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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十拄着拐杖上前来:“怎么了?康儿,这么快就看完了?”
白胖脑袋不耐烦的挥挥手要走开,云舒叫住他:“等等!叔叔,你那瓦窑烧瓦出来不就是要卖的?咱们谈谈价格如何?”
白胖脑袋回头,皱眉道:“不进这里?”
云舒笑眯眯的点头,“不进,你们不是有专门的会客厅吗?咱们去那里谈如何?”
白胖脑袋闻言,又立刻热情起来,笑呵呵的在前带路:“好好,这边请、这边请!”
云舒一行人跟着白胖脑袋进了旁边的小院,刚刚坐下,一佝偻老汉一瘸一拐的端来茶水,放下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云舒看那老汉全身黝黑,以前多半也是个瓦匠窑工。她想了想,对白胖脑袋道:“这位叔叔,请问您如何称呼?”
“哦,在下姓毕,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毕三!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水,这是我爹!这两位是我爹的朋友,姓杜。”云舒指着几人大概介绍一番,毕三惊讶道:“啊,这是你爹?”
“是啊,毕三叔没听我称呼么?”
“呵呵,没注意,我还以为他们都是随从了!水老爷,在下失礼了!不知你们家在何处,要盖多大的院子,在下可以帮你参考参考,兴许还能算得准些!”毕三突然对老爹毕恭毕敬的拱手一礼,这让老爹有些不适应,立刻拱手还一礼,“这个,那院子还没······”
“毕三叔,我们家刚买下个千亩的庄园,打算在园中盖个两进的大院子,也不知十万匹瓦够不够?不过现在园子还没盖起来正是准备材料的阶段,我们打算四下看看,谁家的好就用谁家的,当然价格还得合适以后不够的再来下定就是!”
“毕三叔,先给咱们看货吧!上等、中等、下等的都要,最好是新近出窑的!”
“哦,好好,稍等啊!”毕三站起来对着院里大喊:“常老汉、常老汉!”
毕三连唤几声,方才那老头儿才从侧面屋里出来毕三道:“常老汉,去大院里取几匹新出窑的瓦来,上等、中等、下等都要,每样三匹!”
那老头儿看也不看毕三一眼,便慢悠悠的向院门口走去,大家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出了小院门,走向那窑厂大门旁边的侧门,轻轻推门进
云舒惊讶:“毕三叔你方才怎么不带咱们走侧门?”
毕三转回身来,呵呵笑道:“你们敲的不是大门吗?我就开大门了!呵呵!”
云舒抽抽嘴角,端起桌上的茶碗押上几口顺便观察下这个称为会客厅的小院。院子其实不小,只是正面看着只有一间大厅加侧面两间厢房而已,不过仔细看会发现院子背后还有一长排低矮的房屋,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里多半是工人们的工棚。
“毕三叔,方才那位很厉害的叔叔不是叫你大舅爷吗?那你为何还要来卖瓦?”
“这个…呵呵,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为什么?毕三叔是东家的舅爷,居然来干这活儿,那黄老大还那样对你,真是太过分了!这黄家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云舒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毕三微微感动叹气道:“唉,算了,谁让我小妹只是个妾了!能给我谋个活儿就不错了!”
云舒眼珠子一转,凑过去小声道:“毕三叔,那姓洪的黄夫人就是个妒妇泼妇,听说黄老爷的丫鬟小妾全被她赶出来了。令妹能有个妾的名份还能给您谋个活儿说明黄老爷心里有令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头了,到时候你不也跟着发达了吗?”
“恩,是啊!我也这么想的,要不老子才不会蹲这鬼地方受这窝囊气!”
云舒看毕三愤愤的样子,心下好笑,方才听他叫那络腮胡子‘黄老大,,心下猜测有本事在大路边开这么大个窑厂,还用监工抽打工人、把雇工当奴隶的定不是普通人家,极有可能就是那云雾城里出名的家族之一,没想到还真让她蒙对了!
“哎,对了,毕三叔,那窑厂里的工人都签过卖身契吗?为何如此对待?”
一提这里,毕三立刻警觉起来,他怀疑的上下打量云舒几遍,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云舒笑笑:“毕三叔别见怪,我方才进去见那些工人们挺可怜的,每天不停的干活儿还要挨打,受了伤也没上药,万一伤口感染丢了性命岂不可惜?到时候死者家属找上门来,要赔偿或打官司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不会,这些都是只身来云雾城的外乡人,没家属,就算找上门来,凭咱们黄老爷和洪老爷的势力威望,还有摆不平的事儿?”
云舒抿抿嘴,这家伙果然有恃无恐,听他这话这些工人明显是没有签卖身契的,即便有,多半也是假造或逼迫工人们签下的!
