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冷的月色铺陈在言行云的眉宇之间,他皱着眉,挥手毁去了芜玛妍葵麾下的一队兵马。其实,并不能看得清究竟死伤多少,然而芜玛妍葵的愤怒全都集聚在被绑在木柱上的紫瑛身上,她扬了扬右边的浓眉,像是一笔行书,张扬着霸气的怒意。
她举起手中的天元诛仙鞭,高高在上,狠狠落下,落在紫瑛的身上,紫瑛皱着眉宇,咬着牙齿,不像承受第一鞭之时叫出声来,她极力的隐忍。她相信也许行云可以改变局势,突围把她救出去,虽然情势看着不那么好。
她痛入骨髓,听见高台上行云的怒吼,道,“英乔,你一定要这样么,一定要把我们逼上对敌的绝路么?”
芜玛妍葵暂时停手,抬眸冲着行云,笑道,“你当初真的没有一丁点是喜欢我的么?可是,为什么我明明有感觉到呢?”
行云摇摇头,道,“我爱的是莯莀,即便我现在娶了你,我爱的还是莯莀!”
芜玛妍葵笑道,“怎么可能?你以为你还爱着莯莀么?那么为什么,我抽打的是夏紫瑛,你却痛不欲生。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之前有莯莀,后来有夏紫瑛,总之你的心上就是不曾有过我的位置是么?”
行云没有回应,因为芜玛妍葵戳中了他心上的答案。
芜玛妍葵又道,“行云,我真的没有其他要求,你娶我,哪怕你心里放着的还是夏紫瑛也没有关系。因为你也很清楚,这一生你都不可能得到夏紫瑛,你知道她的前世是谁么?”
行云听到此处,立刻打断道,“这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别人,她前生是谁,这与我与你何干?”
“你倘或真的是这样想,那便很好。既然你明知道不可能得到夏紫瑛,为什么不能够成全我?”芜玛妍葵问道。
“你伤了行风,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杀了他。”行云无奈地说道。
芜玛妍葵又说,“那又如何,我只是伤了他,没有杀了他。是他先伤了你的。我说过,我不会允许这个世上有任何伤害你的人存在着。”
“蝮蛇族的尊后,不会是一个把蝮蛇族的皇子变成废人的女子,所以你不会是我的尊后。而我,以前便很想要成为蝮蛇族的王,到现在我已经是整个妖界的尊主了,所以你觉得我会不会为了你放弃这样的荣华?”行云淡淡说道,皱了皱眉,他不是不会为女人归隐,他曾经为了莯莀做过这样的事,所以他不会再为别人去做一回。
芜玛妍葵无力地立在那里,笑道,“其实,一切只是因为你不够爱我。从前,你因为不够爱我,所以选择了行风。后来你因为不够爱我,所以失约了亦铎山。现在,你因为不够爱我,所以拘泥于我曾经伤过行风。而我,从头到尾,全心全意的为你,竭尽全力的为你,不奢求你像我对你那样对我,我只是想要陪在你身边。我不想你走过一次孤独,又再走过一次孤独,夏紫瑛不会是那个陪着你,依靠着你的人。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芜玛妍葵说着,天元诛仙鞭狠狠地抽打在紫瑛身上,一鞭一鞭打的紫瑛皮开肉绽,行云的心上血肉模糊。行云恨不能将芜玛妍葵碎尸万段,然而他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他不怕自己死,他怕紫瑛死,他终于妥协,道,“好,你如果要一场婚礼,我给你!”
“真的?”芜玛妍葵激动得停下天元诛仙鞭,然而紫瑛已然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骨头似乎都裂开了,她试着想要动一动手指都疼得发晕,疼得颤抖。可是,她怕她就这么死了,还来不及告诉莫涤深一声。
她忍着每动一下就剧痛的感受,努力地想要触到腰间的胭脂盒,她不知道只要她的意念够强,是可以通过意念去打开胭脂盒的。然而,就是在不经意之间,她的意念慢慢升腾到足够强大,胭脂盒恍然揭开,一阵香气飘散开来,玫瑰色的香粉被风拂散,氤氲在每个人的鼻息,那一瞬间整个蝮蛇岛仿佛陷入了沉静的睡眠,每个人都做着自己一直想要的梦。
而紫瑛动了动唇,只说出三个字,莫涤深。
在紫瑛的梦境里,繁华喧闹的街市,叫卖的小摊贩,仿佛身在皇都,紫瑛穿梭在人流之中,她似乎在拼命地寻找着什么,却总是找不到。那是一股淡雅清新的薄荷留兰香,毫无预警地萦绕在紫瑛的鼻息里,紫瑛欣喜若狂地回身,莫涤深却并没有如期而至地出现在他的眼帘里。
紫瑛很是焦灼,她想她快死了。上天见怜,在她快死之前,带她回到皇都了么?那为什么不再赐给她一个遇见莫涤深的机会呢。她是这么希望能够见到莫涤深,她还没有亲口告诉他,自己是有多喜欢他,这些日光,他不在的时光里,她都是摸索着思念度过的。总觉得天光那么长,黑夜那么长,没有他的时候那么长。就连喝茶,吃饭,或是睡觉都这样索然无味。
紫瑛回身又拼命地找,她看见人群之中,仿佛默默地坐着一个人在角落。那个人低着头,手里拿着炽热的糖溶液,细细地在白板上勾画着谁的模样。紫瑛走过去,越近心头便越近。她看见那张白板上赫然呈现的容颜,竟然是她,竟然是她!
