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教主!”后山的另一端, 清寂孤冷,夜色如水,秋风入骨, 山侧的风, 冷冽的环境都预示这里的气氛与唐玖等人温馨浪漫欢乐不同, 那里没有温暖, 只有冰冷冷的背影, 无穷无尽的阴谋,和一人一心,无尽无悔的等待。
“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 唐玖的武功很有进益,暂时不用再教她了, 我相信宋彦澈很快就会亲自出手, 倾囊相授了。”俊朗挺拔的背影, 却处处透着彻骨的寒意,冰冷的声音, 满是阴谋的气息。
“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一句利落的是,倒是让那个冰冷的背影为之一振,她从来不是个能够彻底狠下心肠的人,每一次, 每件让人升起彻骨寒意的事, 都是他逼她做的, 如今竟是不再犹豫了?究竟为何?
“栗若海与别潇雪之间是时候了, 宋越也该现身了, 关键时刻,去找宋彦朗, 他会助你一臂之力。”还是没有关心,只是说着接下来的计划,秦暮色的心里是失落的,他的心里终究没有任何人的位置,也对,就连亲人都没有,更何况是自己呢?她不过是他的手下而已。
“是骗他助我一臂之力吧?”秦暮色笑得凄清又绝艳,美人计?!哈哈哈……终究自己不过是他复仇的工具而已,一柄好刀,杀人不见血的好刀。
“暮色。”语气斗转,似有缓和之意,声音虽是还那么冰冷,却又了半分温度,“暮色,我们的命运没有办法选择,就算是唐玖也是一样,复仇,复国,是我们的使命!谁也改变不了我们的命运,我们身负亡国的血债,容不得自己又半分的仁慈和心软。就算唐玖是我的妹妹,我一样还是要把她推入绝境,推入这无尽无止的黑暗当中,她身为皇室后裔,身为皇族的血脉,这是她应当承担的责任。你我她都一样,没有谁能够逃脱命运的束缚,而且我也不想逃脱,我们身上的血债,必须由我们亲自讨回来。”
“可唐玖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一步一步的把她推向痛苦的深渊,你忍心吗?”秦暮色虽然号称辣手医仙,但她从来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狠辣不过是她由你来保护自己的武器。
“她也过了十八年逍遥自在的日子,是时候回来了。”与秦暮色想必,真正狠心倒是这位自称是哥哥的教主,一心一意要让唐玖浴火重生,“痛苦会让她明白,什么是国仇家恨!”
撂下最后一句话,诡谲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中,空留秦暮色一人对月凄然,抬头望月,月亮也是那么的冰冷,她好累,好累!控回眼中的泪水,缓缓的闭上双眼,夜风是那么凉,月光是那么冷,为什么人要活得如此冰冷,人活着,就是为了行走在这冰冷冷的世间吗?
她讨厌害人,讨厌杀人。但是为了教主,她什么都愿意去做,青梅竹马之情在他心中,终抵不过国仇家恨。她这一生也就这样了,注定要追随着那个人步伐,一步一步的迈向那个万劫不复亦或者千秋万代的结局。
可唐玖呢?秦暮色为她惋惜,她本来是快乐无忧的一个人,结果就在教主的安排下,一步一步向着他们走的这条不归路上踏足。唐玖啊,唐玖!只怪你的命不好,和我们一样,背负着血海深仇,由不得比天长地久的快乐逍遥下去。公主,对不起了。
女扮男装的日子呢!过得不好不坏,夫子的眼睛虽是好了,但就像宋彦澈所说的他拿不出证据说明唐玖之流是女的,总不能扒衣服吧?她们一口咬准不认,夫子也没有别的办法。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夫子宽厚为怀,不与她们这帮小女子计较,只要她们不乔装改扮去考科举,陈夫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山上清苦,他就不信这帮小女子能在这里混上一辈子。
书院里面最热闹不是几位乔装改扮的女子到来,而是一群缠着别人不放的男女老少。
男的是宋彦澈,每天缠着他的傻媳妇穷开心,一天不毒舌,不找人家吵架就浑身上下不自在,非要唐玖揍他,他心里才舒坦。欠抽受虐属性啊!
女的是窦芙蓉,天天对着蓝少陵极尽诱惑,并且这姑娘精分的厉害,一会走猫步,走妖娆路线。一会儿洒水花,好不天真烂漫,洒就洒呗,拿个水桶,一不小心,全都倒蓝少陵头上了,可怜蓝少陵就那么伤风感冒了。
于是,窦芙蓉又换花样了,改成体贴温柔型路线了,天天那个药碗要给蓝少陵喂药,蓝少陵不喝还不行,那漏斗往嘴里面灌啊!这货这个时候倒是不火辣热情了,可见也不是真心喜欢蓝少陵,要不是怕传染,早该含着药,凑上来了呀!