半晌后,那一瘸一拐的常老汉抱着几匹黑瓦慢慢晃过来,将瓦片往桌上一放,然后又一句话不说摇摇晃晃的出去。
毕三等常老汉出了门,将三叠瓦片往云舒面前一推:“水小姐请看,这个虽是下等瓦,卖相、韧度依然不错,就是份量重了些,但绝对比外面普通瓦片好用;
这个是中等瓦,所用粘土都是筛选过的,比下等瓦轻巧耐用,城里许多中等人家、门面铺子都用这个,哦,对了,东大街上的顺通钱庄就是用的这个!
然后,这个就是上等瓦了!您看看,这卖相、这质地,啧啧,都快赶上瓷器了!来来,您摸摸看,手感多细腻啊!······”
毕三噼里啪啦一阵介绍,说实话,毕三拿出来的这些瓦却是相当不错质量绝对好,就说那下等瓦,就比自家院子搭棚子时用的好,这工艺真的远远超乎云舒的预期。
那么···只要能找到懂这工艺的瓦匠让他按自己的要求改进改进,定能做出结实耐用不风化的青砖,到时候…这绝对是笔超级划算的大生意!
云舒压下心里的激动,调整好表情,“毕三叔,这样品确实不错,你能保证我以后拿到的跟这样品的一模一样?”
“当然、当然我保证,不满意给你退货!”
云舒微微点头,“那这价钱了?”
毕三笑呵呵的搓着手:“呵呵,这瓦的品质小姐老爷都看到了,咱们这东西品质好、卖相好,价钱自然贵些!这个下等瓦···”毕三眼睛咕噜咕噜直打转,视线在云舒和老爹身上盘旋,似乎正在估算着报个什么价才合适。
半晌后·毕三评估完毕,比出五根手指道:“这下等瓦一文五片,中等瓦一文一片·上等瓦一片……五文!”
“啊?你这瓦怎么比碗还贵?”老爹惊得一下子跳起来,云舒也被这报价震了几下,这家伙还很是敢报!
云舒抿抿嘴笑道:“毕三叔,咱们虽是初次见面,你也不必这么宰我们吧?那下等瓦跟外面普通瓦片没多多区别,人家一文二十片都在卖,就算现在东西涨价,一文十片就够了吧?你这一文五片是不是太贵了些?
还有这上等瓦,就算做得再好、手感再细腻,摸起来跟粗瓷碗也没多少区别·人家粗瓷碗平时才一文一个,你这一片瓦就要五文,可是翻了五倍啊!”
“呵呵,水小姐,这一分钱一分货嘛!当然你要得多,价钱咱们还可以商量!”
云舒捡起一张中等瓦片估量一番·问道:“中等瓦一文五片卖不卖?”
“这个···呵呵,水小姐,您也压得太多了吧?这样吧,我给您报个实价,一文两片,不能再少了,咱们这东西多好,多漂亮啊······”
“一文四片!”云舒比出四根手指。
“不行啊,小姐,您这价太低了,我跟东家没法儿交代啊!……”
二人讨价还价几轮,最后以十万匹瓦三十两银子成交,直到云舒从老爹袖子里取了银子,付了十两银子的定金,又写下契约,就要签字画押时,云舒拿起笔停顿片刻,又将笔放了回去。
“怎么了?水小姐,契约有问题?”
云舒微笑着摇摇头,“毕三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帮忙,不知您可否愿意?”
“哦?什么事?水小姐不妨说来听听!”
“恩,我们之所以来这里买瓦、其实是听说爹爹的一位老友在这儿干活,现在咱们既然已经谈妥了价格,不知可否让咱们见见爹爹的老友了?”
“这个···水小姐,水老爷,方才你们也看见了,那大院里的事我做不了主啊!”
“毕三叔别这么说,您怎么说也是东家的大舅爷,里面工人那么多,带一两个‘生病受伤,的工人出来应该不成问题吧?”云舒说话时有意无意的敲敲桌上的契纸。
毕三瞟瞟契纸,犹豫片刻道:“那…水小姐不妨先说说您要找的人,我去试试看!”
云舒回头看向一旁的杜十,杜十点点头,对毕三道:“我们那老友一个月前从隔壁县逃荒而来,只身一人、三四十岁、中等身材、有点儿瘦,上月初六进的这里。他从小就在瓦窑厂干活儿,大家都叫他老窑,烦请毕兄帮忙仔细寻寻。”
毕三垂眼默念一遍,点头道:“好,我尽量吧!”
他正要出去,云舒叫住他:“毕三叔,我爹和杜叔跟老窑叔叔相交甚深,相信您一定能找到他,如果能同时拿到他的卖身契,这就是毕三叔的辛苦钱了!”
