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比赛结束后的第三天一早,刘逸悄悄地吩咐自己的两名随从刘本和刘全,到府外自己临时安置的地方呆着,等候兵部或者宫内来传报人的,若有人来传报,要马上通知他。
刘逸报名时候登记的地址是离府不远处的一处客栈,以那里作为自己的联络地,若不出意外的话,宫内或者兵部派来通知的人,应该就往那个地方去传信的。
有信传来,刘逸也要马上去领命或者进宫谨见去,万不可出差池的,因此也严令两名随从,轮流在客栈中候着,一有消息,马上来报告他。
只不过刘逸刚刚将刘本和刘全打发出去,想往母亲房中去的时候,却有意外的事发生了。
随着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从府外快速地跑过来两骑,直往刘府大门而来。
府外监看的军士还没来,因此也没有人阻拦这两骑往刘府大门过来,只不过还没等府内的人看清来者何人,这两骑连马带人都倒在了府门口。
两匹马口吐白沫,看起来是跑得虚脱了,两名骑者也是体力透支了,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还是府中的家仆们上去把他们扶起来。
已经认出来来者是何人的管家刘年马上命其他家仆将这两人扶进府,并令人将两匹倒地的马儿拖走。
听到动静的刘逸也是快速冲出去,看到被家仆扶进府来的两人神情憔悴,有些不成人形的感觉,一下子认不出来是何人。
“三少爷!大事不好了!”前面那人挣扎着从扶着人的那里挣脱,一下跪在刘逸面前,“老爷他…他在青海病亡了…”
说着这人即嚎啕大哭起来。
刘逸听了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响,一大步上前,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走近了刘逸这才看清,这名衣衫褴褛、脸色憔悴的有些变形的人是跟随着叔父与两位哥哥一道去青海的,名唤刘忠的家仆。
“三少爷,老爷他被吐蕃人俘虏后,因伤生病,病重不治,已经…”刘忠后面那名模样不可辨认的人也是大哭着说道。
“老爷他真的亡故了?”刘逸终于确信,自己刚才没有听错,回来的家仆报告的事确实是自己父亲已经病故的消息。
刘逸一刹那间只觉得脑袋有些空白,叔父与两位哥哥不远千里跑去青海置赎父亲,没想到带回来的却是父亲已经病亡的消息,这打击也太大了,母亲听到这消息,不知要怎么样。
“你们快到后院去,先不要让夫人知道,”刘逸正想将这两人带到一边,不让自己的母亲知道,哪知道听到动静的母亲张氏,已经快步跑了出来,连声地问道:“老爷有消息传回来了?”
刘忠和另外那人看了看刘逸,有些不知所措,但听到张氏那连声的催问,只得说道:“夫人,我们跟着二老爷和两位少爷到青海,正想到吐蕃大营内去赎老爷,哪知道得到消息,老爷已经伤重不治身亡了…”
刘忠说着整个人都跪伏在地上,大声地痛哭起来。
“啊…”张氏在听到刘忠的话后,两眼一翻,即晕了过去,人慢慢地倒下,幸好刘逸伸手抱住。
“娘,你怎么了!”刘逸一把抱住母亲,急切地大喊着。
见母亲没有反应,刘逸将母亲身子整个抱起,快速地往屋里而去,后面几名丫环们一脸的惊慌失措,跟着进了屋。
这时已经回过神的管家刘年,在刘逸抱着张氏进屋后,也即带着两名跑回来报信的府中家人们去休息,并详细问询情况。
“娘…”刘逸将母亲放在榻上,一只手掐着母亲的人中,一边呼喊着,好一会,张氏才睁开了眼睛,两眼失神地望着面前的刘逸,眼神很是空洞,仿佛对一切视若无物,只是眼角有大颗的眼泪在滚动。
刘逸拉着母亲的手,眼中也有泪在翻滚,他没想到他前些时候的担忧还真的应验了,父亲真的没有机会回来,这一刻,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母亲。
边上的丫环们也都在低声抽泣着,一名丫环上前替张氏擦去眼角的泪。张氏在失神了一会后,却一下子坐了起来,出乎刘逸意外的坚决,“三郎,你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去…”张氏有些失态地吼道。
“是,娘!”刘逸擦了把眼泪,吩咐丫环们照顾好自己的母亲,即快步出了屋,问明两名回来报信家仆休息的地方,大步跑了过去。
稍微整理了一下,正在喝着汤的两位家仆,正在向管家刘年讲着青海的事,看到刘逸进来,都忙站起了身。
“你们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逸已经稳定了情绪,沉着声对屋内的几个说道。
两位回来报信的家仆相对看了一眼,还是刘忠先开口,“三少爷,二老爷和两位少爷带着我们先到鄯州,抵达鄯州后,在原先老爷一名偏将黑齿常之将军的帮助下,到达吐蕃人的大营外…”
原来刘延景和刘迈、刘远到达鄯州后,作为大唐使者的娄师德,已经通过与吐蕃人人谈判,达到停战协议,不知娄师德是如何说的,吐蕃人退回到原来呆的青海附近,刘延景等人在洮河道一名偏将黑齿常之的帮助下,通过双方约定的遣返一些俘虏的举动,护送着刘延景等人到吐蕃人的大营外,准备置赎刘审礼。哪知道他们抵达吐蕃大营后,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刘审礼已经在五天前因病亡故了。
“老爷是受了重伤后被俘,最终伤情恶化,而病故的!”另外那名唤刘宁的刘审礼亲卫接过话,哭着说道,“老爷被俘后,吐蕃人天天派人劝降,老爷每次都是厉斥,并拒绝吐蕃人为他治病,最终…”刘宁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了。
“二老爷和两位少爷跪在吐蕃人大营外大哭,吐蕃人感于老爷的忠勇,还有二老爷及两位少爷的忠义,派人将老爷的遗体收殓后交给了二老爷他们…”刘忠再次接过话头,有些不连贯地说道,“二老爷与两位少爷护送着老爷的遗体,往鄯州回赶,同时遣我们先一步回来报信!”
刘逸眼中再次滚出泪,但他马上擦干,同时喝令面前的三位家仆,“都给我止住哭,老爷被俘后拒降,这是忠勇大义的行为,是我们刘家值得骄傲的事,如何能再哭…”
听刘逸这么一喝,管家刘年及刘忠、刘宁马上止住了哭,有些惊慌地看着面前这位平日里喜欢捣蛋的三少爷,不知道这位三少爷要他们接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