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难怪她不懂一切,难怪她知道自己是皇帝会怕成那样!他的心里激动起来,大步往她身边走去,仰头看着站在梅梢上的她,伸出手去沉声说道: “你下来,朕以天子之名,绝对护你的周全。”
“当真?”
“一言九鼎!”
那水珠消失了,阿泠往他的怀里扑来,那淡香让他有些迷醉,难怪这样迷人,原来是这梅花化成的精灵!
低下头,看着那张俏丽的脸,他忍不住深深地吻了下去。
“阿泠!”云墨的怒喝声从二人身后传来。
阿泠仓皇的转过身去,伸开双手护住了陵煜城,低声说道: “师傅,阿碧是真心的,你就让我们走吧。”
“真心?阿泠,你太单纯了,帝王之爱怎可信?后宫上万女子,他能对你一心一意吗?你的好姐妹阿帘现在正夜夜侍奉于他,这样的男人,怎值得你冒了这样大的危险去救他?你居然还敢去剪上神的胡子!为师差点就回不来了!”
云墨上前一步来,掌心对向了陵煜城,那掌中已经有幽蓝的火焰在燃烧。
“师傅,是阿泠的错,阿泠不走了,你就放他回去吧。”见云墨有发怒的迹象,阿泠连忙跪下去,拉住他的袍子,央求道。
“你也少来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云墨,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身为修仙之人,却干涉红尘之事,身为师傅,却想着霸占徒弟,你能好到哪里去?” 陵煜城铁青着脸色,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话戳痛了云墨的痛处,他顿时变了脸,挥掌就往陵煜城的身上击来。
一道淡红的光,阿泠已经拦在了陵煜城的身前,一脸乞求地看着云墨。
“滚吧。”云墨硬生生收了掌风,背过身去,低吼道:“你若再来找阿泠,才是把她往死路上推。”
“朕是天子,朕的女人自然由朕来保护,朕也不管她是什么人,上天也管不着朕要爱什么人。”陵煜城黑着脸色,伸手拉住阿泠大步就往梅林外走:
“我们走。”
“你敢带她走出一步,本门主今天就算是犯了大诫也要取你的性命!”云墨身形起,就拦在了他的面前。
“你拦得住朕吗?”陵煜城也变了脸色,从脖子上拉下那块玉来就往天上一掷,顿时一阵清洌的光笼罩了下来,那是国师给他的宝物,遇神,神避;遇鬼,鬼亡!
云墨躲避间,阿泠已经带着陵煜城往梅林外奔去了。
这是阿泠度过的最快活的一段时日,陵煜城果真待她是极好的,除了上朝,他便是守着她,陪着她,她没有封号,也没有自己的宫殿,就住在他的寝宫里,与他同吃同睡,夜夜欢娱,那皇宫之中到处都能听到阿泠快活的笑声,她没有别的欲求,只想和自己的情郎一起度过今生。
阿泠会在月下的太液湖上为他起舞,那样的轻盈美妙,舞时,那梅就纷纷扬扬,香醉得他不愿意挪开眼睛!他心情烦闷时,阿泠会为他唱歌,那歌声就像她的吻一样温柔,甜了他的耳朵,也甜了他的心。
就这样,渐渐他上朝也会迟了,总是沉迷在她的身上不愿意起来,后宫几千美,除了帘儿能偶尔去见见阿泠,居然没人可以见到他的身影,后来,帘儿也不来了,沉浸在爱情中的阿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份独宠,会带一场什么样的灾难。
宫里宫外渐有了流言,传说宫中来了妖孽,要迷惑君主,要真耀亡国。
终于,各地藩王起兵了,有了幻门的支援,兵锋所向无敌,一直打到了京城脚下。
老臣和后妃们在他的寝宫外面跪了七天七夜,让他处死阿泠,以平息兵变。
陵煜城的脸色很差,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遭遇这么大的阻力,阿泠是梅妖的消息已经走露了出去,京城中人心慌乱,各地的修仙之人更是纷纷往京中赶来,要捉妖除害。
阿泠在收拾东西,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给他带来这样大的麻烦,她不能再呆下去了,她得离开这里,还他一个清明江山。
“别收了,朕是天子,怎么会任外面那群酸儒欺负你?”他恼火地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说道。
“阿碧,你和我一起走吧,当皇帝也没什么好玩的,人人都盯着你手里的玉玺权利。”阿泠犹豫了一下,拉住他的手小声说道。
“胡说,祖宗的江山怎么可以毁在我的手中?你不要担心这些,我自会平息这一切。”说着,他便把她手中的包裹夺来,扔到了一边,低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师傅造成的。”
“真的吗?”阿泠小声问道。
“幻门中人一向不干涉凡间之事,可是这一次,各地藩王身边居然都有幻门弟子相助,不是他支使的,又是谁?”陵煜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语气也冷了下来。
阿泠犹豫了一下,上一回在莽山刺杀陵煜城就是云墨的安排,若不是安青枫告诉了自己,自己及时赶到,陵煜城怕已经不在这人世了,幻门这次大行逆道,她知道,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云墨的心思,她早就明白了几分,对于这位师傅,她尊敬、喜爱,可却不是男女之情,还有,他担心自己遭受天火之劫,恼恨陵煜城,做这些也在情理之中。
陵煜城去商议政事了,阿泠怎么也忍不住了,施了法就和云墨联络上了,约了在宫中的梅林中见面。
师徒二人久未见面,云墨一见阿泠,便低斥道:
“还不醒悟么?他是等着要拿你的精魂来寻求长生不老,你这个呆子!快跟我走!”