蓝少陵病了已经很可怜,再被窦芙蓉拿漏斗把嘴撬开,硬生生的往嘴里灌苦药汤子,那滋味叫一个苦不堪言,索性闭门不见,叫了宋彦澈身边的家丁广进前来伺候,别潇雪放心不下,把双儿也派了过来。
窦芙蓉插不上手,气得直跺脚,对着广进和双儿翻了好一顿白眼,回来还和唐玖和别潇雪抱怨,希望她们俩把广进和双儿调的远一点,远一点,再远一点。
唐玖哪里敢,再这么下去,蓝少陵非得死在窦芙蓉手上不可,便采取怀柔政策,告诉窦芙蓉要矜持,矜持的姑娘才惹人爱,你看潇雪都矜持。窦芙蓉一想,也对了。于是窦芙蓉又换了画风了,葬花!每天搞得自己惨凄凄的,好像下一刻天就要塌了一般。
蓝少陵一看更心塞了,你要藏花叶跑得远一点啊,跑到他门前哭哭啼啼的,他还没死呢!
这男女老少可是四人组,剩下的两位也是不妨多让。
老的自是化名为铁中岳的宋越了,成天神出鬼没的缠着栗若海,人家上茅房,他也在,突然就冒出来了,吓得栗若海是狂奔出茅房,宋越那个老变态看着栗若海离去的背影,还在那一个劲点头称道,不亏是当年栗中天的儿子,骨骼惊奇,看着腿脚动作,练武奇才啊!
奇才你妹啊!栗若海,每天过得是苦不堪言,一抬头房梁上蹲着个老人家,拿把破剑在那杵着,“哎,我教你练武功吧!”
哭死!栗若海发现自从唐玖、别潇雪她们上山以后,这疯老头子是越来越疯狂了,每天缠个不休,就连栗若海想见别潇雪都经常不能够。栗若海索性就屈服了,拜了这古怪的老头子为师,拜师得问姓名啊,铁中岳当然不敢说自己的姓名,铁中岳这个名字不敢报,宋越这个名字也不能报,直接姓越了,越前辈,越老师父。
自此,栗若海过上了他最不喜欢的生活,学武!他爹死于江湖决斗,他娘殉情而亡,武功害的他家破人亡,他最讨厌武功了。可是若不依了这位老前辈,只怕他是没机会和别潇雪继续赏月赏花,吟诗作对了。
再说,这位老前辈磨得久了,不免唤起栗若海幼时对武术的向往,其实,栗若海小时候是很喜欢练武的,立志要和他爹一样做天下第一剑,只是后来,天下第一剑的确换了人来做,却不是子承父业,换了别人——铁中岳!他的杀父仇人就在眼前,栗若海却浑然不知,就算栗若海知道眼前的人,是铁中岳,也不会报仇的,充其量就是恶语相向,永不相见,躲到天涯海角也要甩开他。
栗若海父母双亡之后,便远离江湖,但他依然记得江湖的规矩,比武决斗,死生无怨!他的父亲死于决斗,他不能报仇,永远不能。
男女老少,缠人四人组,最后一位,便是与唐玖等人一起新上山的宋彦朗了,少年人,缠人的功夫那也是杠杠的。缠人四人组,宋家父子三人就占了大半,可见家学渊源啊。
少的是宋彦朗,眼巴巴的缠着宋彦澈,说什么五百年前是一家。不用往前数五百年,也是一家。宋彦澈心道,真当他傻呀?只是他连爹都不能忍,这个不是一母所生的弟弟,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了,自是能躲就躲,借着这个功夫,再去纠缠纠缠唐玖,唐玖气得直叫,“你好烦!烦!烦!”
烦的唐玖都没机会送上官大哥下山,又错过了,上官大哥上山以后,待了两日都是和陈夫子在一起叙旧,之后与蓝少陵、宋彦澈一处说说话,便下山去了,唐玖连根毛都摸着。
要的就是她连一根毛都没摸着,宋彦澈就是不喜欢他老婆缠着别的男人,哪怕是大哥,是救命恩人怎么了,他大哥也是他和蓝少陵的救命恩人,还是很多很多人的救命恩人。
宋彦澈想到此处,便想起当初他和蓝少陵初遇上官行时的情景,和唐玖花灯会大花牌下与上官行相遇,被上官行所救是如出一辙,只不过他和蓝少陵遇到的不是花牌倒塌,而是在郊外遇到贼匪,险些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