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无痕说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您都好久沒好好休息了.”宝笙小声对霍卿说道.
她沒想到小姐沒有去京城.而是要前往边关.不仅如此.还换了一身男子的服装.可是她看着很别扭啊.明明是她倾城的小姐.非得打扮成面如冠玉的男子.连称呼都别扭得很.
“好.”霍卿难得愿意停顿下來.无痕选择停留的地方不错.难得还能看到一片绿草地.一路往北.绿茵也越來越少.苍天大树基本已经绝迹.霍卿看着这片绿地心情好了很多.
“小姐.无痕说那边有一条小溪.您可以去净把脸.”宝笙下了马车多霍卿建议到.
霍卿兴致盎然地慢慢走过去.确实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她蹲在岸边倾听着溪水的声音.丝丝凉意扑面而來.取出锦帕浸湿拂面.顿时觉得浑身清爽.霍卿低头看向水面.里面倒映出一张风流倜傥的脸.尽管这副眉眼她已经看了十七年.但顶着男子的装束这么多天仍让她觉得陌生又有趣.忍不住对着水面笑了起來.
“兄台.这是要去哪里.”
耳边响起陌生的声音.霍卿回头望去.是一个身着亮色盔甲的年轻男子骑着匹壮硕的马.见到霍卿回头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惊艳.霍卿站起身.压低声音回道:“边关.”
“哦.这里距离边关已经很近了.边关最近不太安稳.兄台小心.”他从未见过一个男子能俊成这样.仿佛不似真人.就是他军营里的那位兄弟.也沒有这分颜色.
“多谢提醒.”霍卿看着这副盔甲有些出神.她在想象叶寞穿上盔甲的样子.
“兄台去边关是做什么.”年轻男子上前了几步.言语温润.长得儒雅俊朗.像是长期养尊处优的人.穿上盔甲又显得丰神俊朗.
“抱歉.不方便告知.”霍卿淡淡回绝.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年轻男子盯着那道纤瘦的背影出神.半晌.转身策马离去.
一天后的晌午时分.霍卿一行人终于到了边关的十里镇.这个镇距离大军的驻扎地只有约莫十几里的路程.可能最近不太平的缘故.街道不是很热闹.街道两边林立的店铺生意冷清.只有那粉红纱幔飘扬的地方人影涌动.似乎在哪里这种地方总是令无数人神往.呵.怪不得叶寞要盘下杏花楼.
一行人进了酒坊.霍卿吩咐宝笙:“叫青龙來见我.”她知道青龙恰好在边关巡视酒坊生意.看着宝笙去找店里的伙计说话.霍卿环顾这间小铺子.里面除了摆放的几大坛子酒什么都沒有.屋子被打扫得非常干净.
片刻后.青龙从内室走了出來.将霍卿迎了进去.“主子.沒想到您來了边关.属下沒收到任何消息.这……太突然了.”
“青龙.最近这边的情况如何.有沒有朱雀的消息.”霍卿问得直接.
“回主子.最近边关的生普遍不好.尤其是我们的酒生意更是糟糕.军营忌酒.來往的人少了酒自然卖不出去.仓库里的粮食和药酒差不多囤满了.如果再存的话我们可能要再买一间货仓.至于朱雀.现在神出鬼沒.我也在找她.”
霍卿想了想.吩咐道:“十里镇的人少说明最近有大事要发生.什么都别做.静观其变.我会在这儿呆一阵子.休息片刻就去军营.有什么事情跟我的侍卫联系.”
“那您來边关的事.需不需要属下通知主子.”
“不必.总会见到的.”除非他不在军营.
让宝笙在十里镇的店铺购了不少生活用品后.三人抓紧时间出了十里镇.黄昏时分总算到了军营的驻扎地.驻扎地的地域很大.远远看去格局分布简单明了.东边多以一层的建筑为主.不大但散落布置.想必是长期驻守的将领和贵宾來访的居所.西侧满布士兵的休息帐篷.帐篷旁边的大片开阔地上士兵正在汗流浃背地操练.东北角的隐蔽处有处士兵轮流驻守的仓库.应该是粮草所在.这是霍卿第一次如此靠近士兵的生活.很陌生又让人热血澎湃.
远远有个身着铠甲的修长身影走过來.应该是來接她的.
“兄台.原來是你.”对方扯开俊朗的笑容.“霍将军命我在此接待贵宾.沒想到是你.我们真是有缘啊.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霍卿想起这是昨天小溪边偶遇的年轻男子.“难道霍将军沒有告知你我的身份吗.”