紫瑛几乎快要哽咽,试探着喊道,“莫涤深,是你么?”
那个人抬眸,看着她,怎么会是长轩澈。还是和茶一样清朗的目光,温柔地望着紫瑛,道,“紫瑛,我一直在皇都等你。你回来吧,我很想你。”
紫瑛摇摇头,叹道,“我不想再回到皇都,因为不想再记起不好的过往。”紫瑛说罢,转身离去,看不见身后长轩澈的影像已然破碎。
紫瑛又向前走去,有人捧着灯笼,站在前方冲着紫瑛温温婉婉一笑,这笑容千娇百媚,又深情款款。紫瑛问道,“行云,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都死了,我在等你啊,黄泉路上有个伴!”
紫瑛摇摇头,大喊,“不要,不要,莫涤深救我!救我!”紫瑛回头跑的时候,看见不远处一抹玄锦长袍在风中飘扬,那一阵清新淡雅的薄荷留兰香又袭来,是他,莫涤深。紫瑛几乎是哭喊着道,“莫涤深,等等我!”
紫瑛拼命跑,拼命追,终于抓住了他的衣角,他回眸看着紫瑛的时候,只觉得天光都灿烂了。
紫瑛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软榻上,一张带着玄铁面具的脸映入眼帘,这一身的玄锦长袍,紫瑛抬手去摸了摸,柔滑而细腻。紫瑛用力一握,这绸布果然是会皱的,这样是不是说明,眼前的这个莫涤深不是幻觉呢?
紫瑛又试着抬手摸了摸他的玄铁面具,极冷。他露在玄铁面具外面的一双唇,微温。紫瑛想自己一定是太想他,太想他了。如果这只是幻境,那是不是可以在幻境里做一些幻境外面她不敢做的事儿呢。反正醒来以后,他不知道,她也不会说。
她如此想着,将自己的唇试着靠近他的,贴近的时候,她又闻到那股薄荷留兰香来了。她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的唇贴上他的唇的时候,还是害怕得微微颤抖。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后脑被一个极有力道的大手捧住,然后这个吻的主导之势转换,她只有无限沉醉的份了。
这样绵长亲昵的细琢之后,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反应过来。会觉得这一定不是一场梦,因为太真实了,这温度,这气息,这怀抱。紫瑛忽然弹跳开来,推了他一把,大叫了一声,“你轻薄我!”
门外的贺芳庭听到这样的声响,想都不想就推门而入了,而彩嫣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干脆跟着贺芳庭一起踏了进来。彼时,紫瑛坐在床上,莫涤深也坐在床上,莫涤深很无辜的说,“是你先轻薄我的啊,我好好坐在这里等你醒来,你又是摸我的手,又是摸我的脸,还主动……”
莫涤深没有说完,紫瑛已经快手捂住莫涤深的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我还以为是在梦里!”
彩嫣在一旁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添了一句,道,“这么说,紫瑛姐姐,你经常在梦里这么对莫殿主咯?”
莫涤深在一旁露出了个无比受用的表情。
紫瑛被彩嫣这么一问,觉得语塞又羞涩,遂立马转话题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我又怎么也在这里,这里是哪里?言行云呢?芜玛妍葵呢?”