云舒将一个五两的银锭子往桌上一放,毕三顿时两眼放光。要知道他在这窑厂负责接洽订单,每谈成一笔,他最多也只得百分之十的提成。
一般人家每次有个三五两的订单就不错了,他辛苦半天、跑前跑后说尽好话才得三五百文,今天遇上云舒这样的大客户实属不易,出手就是三十两,后面可能还有增加!如此客人能抓住当然不能放过。
至于这另外白来的五两,不就是找个工人,拿份儿契纸?反正这窑子里每天都有人病有人死,少一个无所谓!毕三虽然心里有数·表面上却略有些为难道:“这个···小姐,大院子里我确实管不了事儿!”
云舒作势要收回那五两银子,毕三立刻道:“不过我会尽力、尽力!呵呵,各位稍等、稍等啊!”毕三对几人拱手行礼·然后匆匆向瓦窑厂的大院去。
待毕三走远,老爹凑过来道:“云舒,咱们用不着买那么好的瓦吧?我看那下等瓦就不错,比咱们院子屋顶上用的还好,不如咱们讲讲价,买下等瓦吧?”
云舒摇头:“不用了,爹·咱们就当少检修几次房顶吧!何况这契约已经写下了,不能随便更改!银子的事爹爹不必担心,以后咱们一定能赚回更多的!”
一行人等了近一刻钟,才见毕三满头大汗的跑出来,云舒等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杜十着急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毕三脸色不太好看,目光闪烁,吞吞吐吐。云舒皱眉·莫非来晚了?
“不过什么?他人在哪儿了?”杜十追问。
云舒看毕十的样子,想了想道:“毕三叔·不管老窑叔是受伤还是重病,只要你把他的卖身契还给我们,让我们领走他,这个还是你的!”
云舒将银锭子往前一推,毕三立刻接了,好一番道谢后,领着一行人往后面那排低矮的房子去。这是一排茅草房,屋檐刚到老爹头顶,要进门都需低头,里面黑暗潮湿·带着股浓浓的霉味儿加汗水的酸臭味儿!
毕三带着大家在末尾一间屋子停下道:“水小姐,就是这里!”
老爹和杜十对望一眼,先后进了屋子,云舒走在最后,刚进门一股又腐又酸的臭味儿扑面而来,云舒本能的捂着鼻子后退·正好撞在站在门外的毕三身上。云舒眉头紧皱,瞪他一眼,忽听里面传来一阵惊呼声:“老窑!你怎么了?老窑,醒醒!…···”
云舒趴在门框上仲头往你望望,见老爹和杜氏夫子蹲在阴暗的墙角对着地上的东西呼喊摇晃?不会吧!那就是老窑?这种环境还能活下来吗?
“爹、杜叔、杜康,快把老窑叔抬出来!”
“好好,快,康儿,你抬脚,我跟志诚兄弟抬上面!”几人七手八脚抬着那不知活人死人的躯体慢慢往外挪动。
云舒紧张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果然,这些地主个个都是黑心肝儿,为了赚钱什么都能干,人命在他们眼里跟一只蚂蚁差不多!
云舒恨恨的回头瞪毕三一眼,毕三似觉得理亏,讪讪的摸摸鼻子后退两步,结结巴巴道:“呵呵小…小姐,不…不是我干的,是是方才那黄老大干的,他经常打上了人就往这里丢!”
云舒深吸一口气,仲出一手瞪着毕三,毕三不明所以,询问的回望
“卖身契!”
“什么···哦,这···这个人是新进的,卖…卖身契还没做好了!”
“没有卖身契你们就敢把人弄死了?”
“不…他不是还没死吗?”
云舒气得脑袋都要炸了,恨不得冲上去把毕三狠揍一顿。毕三知道留下来也没好果子吃,“那个·…云舒小姐,我…我去叫常老汉烧锅开水,待会儿帮你朋友梳洗梳洗!”
毕三说完就要溜,云舒长长吐口气,对那背影喊道:“准备一套衣服!”那毕三头也不回的跑了,也不知听到没听到。
等老爹几人把那躯体抬出来,只见这躯壳上到处都是鞭痕,衣服被抽得稀烂,紧贴在伤口上,有的伤口开始慢慢结痂,有的伤口外翻流脓,上面还有不停蠕动的白色的蛆虫!云舒看得一阵恶心,跑到一旁狠吐了一阵。
等她调整好情绪,回头去看,见杜康也在一旁捂着胸口大吐,老爹和杜十脸色也不怎么好,却依然蹲在那躯体身边,拍着他脸颊喊道:“老窑、老窑,快醒醒……”
那躯体毫无反应,老爹有些着急,喊道:“云舒·快过来看看,这位大哥还活着不?”
