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拂过,颜色各异的衣摆随风飘起。
秦府厅堂前的空地站满了人,只因为秦漫与尤子君等人又要回去尤府几日了。秦漫虽然已经私下里对秦家人吩咐过,但还是在所有人面前重申了一遍。
“总之,在我们离府的这几日里,秦府大小事情都得经过秦管家与书昱两人的同意才可以作决定。若我回来发现有人蓄意闹事,定罚不饶!”秦漫交代完事情之后,又严肃的嘱咐他们道。
众人都躬身应道:“谨遵少夫人吩咐。”只不过是短短几日罢了,就算有人要做手脚也不会选在这峰尖浪。上,好歹也得等秦家稳定了再说,众人均在心中如是想道。
秦漫便带着原班人马离开了秦府,往尤府原路返回。
她坐在轿中,几可预见再进尤府后的情景老太太与尤老爷都极为思念砚儿,想必会有一番眼泪涟涟。只可惜她是天生不喜眼泪的人,每回遇到这种场景,她都无法按照心中情绪波动而流下泪来,最多能让眼眶红上一红罢了。
秦漫叹了口气,待会儿又要面对这种窘况了,或许她总觉得大家族中的眼泪……做戏大过真情吧。不过不管怎么说,尤子君是尤老爷唯一的儿子,砚儿便也是尤老爷唯一的孙子,他们也都十分爱护砚儿。对于这一点,她总算没感觉到有什么委屈,不像她当初进门之时备受冷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秦漫微撑着手肘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轿帘被月成掀开了,秦漫立时惊醒。
“少夫人,到了。”月成轻声提醒道,并朝她伸出手。
秦漫轻甩了一下头,振奋了一下精神,才搭着月成的力道下了轿。她刚站定,便见其他人都围拢来了,簇拥着他们一家三口一同往尤府门口走去。
当然,老太太与尤老爷等人是不会在府门口等着他们的。听了下人的禀告,尤子君与秦漫才知晓老太太与尤老爷都在大堂等着他们去叩见。手是尤子君便让下人先去通传,又携妻妾稚儿往大堂走去。
待到一行人走进大堂,老太太与尤老爷早已是等不及了,都站了起来,目光看向那奶娘怀里的尤立砚。
“孙儿叩见老太太,”尤子君跪了下去,又说道:“儿子给父亲请安。”
秦漫也依礼跪下去给老太太与尤老爷请了安,与尤子君双双跪在堂前。
“起来吧。“老太太心中虽是激动,但也还没失了礼数。等两人谢过礼站起身后,老太太才笑道:“当初就想让你们迟一月搬出去的,不过是因为皇上有了旨意,我才没有多言。现在好了,才一月功夫,你们又得赶回来一趟口漫儿啊,秦家那边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秦漫微微欠身,笑答:“老太太放心,孙儿媳都安排好了,多谢老太太关心。”
“自家人还这么客气。“老太太摇了摇头,又道:“静宁院还给你们留着,每天都有下人打扫。所以这回你们回来也就不必另选院落了。虽然那里偏僻了些,不过我想你们对那里还是有感情的。
“是,老太太。”秦漫这回也不说谢了,只应了一声。
老太太便走上前去拉住了秦漫的手,说道:“看你们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想必也累了,走,我带你们去静宁院休息。“
当然了,秦漫知道老太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好逗弄曾孙为乐,她便与尤子君相视一笑,对尤老爷行过礼后,乖乖地跟老太太往静宁院的方向走去。
三位姑娘都住进了原先的院落之中,府里的一切都跟之前一样,没有动过。这也是老太太一直以来的信念,她认为尤家的族规终究是要被改变的。老太太如今是坚信孙子有这个野心也有这个能力,更别提她还相信孙媳妇是孙子的得力贤内助呢。
老太太带着秦漫等人到了静宁院,直接进入房中,却并没有按照秦漫与尤子君心中所想的那样,迫不及待的要抱尤立砚。老太太是叹了一口气,看着秦漫,十分歉疚地说道:“漫儿啊,这趟回来又要让你受委屈了。“
秦漫心中讶异,顿时明白了老太太这么急着要把他们带来静宁院,看来是要告诉他们什么重要事情的。她便说道:“老太太这话……别,儿媳不懂。“
“老太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尤子君这段时间倒是没有得到尤阅壕这边的消息,再说除非尤闰壕跟老太太说了什么,否则老太太也不会说出这话。不过,尤闰壕若又些么让漫儿受委屈的计策,他也断然不能袖手旁观。
老太太先是瞅了两人一会儿,继而又笑出声来:“看来你们小夫妻出去之后,感情倒是增进了不少啊。”眼见两人都不自在起来,老太太才解释道:“倒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族长那边隐隐透出一个意思:漫儿现在是奉旨重振秦家去了,而子君你呢,现在又是庶子身份,所以这次的修谱大典……他不打算将漫儿的名字加进去。”
尤子君顿时沉下了脸,斥道:“他这简直是无理无据!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立砚是尤家的子嗣,他的母亲是正室夫人,理所当然要载入族谱之中。既身为族长,又是长辈,却再三刁难一名弱女子,实在非君子所为!”