“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其实要先回答哪一个呢?”彩嫣苦恼道。
贺芳庭对于回答问题这个事一向都比较擅长,遂道,“我们现在在新阳镇,也就是净月宫所在的山脚下。而这家驿馆是由净月宫所开,所以很安全,你可以安心住着。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和彩狐狸一直都在这里,莫殿主和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起,但是可以推测出你是被莫殿主带来的。”
贺芳庭说的太快,紫瑛才刚刚醒来有些反应不过来,遂回眸去看莫涤深,莫涤深便道,“我前几天在东海,去和人打了一架。打得差不多的时候,听见你喊我,我就没把他打死,先封在罐子里去找你了。我到蝮蛇岛的时候,你们都睡着了,想来是启用了胭脂盒的术法吧。我看到你满身都是伤,就先给你捡回来了。”
“听说东海离蝮蛇岛十万八千里啊,你耳朵蛮好使的。”紫瑛笑着说道。
莫涤深点头,凑到耳畔对着紫瑛低声道,“我不止耳朵好使,眼睛啊,鼻子啊都好使。尤其是嘴巴,嘴巴也很好使。”
紫瑛闻言,一张脸像沸腾了一样,赶忙转话题道,“那言行云呢,还有芜玛妍葵,你怎么不把他们一起捡回来。”
莫涤深道,“捡回来做什么,净月宫是清净之地,他们来这边不好打架。我把你捡走了,言行云才好和芜玛妍葵好好打一场呢。”
贺芳庭十分可惜地说道,“两只妖怪,抓回来下酒么!”
彩嫣听到贺芳庭这么鄙视妖怪,不高兴地呛道,“何必去那么远抓,你先把我下酒了吧。”彩嫣说完气呼呼的跑了,贺芳庭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是跟着追了去。紫瑛看着他两,对着莫涤深道,“你觉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
莫涤深故作不明地道,“有什么呢?”
“彩嫣喜欢贺殿主是不必说了,看来,贺殿主对彩嫣也很有可能……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些什么呢?”紫瑛问道。
莫涤深却摇头,失笑道,“又不是喜欢我,同我说做什么。”
紫瑛无语地望着莫涤深,莫涤深便道,“你饿不饿,我熬了些粥在厨房,要不要让厨房给你端上来。”
紫瑛被莫涤深这么一说,的确饿了。莫涤深吩咐了一句,厨房很快就把那碗桂花糖藕粥端了上来,紫瑛狼吞虎咽地喝了三碗以后,才问莫涤深道,“你怎么不吃?”
“哦,我右手受了点伤,不大方便吃,而且修为到了我这个境界,吃不吃也无所谓了。”莫涤深笑道。
紫瑛疑惑,道,“受了点伤,总不至于连碗筷都拿不动了吧。除非不止是一丁点伤。”紫瑛说着伸手去撩开莫涤深的衣袖,但莫涤深却没有让紫瑛得逞,迅速地将手藏在身后,道,“你方才亲了我,现在又要掀衣服了么?”
“别胡说!”紫瑛一面说,一面推了一把莫涤深,想是推在了他的伤患之处,他吃痛地皱起了眉。紫瑛想,这个人平常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能被这么一推就皱起了眉头,一定是伤的极重,紫瑛遂道,“你不止是手上一点伤而已,你到底是去和谁打架了,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子?”
莫涤深依旧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和一只老龙打了一架,他以大欺小,所以我就受了点伤。但是,关键你要看到,我最后还是赢了。而且,打架还有不受伤的么?”
紫瑛像教育小孩儿一般叮嘱道,“所以,你以后还是少打一点。”
“放心,一般人他们也不敢找我打啊。”莫涤深安慰道。
紫瑛担忧地看着莫涤深的脸色,又说,“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也和我一起喝点粥吧。”莫涤深看着紫瑛,紫瑛已经端好一碗粥,一勺一勺地喂着他吃下。他笑道,“很久没人喂我了,最近一次,也有还几年了。”
“好几年?你都几岁了,好几年前还要人喂么?”紫瑛惊呼道。
莫涤深浅浅笑道,“那时候,也是打架,打伤了手,所以就有人喂了。”
“哦,是谁啊?”紫瑛的语气恹恹的,颇有些酸味。
莫涤深因而逗趣地笑道,“是个姑娘啊,长得很漂亮,天上有地下无。性格也好,很温柔,偶尔有一点小脾气。”
紫瑛一听,心底更难受了,强忍着怒气,问道,“你喜欢她么?”
“当然,不喜欢,干嘛让她喂我。”莫涤深应的很自然,但是他一定想不到紫瑛下一秒的举动。
紫瑛端着个碗,把勺子往桌上一搁,整个碗倒扣在莫涤深的头上。莫涤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又忽然被推开,贺芳庭探了个头道,“我看看那彩嫣有没有回来。”话说完,刚刚好看的莫涤深满脸稠粥的样子,忍着腹中的笑意,道,“殿,殿主,是不是你们手滑了啊,需不需要我打盆水来啊。”
莫涤深刚想说好,紫瑛已经抢先应道,“不用,我们在研究新的护肤法。”
贺芳庭一听说护肤法,眼睛就放亮了,问道,“我可以进来一起么?”