云舒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香囊,捂在自己鼻子上·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蛆虫,挪到那具躯体旁边,“爹,让开一些,我来看看!”
云舒蹲下,探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却能感觉得到,他确实是活着的。再探他的颈部动脉,最后用手帕盖住,搭上他的手腕儿,静心细听,感觉得出来此人虽全身受伤严重,伤口发炎化脓,他体内的各器官却顽强的与病魔抗争着·这个人…意志很坚强!
云舒睁眼收手,见老爹和杜十正紧张的望着自己,云舒点点头:“爹爹放心·这位叔叔受的都是外伤,咱们先帮他清洗伤口,消毒消炎,治好外伤后应该能好很多!”
于是几人又七手八脚的把老窑抬到前院,毕三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笑眯眯道:“云舒小姐,热水准备好了,请往这边走!”
几人跟着毕三进了旁边的小屋子,常老汉正等在屋中,手里拿着跟乌黑乌黑的抹布!
“云舒小姐·让常老汉来吧,这活儿他经常干,熟练!几位不如去客厅休息休息,如何?”
几人对望一眼,大家还是不放心,最后由老爹和杜康进去帮忙·杜十有伤就跟云舒一起去客厅等着。看着对面毕三那讨好的嘴脸,想起先前这家伙开个门就骂骂咧咧,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儿!
毕三见云舒愤恨的眼神,只得呵呵干笑着东拉西扯。半晌后云舒抿抿嘴道:“毕三,你们这里弄死那么多人,就不怕半夜人家来索命?”
毕三打个寒颤,疑神疑鬼的四下看看,抽着眼角干笑:“不·…不会吧!他们···他们又不是我害的!再…再说这些人都是自愿来当窑工的,跟…跟我没关系啊!”
“人家来当窑工,又没卖身,你们有何权力抽打他们?”
毕三苦着脸道:“哎呦,我的姑奶奶,您看我这样子,像会打人的吗?这些窑工进来时都签字画押并领过二两银子的,虽然那契约不是卖身契却与卖身契无异啊,这事儿就算告上官府也没用啊!”
“你方才不是说卖身契还没办好吗?”
“啊,这个······”毕三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惊慌的捂住嘴。
云舒一拍桌子:“毕三,我买你十万匹瓦,又给你五两银子,你居然撒谎骗我们,生意不想做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小姐息怒、息怒!您坐下,听我解释!”
云舒坐回凳子,毕三警惕的看看门外,犹豫片刻道:“小姐,我也不瞒你,其实咱云雾县的窑厂大致都这样儿!为了不让工人偷师学艺出去自立门户,各大窑厂用的人一般都是家奴。
但家奴长期给主子办事儿,这脏活儿累活儿力气活儿让家奴干太过浪费,于是窑厂就对外以招工的名义招来些外地人,让他们签下用工契!上面规定工人必须服从东家的监管,工人的伤病残东家概不负责;另外如果东家看重,可以二两银子买下工人!
这些工人表面上看着只是签了用工契的自由身,但他们每人进来前都领过二两银子,还签字画押过。所以其实那用工契就是卖身契,需要的时候到官府去备个案转一转就行了!”
云舒觑着眼打量毕三一番,果然奸商就是奸商,正常情况去外面买个壮劳力回来没有十两银子肯定不成,他们二两银子就到手了!还是自愿来的!这群混蛋!
“你说云雾城所有窑厂都这样?也包括瓷窑、官窑?”
“这个···官窑里干这活儿的多半是犯罪的官奴,民间窑坊嘛,只要有后台的基本如此!云舒小姐,你要知道这窑厂的活儿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要有几个聪明伶俐的,花点儿心思一准儿能学会,若家家都会烧窑,咱们这窑厂还怎么赚钱啊?”
“呵!原来这是窑厂的潜规则!罢了,把老窑的用工契拿出来吧!”
“这个···水小姐啊,不是我不拿,老窑的用工契在黄老大手里,我方才找他要了,他说等那窑工死了才能给,没死都是他的人!”
云舒将桌上的契约一抽,淡淡道:“随便你,拿不到这契约咱们也别签了!哼,告诉你,成师爷正严打奸商了,正好我弟弟是成师爷的弟子,什么时候让他跟师爷透个风儿,我看你们这窑厂也别想开了!”
“啊?不···不···小姐息怒,我…我这就去拿!”毕三抹抹额上的冷汗,快跑出去,再次进了前面关着大瓦窑的那个大院子。
没一会儿,老爹和杜康帮老窑清洗干净,换上衣服抬出来,云舒给他把伤口简单的处理一下。直到傍晚,毕三才满头大汗的拿着契纸出来,云舒一行人收了契纸,带着受伤晕迷的老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