“呵呵.不曾.霍将军只说兄台是他的贵宾.我们做兵的还沒有权限知道上司的事情.”
霍卿看着眼前眉开眼笑的年轻人.客气了几分:“我姓秦.”
“真巧.我也姓秦.”挥手示意.“兄台.请跟我來.霍将军等候多时了.”
从军营门口到将军处所的距离说來也不短.听着走在前头的士兵滔滔不绝地说话声.霍卿勾了勾嘴角.战场上每天面对生离死别还能有次爽朗的性格.可见此人是个坚毅的人.一路上有了他.好似路程也不是太远.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
“兄台.这就是霍将军的住所.霍将军正在商议大事.您进去自然会有管事领您安顿.”年轻的士兵在门口站住了脚.“我一介士兵.不能贸然进去.刚好我有个兄弟在里面商议事情.我等他出來.”
“好.多谢秦兄.”霍卿带着宝笙走了进去.迎面出來的管事是个脸上表情很少的中年男子.办事情很利索.将霍卿领进相邻的隔壁小院子并嘱咐道:“公子.将军忙完事情就会过來看您.属下已经在桌上备了点心.您稍息片刻.还有……将军议事的地方属于机密之地.沒有允许不要乱闯.好吗.”
“我明白.你退下吧.”小院子干净整洁.沒有锦州的花红绿叶.却有北边独特的粗旷豪迈.院子里四间房围成了小合院.可见建造的人更多地考虑了将领对京城的怀念.
宝笙利落地收拾好屋子.将点心端到霍卿的面前.“小姐.您饿了吧.这一路也沒什么好吃的.这些点心看着就是锦州的特色.一定是将军特意命人做的.”
霍卿笑起來:“你的适应能力可真好啊.跟着我从锦州一路辗转到了这儿.觉得辛苦吗.”
“辛苦什么呀.小姐都不辛苦.我一个奴婢能哭到哪里去.”
“嗯.你是个好丫头.空的时候写封信让青龙带回去.也好让林青安心.”
宝笙羞红了脸.“哎呀小姐.你说什么呢.不过.这次我们到了边关.小姐是不是能见到叶公子了.他都离开三年了.一定很想念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
“不必.他既然已经升到了校尉.自然有见面的机会.”霍卿现在更想知道如今的局势.她要尽可能快速地进入状况.解决完事情回锦州.多拖一天她的婚事就多一分不确定.
半个时辰后.霍休武走进了院子.霍卿连忙起身行礼.
霍休武神色复杂地看着霍卿.这个十七岁的侄女到底有何本事能让父亲做这样的安排.他虽说是个粗人.可并不愚蠢.显然霍卿是霍府的最后一张牌.也就是说这么多年父亲并不是忘记了在锦州的大哥一家.而是刻意地不让他们回京.
“卿儿.二叔已经好多年不见你了.过得好吗.”霍休武慢慢坐下.手捂胸口.他这次伤得很重.每天强撑着与部下商议事情.还要避开王简的耳目.
“多谢二叔关心.我们在锦州过得很好.也恭喜二叔.快要做外祖了.”霍卿淡淡笑道.
屋子里陷入沉寂.霍休武内心轻叹.他沒见过如此沉得住气的女子.确实也该是他开口:“卿儿.这次祖父安排你过來.想必是对你充满信心.二叔就不拐弯抹角了.边关这几年特木尔频频挑起事端.对方越來越勇猛.而我们这边内部复杂士气低落.渐渐处于下风.一个月前二叔收到密报.说是特木尔要趁夜偷袭.我率一队精兵准备绕到后方來个瓮中捉鳖.沒想到中了计.几乎全军覆沒.而我也受了重伤.
现在军心不稳.王简想要用这件事情夺回指挥权.可是此人能力不足.带领的士兵大部分好逸恶劳.若是交给他.我们死得更快.可是我现在……说实话.卿儿.二叔也是熟读兵书的人.可对方似乎每次都能将我的战术吃透.如今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叔.恕我直言.您既然作为主帅那应该上下一心.可这三年军中还分成两派.这已经极大地影响了军队的上行下效.对此朝廷有什么措施.”
“一直以來.我和王简都是分别上奏折的.政见不合想必皇上也是一清二楚.可朝廷也一直沒有动静.”霍休武也觉得无奈.
“看來朝廷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更或者朝廷只是要二叔您平定战事.至于功劳或许就是别人的了.”二叔.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