紫瑛顿觉得好笑,气也消了一半,道,“好啊,你两一起有个伴,我去找彩嫣,让她一起来看。”
紫瑛说着,便从床上起身,甩门就走。其实连紫瑛自己都觉得惊人,她明明受了这么重的鞭伤,怎么能够恢复得如此之快。后来,她听彩嫣说了,才知道。原来,是莫涤深把自己淳厚的内力输给了紫瑛,又担心紫瑛恢复的不够快,去药君那里弄了几百颗仙丹,一颗一颗亲自喂紫瑛服下。紫瑛觉得自己现在比从前更加强壮了,然而她却不知道莫涤深受了重伤,却还把自己的灵力输给紫瑛,以至于他自己的内伤恢复缓慢,而且还得起来给紫瑛做饭。
入夜的时候,莫涤深已然清洗干净,坐在庭院里乘凉。贺芳庭端了些花茶和凉果布在花园里的石桌上,今夜莫涤深兴致颇好,摆了一桌棋局,自己跟自己下棋。贺芳庭正奇怪,为何不让紫瑛来陪他下棋呢。
莫涤深便道,“昔年,在天庭的时候,你可还记得。幻焰同我下棋,素来是三日一盘的。她如今受了伤,难免虚弱。下棋这种耗体力的事儿,还是不要叫她了。”
贺芳庭便道,“她还虚弱,她和彩嫣方才在集市上闹腾了好几圈了呢,我看她精神足着呢。是殿下您才虚弱呢,您剿灭了东海那群魔龙,费了不少灵力,还受了重伤,又不顾自己,为了就幻焰神女,把大部分灵力都给了她。您还是回房歇息歇息,睡一觉吧。”
“我这一睡,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时候醒来,等她去净月宫吧。”莫涤深叹道。
彼时,恰好有一片树叶悄无声息地落在莫涤深的肩上,贺芳庭心细,抬手替他拂去,这个姿势如果从树叶稀疏间望去,略略显得有些暧昧。恰恰彩嫣和紫瑛挽着手路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彩嫣没忍住,颠颠地跑过去,拉开贺芳庭道,“上回有片树叶落在我肩上了,我等你帮我拂掉,我就故意斜个肩膀给你看,你都没有帮我,你怎么还帮他拂掉啊?”
“呃,上次啊,我以为你斜着肩膀,故意逗着叶片玩儿呢。”贺芳庭应道。
紫瑛忍不住笑出了声,恰好又有一片树叶落了下来,又落在莫涤深身上,贺芳庭依旧十分自然的拂去,紫瑛便道,“贺殿主心细如尘,是不是一向都是这样待莫涤深的?”
贺芳庭点头,却并未察觉自己有何不妥之处。
紫瑛遂低头问彩嫣道,“贺芳庭从前果然是个男子么?”
彩嫣不置可否地点头,紫瑛依旧偏着头思量。莫涤深便开口问道,“紫瑛,你在想什么。”
“你上回说,从前也有个漂亮又温柔的姑娘,还喂你饭吃,我在想这么心细,会不会是贺殿主变幻的。”紫瑛咬着指尖,还略带不好意思地问道。
贺芳庭听了倒不觉得什么,莫涤深立刻澄清道,“怎么可能,我才没有那种癖好。”
贺芳庭的注意力却停留在漂亮又温柔的姑娘上,自言自语道,“从前喂过殿主吃饭的就一个姑娘啊,漂亮是漂亮,芳庭着实不觉得她温柔。”
紫瑛遂紧接着问道,“不温柔么?”
“从前喂殿主吃饭的那个姑娘,就是她练火术的时候,把殿主的手烧伤了,害的殿主不能自理饭食,所以才要她喂的啊。”贺芳庭说道。
紫瑛冷冷地看着莫涤深,问道,“你不是说也是打架打伤了手么?”
“呃,她练御火术的时候,我在旁边教她,顺便也和她小打一场,所以也算打架。”莫涤深讪讪说道。
“哦,还是你教的啊,你还需要陪练,陪打啊。”紫瑛酸溜溜地说道。
莫涤深讪讪点头道,“呵呵,闲来无事么。”
紫瑛一时气急败坏,正咬着唇,贺芳庭又不识趣地说道,“紫瑛姑娘,你是在生气么?其实,你不必生气啊,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虽然这段过去不光彩,而且莫殿主也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你有权知道的。反正,以后改了就好。”
莫涤深真心觉得,越描越黑这件事来描述贺芳庭是最合适不过的。贺芳庭说的是紫瑛,要改了过去为幻焰时的脾气,但在紫瑛听来,贺芳庭分明在说莫涤深的过去十分不光彩,十分不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