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生了什么事,少夫人会如此伤心呢?月成不敢问,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安慰,只能默默的守在床边,看着少夫人哭泣。她不敢哭,怕惹少夫人生气,所以只敢偷偷拭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世界里已经全是少夫人了。甚至于以前会想一些关于尤维元的事情,可现在,她却不想了。因为她若是真的嫁给尤维元,那她就要离开少夫人了啊。她不要。
月成正泪眼朦脑地胡思乱想着,却突然见少夫人伸出手来将她的手握紧,她急忙也反握住少夫人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少夫人,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去做的吗?”她想,少夫人应该是有话要说了,否则不会抓住她的手。
“嗯。“秦漫浓浓的鼻音从被褥中传了出来,接着说道:“帮我打点水,我想洗脸。”好久没有这么淋漓畅快的哭过一场了,其实哭一下感觉不错,还有月成陪她一起哭呢。
“少夫人稍等,奴婢马上就来。
”月成急忙起身离开,去外头亲自打了一盆水进房,接着将巾忱浸湿,拧个半干,朝床上的人儿递了过去。
秦漫接了过来,小心的将脸上泪痕擦干,而后将巾帕递给月成,这才翻身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后,她望向月成忙碌的背影,问道:“月成,你会背叛我吗?”
其实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连秦漫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而且多余。未来的事情还真说不定,就像尤子君一样,从前的他虽然隐瞒着那个惊天的身份,可他对她是好的,而且还给了她一个美丽的蓝图、希望。自从她进入秦府之后,是真的有憧憬过跟他一直这么到老,没有任何人插足,就像他说的那样:“跟你成亲之后,我没有再与任何其他女人有过与你这般亲密的关系。而且我保证,永远也不会有。”
而月成呢,也许她现在能给月成一个安定的生活,有力的庇佑,如果她没办法给月成这一切之后,又当如何?月成是否会一样的离开、背叛?她知道不该问,可还是问了出来。
月成这次似乎并不急着表忠心,只是先将手中的巾帕拧干,转身再度递给她,才很认真地说道:“少夫人,奴婢读过该如何做人。臣子会效忠皇上,而奴婢也会效忠自己的主子。就算所有人都背叛少夫人,奴婢也不会。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少夫人一个人对奴婢好,奴婢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秦漫轻轻的擦着脸,听了她的话之后,笑道:“若是面对死亡的时候呢?”没有人是不怕死的,若她不怕死,她早在要嫁给尤子君的时候就逃跑了。
月成很坦然地说道:“难道少夫人忘了,当年秦家那场大火吗?奴婢早就面对过一次死亡,还是跟少夫人一块儿面对的,又怎么还会怕死?奴婢当时就觉得,要是少夫人去了,那奴婢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奴婢才拼死带着少夫人逃生的。“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掩嘴笑了笑。
“怎么笑了?想到什么事情了?”秦漫调整好心情,决定不再去想那个满口谎言的男人。
月成忍住笑,说道:“奴婢是在想,当时的少夫人还是小姐,小姐很害怕,一直问奴婢,我会不会死……,“顿时,她感叹了一下:i,少夫人不是当年的小姐了,少夫人成熟了,也变聪明了。如果老爷夫人泉下有知,看见少夫人如今的风光,秦家的风光,想必也会十分高兴与欣慰的。”
风光吗?秦漫咀嚼着这两个字,笑了。风光下头是肮脏,这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法则。以往她还不愿给自己双手沾上鲜血,可如今看来,不狠的人早晚得送命。嗯那尤子君,手上早已不知沾过多少人的鲜血了吧?
