殷大人话落,各士大夫见皇上龙颜大悦,纷纷附议的不是为了我大宋,而是为自已的口袋。”
平地一声惊雷,金殿顿时炸开了,群臣个个气忿难平,义愤填膺,根根手指头直戳林帛纶背脊鼻头,大骂小人,痛斥奸作,小肚鸡肠。
“砰!”项定龙颜铁的不能再铁,抡掌怒砸金案,扬声咆哮:“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放肆,还不快给朕滚下去。”
戴着金钟罩,林帛纶处风雨而不摇,黑眸邃如寒潭深渊,见着皇上气的浑身发抖,口叱污言,紧咬着牙银,抱拳大声喊道:“自五帝分伦以来,臣还真不曾听过哪朝哪代的帝君开铺设店。皇上,既然您要出先例,臣为您思了个条更好敛财之路。”手臂猛地往前一挥,冷笑道:“开什么银铺啊,赚能赚多少?即刻查封全国青楼、堵坊,下诏此两行全部由朝庭开设,臣敢保证不出半月,国库必被金银挤破。”
“大胆,住嘴,住嘴!”项定龙脸青红交错,恼羞成怒猛拍金案,群臣从未见皇上气成如此,皆然噤若寒蝉低下头。
皇上被气成这般,魏贤征和皇甫宗怀吓的心脏差点吐出来,连忙齐声小步斥责,“太放肆,还不快退……”
“退什么?”林帛纶半点也不领情,无惧对上讥问:“皇上,难道微臣为您出的主意不比殷大人好吗?”
“哐当!”项定身为一国之君,满朝文武在场,他竟敢屡屡相讥,怒砸茶杯大喝:“来人,扒去此狂徒朝服,罢免所有宗、职大印,查抄全部家产,哄撵出城。”
瞬间冲进大批御卫,按跪下林帛纶,当场扒掉他身上衣服。
林帛纶双珠上吊,大声喊道:“皇上赐草民一妻,草民并未与其拜堂同房,不知是不是下月如期举婚?”
皇甫烟是皇甫爱卿之孙,岂能让他遭贱了,处于盛怒的项定击掌桌案大喝:“此婚无效,皇甫烟即刻返家。”
衣服被扒,官靴被脱,林帛纶被强有力的御卫叉拖着出金殿,往城门如风奔行。
宫门、禁门、城门众卫个个瞠目结舌,难于相信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伯爷被拖扔出南城,人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不知今天伯爷又在玩些什么。
此时正值巳初,南城进进出出百姓见着奇观争先围观,林帛纶被御卫一屁股扔在拱宸桥,挣扎了两下站起,瞧有这么多人观赏自已的狼狈,裂嘴笑喊:“怎么?第一次见到直接从皇宫被扔到这里来吧。”
百姓见此人还能笑得出来,哑然了片刻,齐相指骂疯子,哄然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了。
“嘿嘿嘿!”拍了拍屁股,林帛纶把辫发拨到脑后,抬看气势雄雄的南城,暗暗呸骂:项定是头蠢猪,满朝文武全都是猪仔,不能呆,呆下去肯定九族被砍,自已小叽叽被割,老婆小兜兜被扒,那还得了啊。
皇甫烟正在府里忙碌,突然总管脸色苍白急骤闯进,大叫了一声不好了。她还没弄清发生什么事,耳畔吆喝步声便侧天响起,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快步出了书房见着御卫们正在抄家,吓了一大跳急抓住总管手掌道:“相……相公出……出事了吗?”
六伯还没开口,殿前都指挥使领着数**步急来,深作一揖道:“皇甫小姐,皇上复了你的身,快回家吧。”
“这……”皇甫烟心知相公定然惹事了,六神无主急忙乞问:“大人,相公是发生了何事?以至如此呀。”
眼前这位可是枢密使的孙女,殿前都指挥使犹豫了一下,躬禀道:“皇甫小姐,林大人在朝堂讥嘲皇上,皇上大怒,扒了他的朝服,收了他所有宗职,扔出南城了。”
竟连皇上都敢相讥。皇甫烟踉跄了一步,失神依靠于六伯身上会儿,眼泪如江河决堤簌簌飞泻,随后疯似的往府门夺奔,听闻女婿被皇上解婚的皇甫一家也急急前来,贵妇人刚到门口便见女儿哭奔出来,急忙上前阻拦道:“烟儿,你要去哪里呀。”
“娘……”皇甫烟失魂丧魄,抽噎哭道:“相公让皇上扔出城了,女儿想去接他回来。”
“不可呀。”贵妇人见女人如泪人儿,眼泪也忍不住颗颗往下掉,摇头前抱住她泣道:“他狂傲不舛,竟敢当殿嘲讥皇上,才会沦此下场。皇上已为烟儿解除婚约,烟儿不再是他的妻,跟娘回家,娘为你另择一门佳婿。”
皇甫烟血泪俱下,不知该如何地嚎啕痛哭,处在身神皆悲里,神智焕乱下,嚎泣突然嘎止,瘦弱身子一软,当场昏死了过去。
“烟儿……”见皇甫烟伤心昏过,皇甫一家急忙团围拥簇而上,搀抱着急着往家里飞奔离去。
一会儿御卫查抄所有家当,林府大门嘎吱砰闭,殿前都指挥使手持两道皇封,门前叉贴,林府破败已定。
被扔出城的林帛纶并没有往北城而去,转步来到昕雨楼前,砰砰砰就敲起门。
老鸨才刚睡下没多久,打着哈切开门见着是伯爷,精神一个抖擞,急忙开门邀道:“伯爷快请进。”
“已经不是了。”他哈哈一笑,迈入楼内,抓着身上一袭白亵调侃:“刚刚被撵出南城了。”
“呃?”聆闻伯爷被撵出,老鸨愣了一下,肥嘟嘟的脸庞瞧不出是什么表情,圆滚滚老目上下扫看一番,皱眉疑问:“那你有什么事吗?”
眼见老鸨脸色转变,林帛纶暗暗咋舌,这个变脸可真明显啊,呵呵问道:“我是来找林缘茵的,她还在吗?”
“林缘茵?”老鸨深皱眉头,疑惑反问:“谁是林缘茵?”
“啥?”林帛纶双眉皱起,眯目往她肥脸认真打量,瞧不出半丝虚假,手指楼上道:“就是假装巧萱萱的那个没脸见人娘门。”
明白过他询问的林缘茵是谁了,老鸨点了点头,又摇头道:“虽然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的,不过她说可以告诉你。如此换貌接近并无其他之意,只是想要你把寒月刀还给怜怜而已。既然你不愿意,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