“师傅,你误会阿碧了,他对我很好的,而且我也不能让他长生不老呀,我已经修成了人,只是会些法术而已。”阿泠像往常一样撒起娇来,搂着他的胳膊摇晃起来:
“好师傅,你就放过他吧,我保证他今后一定好好地上朝,好好地处理政事,再也不天天玩了。”
“呆子!”
云墨咬了咬牙,手一挥,二人面前便开了一道小门,那门里面,分明是陵煜城,他坐在书案之后,那帘儿就倚在他的身边,二人紧偎着,十分亲密的模样,还听那帘儿说道:
“陛下,你还要哄那妖怪多久?我和孩儿可都等着您呢!”
想着,她伸手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一脸娇羞的模样。
阿泠脑中一炸,只觉得眼前一阵发花,帘儿是什么时候有的身孕,她为何不知道?这二人口口声声喊着自己妖怪,又哪里有一点以前在自己面前的和善模样?
身子颤抖着,推开了云墨就往御书房的方向冲去了,才走到御书房的门口,便看到帘儿挺着大肚子从里面慢慢往外走,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
“凤帘儿!”阿泠上前去,拦在了她的面前,大声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帘儿立刻就露出露出了一副怯生生的表情来,大声说道:
“姐姐,没有的……陛下还在里面议政,姐姐别吵到了陛下。”
可是一面说,又一面走到她的面前来,用只能她听到的声音,在她耳畔说道: “阿泠,你只是个妖怪,你又不能生孩子,你拿什么和我抢,阿碧说了,我生下这孩子,便会立我为后,若不是想得到你的精气,陛下早就把你给处死了!”
“你撒谎!”
阿泠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老大,她只是一个小妖,心思单纯得厉害,进宫之后,又天天呆在陵煜城的庇护之下,哪里懂得这心术之争?几句话便把她激怒了,下意识地伸手就往帘儿的脸上重重打去,那帘儿挨了这一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只听得一声惨叫,那裙下便有了鲜血在涌出。
“吵什么?”陵煜城拉开了门,大步走了出来 ,一看外面的情形就沉下了脸色: “阿泠,你好端端的打她作甚?”
“她……”阿泠看到帘儿血流如决堤的样子,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就想去扶帘儿。
“陛下救命,姐姐说帘儿不应该为陛下怀这孩子,要杀了帘儿。”帘儿哭叫了起来,她身边的奴才们也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叫起了冤屈。
阿泠站在人群里,一阵手足无措,她只是想问问帘儿啥时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阿碧好了,怎么就成了她要杀帘儿了?
“都什么时候了,这么不懂事?她怀的也是朕的骨血,你也要杀了朕吗?”陵煜城怒斥着,又对那些宫奴们吼道:
“还不把娘娘抬回宫去,召御医前去诊治!”
奴才们一阵手忙脚乱的,便把凤帘儿抬走了,阿泠沮丧地看着那群人远去,正要说话,却有人匆匆前来,在陵煜城面前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又把一件物件交到了他的手里,他看了看,脸色便更坏了,盯着阿泠问道:“刚才见了谁?”
“没有谁。”阿泠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学会撒谎了!阿泠,朕为了你, 不惜得罪全天下,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陵煜城恼了,把刚才那人呈上来之物扔到了她的面前,那是一块写了情诗的帕子,笔迹却是阿泠和云墨的,正反面相和着,互诉着相思。
“难怪吵着要走,原来是这样!”陵煜城上前来,拉住她就往外面推:
“走吧,想走的,都给朕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