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场内的纠纷,无忧王轻摇着头,准备离开。倒不是他漠视这种恃强凌弱的事,在无忧王看来,无论是晋祠这里,还是在天下间,凡是存在的都有其道理,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其规矩:那个少年所说的规矩,是这里约定俗成的,也肯定是被人默认了的,这父‘女’破坏了规矩,自然就有相应的麻烦。这种事每天、每个地方都在上演,无忧王知道自己绝对管不过来。
心怡看着无忧王的脸‘色’,见他转身‘欲’走,也没说什么,就要伸手拍着何止,准备喊她一起离开。何止倒是已经不忿起来,在前面挽着袖子。
此时,自前面走来一群人,前面有人嚷嚷着:闪开!闪开!于是围观的人群自动的就个口子,七八个短衣襟的粗壮汉子,簇拥着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人走过来。
无忧王就听身边那两个人在嘀咕:“这下有热闹看了,净街虎来了。”“听说净街虎是公孙家的人?”“可不是,他们主家就是公孙氏家,他虽是旁系,但在咱洛城那也是横着走路的!”
听到这里,无忧王就是一愣,转头看看那个中年人,然后轻声问心怡:“心公子,你在洛城熟识各方,这公孙氏家是不是就是公孙晓、公孙翼南一系?”
心怡点点头,柔声的回道:“公孙氏家是虽陈王起事的几大功臣之一,这些年,公孙家的势力主要是经商,与项国的李家做着粮食生意,只有公孙晓随着陈琦为参谋,算是在军中任职。”
无忧王点点头,心里就有了个计较。也就不急着走了,而是站在人群里静静的看着接下来的事态。
那中年男子来到场中,那个少年赶紧上前相迎,一脸的媚笑,嘴里喊着:“虎爷,您老来了!”
场中的父‘女’也站在一起,望着过来的这位虎爷。
虎爷名叫公孙翼虎,其实是公孙家族的旁支,为公孙家掌管着洛城内的一些米粮铺子,顺便自己也借着公孙家的名头,干些欺行霸市的勾当。后来看中晋祠这边的地段,就把原先的一些泼皮收拢起来,招在自己‘门’下,每日在街上向店铺、商贩或是艺人们收些份子钱。
今天虎爷也是心血来‘潮’,领着几个手下到晋祠街上来转转,远远看见这边喧闹,就走了过来。分开人群进来,见自己的一个手下,正在人群里,场子里站着一对父‘女’,像是卖艺的。公孙翼虎就看着那年轻人问:“袁剑,这是怎么回事?”
那叫袁剑的年轻人收了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躬着身,小心的回道:“虎爷,这对父‘女’在咱街上卖艺,却没有‘交’上份子钱,我正找他们呢!”虎爷这才转向那对父‘女’,看着那‘女’孩子,眼神也是一动。那个‘女’孩虽然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是习武之人,体格自有其娇娆,而且常年在外日晒风吹,肤‘色’是健康的麦‘色’,黑亮的头发,明亮的眼睛,有种野‘性’的美。
公孙翼虎年近四十,家中有房妻室,但他偏喜少‘女’,在外面置办了几处房子,收养着几个年轻‘女’子。现在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不觉有些痒痒,嘿嘿一笑,问道:“我说袁剑,你要钱就要钱,不要吓唬人家。”
说罢就上前一步,冲那中年男子说道:“这位师傅,你来这晋祠,也该遵我这边的规矩,上街献艺,这份子钱都是要‘交’的。”
那中年男子赶紧冲公孙翼虎拱手见礼,说道:“这位大爷,我们父‘女’出来宝地,不懂规矩,还望大爷海涵。这是我们第一次开场,手里只收了这几个铜钱,也不知道这份钱是怎么‘交’?”
公孙翼虎稍稍一抬头,后面那叫袁剑的年轻人就上前说道:“‘交’上五百钱,这里就随你们耍上一月!”
那中年男子就是一皱眉,一脸苦相的说道:“大爷,我们父‘女’只是靠把子气力卖艺,每日也赚不到几个钱,只能糊口而已,哪里能有五百钱呀!”
公孙翼虎听了脸‘色’就是一变,冷声的说:“那么你是想耍横的了?!”
那中年男子赶紧陪着笑说:“大爷说笑,咱们怎敢耍横,只是想求大爷宽容。”那个公孙翼虎就拿眼斜了一下站在中年男子身边的‘女’孩子,面‘色’稍缓,问道:“你倒说说,想让我如何宽容?”
那中年男子就拱着手说道:“大爷,我们父‘女’在这里卖艺,所收的银钱,半数‘交’予大爷,您看可行?”
公孙翼虎听了,就像听了一个大笑话,仰面大笑起来,回身看着手下的人,问:“你们可听见他说什么了?他居然要把每日收的钱‘交’一半给我们!哈哈!”