老太太倒是头一回看见孙子动怒,不禁愣了一愣。
秦漫见状,微微扯了扯尤子君的衣袖,示意他不可在老太太面前造次。
尤子君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咳了一声,才躬身说道:“孙儿一时失态,请老太太恕罪。“
“无妨,无妨,我孙子是长大了,不是失态,呵呵小…………,老太太自然也知道族长是有意刁难,所以对于孙子的发怒倒没有什么介意的,相反她还很高兴,男人就是不能太温吞,得有点脾气才行。
尤子君这才问道:“老太太,族长他可是当着老太太或是父亲的面儿说过此话?“照他所想,尤闰壕应该还不至于已经说出口,应该只是探探老太太的口风而已。
老太太摆了摆手:“那倒没有,只是他字里行间就是这个意思。我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也还没有到听话不清的地步。我当时也婉言说了几句,不过到了大典当日,只怕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没有人会当着全族人的面儿反驳他。”
到了那个时候,尤闰壕若说以秦漫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将其姓氏载入族谱之中,料想也没人反对。随便一顶,在修谱大典上闹事,的帽子,就够人受的了,试问又有谁会在尤氏一族如此隆重的日子里闹事呢?
“老太太不必介意,孙儿媳倒对这入谱一事没多大兴趣。他若不让孙儿媳入,孙儿媳就不入便是。”秦漫心中盘算着,看来得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尤闰壕才是呢。不过此刻,她仍然是温婉的劝解着替她感到委屈的老太太。
老太太叹了口气,拉过秦漫的手,拍了拍后说道:“漫儿你不知道,倘若你不入这族谱之中,你也无法享受这尤家的族俸啊。也许钱财事小,但这名誉事大你知道吗?按理说,你已经给子君生了个儿子,你虽是填房,也好歹是正室,应该具备入族谱的资格了。若不入族谱之中,会让其他人笑话你,并猜测你是否做出失德之事的啊。”
尤氏族谱三十年一修,倘若此次她无法入得族谱之中,就必须再等三十年。而这三十年中,她必定成为尤家的笑话。这么说,尤闰壕是故意针对她的了?
秦漫眯了眯眼,心想我答应夫君不去惹你,你却在我未回尤府之时便已经想好了对付我的毒计。我个人声誉事小,可砚儿不能再为我声誉被损而遭受他人羞辱,所以……既然你想让我在未来三十年都抬不起头来,那我也大可不必对你客气了!
“不错,此次夫人必须入册!”尤子君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尤闲壕现在最着急什么,他与漫儿都清楚,看来在修谱大典举行之前,他们得上门去拜访一下这位族长大人了。
老太太笑道:“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是有办法?“本来,她也就是通知他们一声,看看他们打算如何应对此事。自从长房没了嫡子,就是她这个老太婆,也是管不了这个族长堂弟的了。如果孙子是有这个心要改变尤家风貌,那么他自己就会去想办法的。
尤子君看了秦漫一眼,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便答道:“明日孙儿携夫人去拜访族长,看看能否令族长改变主意。”更多的,他也无法告诉老太太了,暂时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不过老太太应该会明白的。
老太太不作声了,对这件事情也算是放下心来。至于结果如何,明日这小夫妻从尤闰壕那儿回来,便可以知晓了。
正事一了,老太太便伸手找那奶娘讨要曾孙了。一时之间房里又因尤立砚而热闹起来,先前的严肃气氛也被抛在了一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