“如果以前奴婢只是因为小姐是唯一亲人,不愿与小姐分开。那么如今奴婢是由衷的对少夫人折服了,奴婢是宁死也不肯离开少夫人的。”月成笑道:“奴婢没什么用,只能帮少夫人做一些小事,但能够跟在少夫人这样的女子身边,奴婢觉得上天真是恩赐奴婢。所以,少夫人,请您不要怀疑奴婢的忠心,奴婢现在甚至连尤维元也不想嫁了,因为嫁给他,奴婢就要离开少夫人了。”
见她坦荡荡的连尤维元都说了出来,纵使脸红红却依然不退缩,秦漫也有些触动,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点着头道:“我知道,其实我也将你当成我唯一的亲信。这整个秦再,也只有你值得我信任了。”
“咦?还有秦书昱呢?”月成有些疑惑,少夫人跟秦还不算信任吗?如果不够信任秦书昱的话,少夫人又怎么会答应跟秦书昱合作呢?“一
秦漫笑道:“这是互相利用,谈不上信任口说实话,我连尤子君都不信,又怎么会信任一个秦家人呢?何况,我看得出来他是有所图谋的,就是不知他图什么了。”
月成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奴婢以后也不信他。”
“你这丫头。”秦漫如今的年岁比月成小,但实际上她却大出月成许多,不知不觉地便以老人的身份自居了。她叹了叹,问道:“你知道我方才在哭什么吗?你知道尤姨太她对我说了什么话吗?“
月成只摇头,却不敢问。如果少夫人想告诉她,就会告诉她的。
秦漫苦笑了下,说道:“我哭自己傻,竟然会相信这个世界的男人会永远忠于一个女人;也哭自己笨,竟然一再相信尤子君的谎言;更哭自己瞎,竟然在那么多的事实面前装作看不见。”顿了顿,她又道:“尤姨太对我说:尤姑娘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月成惊跳起来:“什么?那个贱蹄子怀……”
“不要骂她。”秦漫摆了摆手,似乎比之前冷静了许多“,她是尤子君的妾侍,尤子君宠爱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之所以想置她于死地,并不是因为她跟尤子君的那点事,而是因为她欺负到了我的头上。说起来,我实在无法理解,既然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子君他又何必一直撒谎骗我,偷偷摸摸的跟尤姑娘来往呢?“
月成有些迟疑地道:“或者……少爷是怕少夫人伤心?“
秦漫笑了笑,尤子君当初也是这么说的,说如果亲口告诉她他要去馨兰轩,她会更加伤心。她摇头道:i,事情太明显,我焉有不会现的道理?我想,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少夫人打算怎么做?“月舟隐隐觉得,少夫人经过方才的痛哭,已经有了新的决定。
秦漫眸子一沉,吩咐道:“你去跟尤姨太说一声,就说我的意思是——将尤姑娘送往郊外,直到她生下孩子才能带着孩子进秦府。在此期间不得让尤子君知道,否则我会想方设法将尤姑娘弄死。“
“什么?少夫人,如……”,月成再次被惊得跳了起来:“少夫人三思啊,这万万不可口尤姨太怎么说也是少爷的生母,如果少夫人这般跟她说话,她必定会大怒的。”
不过月成没有现,秦漫对尤子君的称呼已经从,夫君……少爷,变成了直呼其名。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是打算彻底跟尤子君划分界限,并且要有所举动了。
“没关系,她怎么看我,我不在乎。”秦漫摆手道:“现在尤姑娘怀孕的事情只有我、你、尤姨太三个人知道,当然了,稍后秦。我们只需要堵住尤姨太的口,就能够让尤子君蒙在鼓里了。尤姨太为了尤子君,为了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为了砚儿,也为了尤姑娘肚子里的孙子或孙女,她也是不得不同意我的要求的。否则她应该知道凭我现在跟秦家人的关系,要做手脚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少夫人这么做的目的如……,“月成犹豫地问道,她不想少夫人一步错,满盘皆输。
“瞒住尤子君,暂时让他不要对我们起疑心。如果尤姑娘怀有身孕的事情泄露出来,他一定会密切注意我的举动,到时候我们做事就很困难了。以他现在的势力,对付我们是轻而易举。你别忘了,我们还得等吕皓那边的消息。”秦漫简单的解释了下,接着说道:“总之你按我的意思去做,去找尤姨太的时候注意一下不要被人跟踪偷听。”
此时秦漫已经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写好后过目了一遍,交给月成并吩咐道:“将这封信交给奏书昱,让他照着信上所说将外边安排一下,好将尤姑娘瞒天过海的弄出府去。还有,让他告诉尤子贤:我要尤大夫过来一趟。
“是,少夫人,奴婢这就去办。“月成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容不得一丝疏忽,否则让尤子君现,那少夫人做事可就难了。咦?不知不觉她也改了称呼了,这时她才现原来少夫人早就直呼尤子君之名了,也明白了少夫人此次决绝之心之坚定。
“小心一点。”秦漫说完,便目送月成走出乎房间。
半晌后,她微微叹了叹,坐在书案前看起孙姑娘所作之字画来。她如今唯一担心的只有儿子,不知砚儿长大后得知父母反目,会不会怨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