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舒站起来，顾不上椅子上的东西，转身想遁走，却被程晨一把抓住手腕，遁逃无望。在心里默叹了口气，重新做回椅子，用力挣开程晨的手，直接把程晨当成透明。
程晨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在千舒身边坐下，柔声说：“小舒，跟我回家，好么？”
千舒听而不闻，闻而不答，努力维持一个啃饼的淡定君形象。
程晨：“……”之前经过这里，听到有人议论这边坐着一个奇怪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听都那些人的形容，程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千舒，本着满足好奇心到这里一看究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千舒。
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的小丫头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事情来吧？
“小舒，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受到那些伤害，我不但没有陪在你身边，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身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都是我的错。”
千舒低着头，啃饼的动作稍稍停顿，之后又继续。她不需要程晨的道歉，什么都不需要，以后，她要做的是远离程晨，认真地生活，每一天！
“尽管现在说这些是多余的，但我还是要说，那次，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伤害我们的孩子？我已经调查清楚，那件事是周颖和张梦雅所为，周颖已经不在，我无法追究，至于张梦雅，我已经跟张家切断所有联系，不再欠他们什么。小舒，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地……”疼你爱你，一辈子！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便被千舒打断：“不要再说了，我们已经不可能。”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这句一直被千舒鄙夷的话，现在却是最能衬托她的心情。爱也好，不爱也罢，她和程晨只能成为过去，她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那样的伤害。
程晨问：“你不肯原谅我？”
千舒摇头，“不是，我不恨任何人。”
程晨又问：“难道是因为当年的恩恩怨怨？小舒，当初你劝我我放下，如今我放下了，你不能也放下么？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人世，我们还要执着什么？”
千舒摆明不愿意谈这些事，站起身准备离开。“我还有事，再见。”再也不见！
程晨拉住千舒的手，“我们必须把这些事解决了。”
千舒抬头看程晨，天真无辜地说：“我们之间还有事情需要解决么？如果没记错，我已经把离婚协议给你了。”
程晨：“……”
千舒用另一只手拉下程晨怎么都不愿放开的手，转身离开。她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心软，否则万劫不复。说到底，千舒是没有了那些勇气，再细的痒经年也会刻成伤，何况程晨给的那些伤害。
程晨一声不吭跟在千舒身后，千舒走了两步，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没想到程晨竟然跟着她，本想叫程晨不要跟着自己，想想还是算了，既然打算不再跟程晨有牵扯，又何必多说？等会走远，程晨也就不会再跟着了。
只
是，让千舒没想到的是，程晨竟然会一直跟着她，根本没有放弃的打算。
千舒回头，狠狠瞪着程晨，说：“能不能请你不要再跟着我？程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程晨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你。千舒，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让我们变成这样。很多时候，我都会幼稚地想着，如果可以回到当初，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千舒：“世上没有早知道，当初你干嘛去了？程晨，伤害已经造成，我们回不去了。”
就算回得了过去，也回不了当初，何必？何苦？
“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们不可能，永远不可能！”撂下狠话，千舒加快脚步往前走，也不管身后的程晨有没有继续跟着。
程晨一定是她的劫，一旦靠近，就会万劫不复！
千舒低着头，脑中乱七八糟的，糊糊的像一团浆糊。千舒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出人行道，更加没有注意到一辆飞驰的小轿车朝她飞奔而去……