袁剑一面跟着笑,一面走上前,拿手指戳了下那中年人,说道:“你可不是要笑煞我们,若人人都如你这般,那这晋祠街面还不‘乱’了?人都来得,人都耍得,出了‘乱’子谁来管着?你今天乖乖拿上五百钱,就由着你在这里卖艺,若是没有份子钱‘交’,就赶紧滚出晋祠街面!”
那少‘女’见袁剑对父亲动手,就有些姣恼,对着袁剑说道:“我们只是卖艺,收点赏钱,也就是为了糊口,你们为何这么相‘逼’!”
公孙翼虎听‘女’孩这么说,就‘阴’沉的看看,然后问道:“这姑娘说的硬气,既然你说是卖艺,我且问你,你都会些什么?拿什么武艺来得诸人的赏钱?”
‘女’孩也不惧怕,娇声说道:“我会拳脚功夫。”
公孙翼虎摇摇头,说:“拳脚功夫,我这手下弟兄们也会,没什么稀奇,拿来骗钱,我可不许!”
‘女’孩就说道:“我能在凳子上连番筋斗!”
公孙翼虎‘哦’了一声,说道:“这倒有些意思,那我问你,你能在凳子上翻多少筋斗?”‘女’孩不知有诈,随口说道:“我能连翻二十个筋斗!”
公孙翼虎一挑大拇指,说了声:“好!”然后对着周围的人说:“诸位来着了,我们一起看看这姑娘在凳子上连翻筋斗!若是她能翻了二十个筋斗,我就免了她父‘女’一月的份钱,若是翻不了,呵呵,我也不许他们在这里糊‘弄’各位老少爷们!”说完,公孙翼虎回头看着场中的父‘女’说道:“我虎爷说话算话,你这姑娘现在要是能在凳子上翻了二十个筋斗,我就免了你们的份钱,若是你翻不了,少不了我要立马就得要你五百钱,要是拿不出钱,可别怪我虎爷翻脸!”
中年男子见是不好,本待说句软话,然后先带着‘女’儿离开这里,却不想那‘女’孩心‘性’也傲,臻首一点,就应了下来。
公孙翼虎哈哈笑着,拍着手就对手下说道:“快去准备凳子!”袁剑一看公孙翼虎的眼‘色’,就明白了,领着几个同伙,就奔向街边的酒楼,从里面提了十几个凳子出来。走在场内,一个个摞了起来,摞了有六七个凳子,看看高有一丈开外,才闪到一边,看着那个‘女’孩。
无忧王看到这里,知道这是公孙翼虎的狡诈‘阴’损之处了,他先拿话‘激’住‘女’孩,再生出这样的毒计,那摞在一起的凳子本就不稳,能站在上面已经不易,更别说在上面翻筋斗了。
果然那‘女’孩看了就睁大双眼,指着公孙翼虎说道:“这么高的凳子,我如何能翻!”
公孙翼虎冷哼着,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能翻,如今又说不能翻,你是要耍我,还是要耍在场的老少爷们?!”
那中年男子赶紧说:“大爷高抬贵手,小‘女’孩不懂事,说错话,您就大人大量,放过我们,这晋祠我们这就离开,绝不给大爷坏了规矩就是!”
公孙翼虎脸‘色’沉下来,说道:“今###这姑娘是必须要翻筋斗给我看,若是不翻,那就随我去府里慢慢翻!”
中年男子待要上前求饶,却被两个青壮男子抓住,中年男子一见,知道不能善了,就奋力一挣,推开那两个打手,把‘女’儿护在身后。
公孙翼虎冷冷一笑,说了声:“给我把这老的‘弄’到一边教训一二!”
身后五六个打手就往前一冲,那中年男子也只好挥拳相应,那些打手是下着狠手,而那中年人却心存犹豫,一个不小心就被人从背后踢中一脚,扑倒在地,被众打手围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女’孩见父亲挨打,想要上前救援,却被四五个人拦着。‘女’孩一咬牙,对着公孙翼虎说道:“我翻就是,你不要再打我爹!”
公孙翼虎就挥挥手,几名打手就收起拳脚,站到公孙翼虎身后。‘女’孩上前扶起中年男子,然后看看眼前的凳子,小心的往上面爬去。中年人被打的满脸鲜血,伸手待要拦着‘女’儿,那‘女’孩已经上到凳子上。
六七张凳子,摞在哪里本就摇摇‘欲’坠,站在上面,稳住身形都难。那‘女’孩试了下,找找重心,然后看看下面的众人。众人有胆小的已经走开了,剩下的都是看着上面的‘女’孩,有的眼‘露’同情,有的满眼叹息,也有那种人是为着看热闹。公孙翼虎手下的打手,则在下面起哄,叫嚷着:“快翻,快翻!”
‘女’孩闭下眼睛,然后咬下嘴‘唇’,身子轻盈的就是一个空翻。那摞着的凳子一阵摇晃,堪堪稳住,‘女’孩待重心一稳,起身又是一个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