等到千舒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推了出去，随后入耳的是一句嘶喊的小心。
千舒重重摔在地上，手肘处疼的她想哭爹喊娘，紧随其后，又是一声嘭的撞击声。千舒忍着疼痛起身一看，瞬间呆滞地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会是程晨？怎么可能是程晨？刚才她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以程晨的性格不应该掉头走人么？程晨怎么可以为了救她不要自己的命！
怎么可以！
千舒挣扎着爬起来走到程晨身边，缓缓蹲下，轻轻摇了摇程晨，程晨一动不动，双眼紧闭。
“程晨，晨大少，你醒醒啊？醒醒啊？”不管千舒怎么呼唤，程晨依旧昏迷不醒，千舒第一次看见程晨在自己面前这样脆弱。
胸口疼的千舒喘不过气，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肇事司机焦急下车，看到这一幕，动容地差点痛哭流涕，在痛哭流涕之前，肇事司机很理智地打了120急救电话，然后走到千舒身边，刚想蹲下来安慰一番，谁知千舒先咬人了。
千舒怒吼：“我告诉你，要是程晨出事，我一定宰了你！”
肇事司机当场愣住，或许是他从未撞到人，所以不知道出事家属会作何反应，他真的没想到，家属竟然会用这么流氓的方式！
几分钟后，120急救车赶到，昏迷不醒的程晨被抬上救护车，千舒紧随其后跟上去。肇事司机为了表示自己会坦荡荡负责任，毅然而然报警之后，跟着千舒他们坐上救护车。
千舒用千刀万剐的恶毒眼神瞪了眼肇事司机，肇事司机抹抹汗，默默接受千舒的眼刀。如果被撞的人是他的亲人，他的反应或许比千舒更过激。
听着震天响的警笛声，千舒无力地靠在车上，医生已经给程晨做了初步检查，状况有些糟糕，没做深入检查，无法判断伤情，这种情况往往是最揪人心的。
千舒压根不敢想象，如果程晨为她伤了自己，甚至丢了……千舒不想再往下想，只要程晨没事，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程晨被推进抢救室，千舒坐在走道上等消息，身心俱疲。医院简直就是她的恶梦，细细数来，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跟医院牵扯不清。
如今唯一希望的，是程晨没有生命危险。
千舒承认，自己是爱着程晨的，只是现实让她不得不逃避，不说两人之间的那些磕磕碰碰，上一辈的那些恩怨真的不会对他们今后的生活造成影响么？
千舒没有答案，或许会，或许不会。如果会，她是不是又要再一次跟程晨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长痛不如短痛！
两个多小时后，程晨被推出抢救室，住进病房，什么都需要打理，千舒顾及不过来，于是给尹君杰打了电话。尹君杰十分速度地赶到医院，处理一切事物，千舒反而闲了下来，没事呆在病床边发愣。
经过详细检查，程晨并无内伤，只是摔断了两根肋骨比较麻烦。没有生命危险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只要人还在，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千舒相信程晨一定可以挺过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曾剑南，司徒青衣先后来到医院，曾剑南对千舒的态度一如既往，司徒青衣却是有些冷眼相待，或许在司徒青衣的眼中，她就是个祸害了程晨的扫把星吧？
司徒青衣怎么想，怎么看，千舒都无所谓，反正她不会跟司徒青衣有任何牵扯。
曾剑南和司徒青衣在病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见程晨没有那么快醒来便离开。他们前脚刚走，桑宇兄妹后脚就来了，就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股风一定是艾美那货透出去的，这货到现在都没出现！
或许觉得对千舒和程晨的事无法插手，爱莫能助，桑宇兄妹都避开了这些话题，只是关心地问一些关于程晨伤势的问题，仅此而已。
两人陪千舒说了一会话，起身离开，离开之前，桑榆轻声对千舒说：“千舒，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如果你想要，那就努力去争去抢，如果不值得你要，那你就离得远远的。”
在桑榆看来，一个能为了千舒豁出生命的男人，一定是很爱很爱千舒，把千舒刻进了骨子里。以前，都是她对程晨有偏见。错看了程晨。
千舒还没消化桑榆的话，两人已经走出病房。
桑榆说想要和不值得要，却没有说不想要，千舒一直觉得自己并不聪明，可是再不聪明也能懂桑榆的话，桑榆向来比她透彻。难道说，她的坚持真的错了么？
千舒看着双眼紧闭，面容苍白的程晨，心里一片戚戚然。程晨怎么能为救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呢？她对程晨来说，真的有那么那么重要么？
她的心不是铁打的，程晨为她做到这一步，不动容，不感动是骗人的。
千舒伸出手，抚了抚程晨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说：“晨大少，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