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师溪和柳桪说了梅洛之事后,君墨宸便一直担心着,不想这日浅茶匆匆而来,面色低沉:“主子,陌惜公子那边递来消息,出事了。”
君墨宸只是皱了皱眉,又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浅茶一边将袖间的书信递给了他,一边说道:“没想到梅洛姑娘竟是活着,如今两人还见上了,只是那穆戈也去了玲珑古镇。”
“你准备一下,我想着还是过去看看。那陌惜如今已经是武力尽失,若是穆戈有意为难,只怕凶多吉少。”君墨宸匆匆吩咐了几句,一面收拾了自己的衣装便往秋水轩赶去。
“怎么了这是,这么匆忙?”柳逸清见他面色匆匆,心知又发生事情了便忙问道。
君墨宸点了点头:“师兄,你随我去玲珑古镇一趟。陌惜出事了。”说着又催促柳逸清快点。
“你又这么忙,罢了,我也没什么可带的。随你去吧。”柳逸清将宝剑挂于腰间,又将珏琴抱起便随他出门。
行至前厅,柳桪和师溪早已等在那里。
“浅茶把事情说了,我们也没多大的事,况且这事也是由我们而起。”
“好,走吧。”
这边浅茶已经命人备了车马,君墨宸等四人匆忙上了马车往玲珑古镇方向去了。
话说那日梅洛听了柳桪师溪二人的话,心下知晓陌惜还活着,而且就在玲珑古镇。
梅洛盘算了数日,还是决定去看看陌惜。只是穆戈一开始也暗想着或许是陌惜,对于梅洛的这个旧情人,他还是对梅洛起了防备之心。可后来一二日见她还是安分守己,这才放下心来。
这梅洛也算是个有心计的,这般安分守己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为了就是能离开穆戈的爪牙,哪怕这离开的时间不长。但是只要见得陌惜一面,这一生纵是死了又何妨?
趁着穆戈被人叫去谈事之机,梅洛借口出恭独自在那附近转了几转,到了先时托人买办的车马之处。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往玲珑古镇方向赶去。
玲珑古镇还是弥漫着古老而安逸的气息,梅洛初来乍到也是欣喜不已。只恨当年穆戈的行事,想着陌惜如今在这里也是极好的,又惋惜着自己不能与陌惜在此处双宿双栖。
梅洛在镇上打听了一日,才知陌惜住在如梦楼里。
“掌柜的,你这可有一位唱戏的公子尊名陌惜的?”梅洛在那如梦楼守了一日也没见到陌惜,但是镇上之人信誓旦旦的告诉她,他在里面,故而思来想去,还是去问了掌柜。
那掌柜细细打量了梅洛,见她一个女流之辈,便也没大拒绝,只说:“客官可是来听戏的?这其他人唱的不好么?”
梅洛笑了笑:“不说不好,只是应当没这陌惜公子唱的好。有些可惜,今日没能听着。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听着了。”
掌柜的听梅洛的声音便知道她不是镇上的人,他隐隐觉得这口音和陌惜有些像,又问她:“姑娘和陌惜公子是旧相识麽?”
梅洛一怔,继而点了点头,又道:“我明日再来罢。”
那穆戈不见梅洛本就心急,但是无奈自己恰巧有事无法脱身,便只命了几个心腹去找。
第二日,梅洛起个大早便来到如梦楼等候。
只是掌柜见她来了,也不便多说,还是如平常待客一般。他昨夜已经猜着半分这女子的来历,但是也不敢和陌惜说。
毕竟这事情他是担当不起的,只盼着今日陌惜也不会出来,让这姑娘死了心以后别来。
却真是应了孽缘这二字,陌惜在黄昏时想着无事,便换了戏服登场开唱。掌柜的也不敢拦他,由他上了台。
那陌惜这回唱了一支《紫钗记》。故事说的是霍小玉与书生李益喜结良缘、被卢太尉设局陷害、豪侠黄衫客从中帮助,终于解开猜疑,消除误会的悲欢离合的幻梦。
陌惜偏生唱的又是最末回,听他道:
一般才子会诗篇。难遇的是知音宅眷。也只为豪士埋名万古传。
又听他唱道:
紫玉钗头恨不磨,黄衣侠客奈情何。恨流岁岁年年在,情债朝朝暮暮多。炊彻黄粱非北里,斟翻绿蚁是南柯。花封桂瘴知何意,赢得敲尊一笑歌。
梅洛自陌惜一开口便知道是他,待他唱到那“恨流岁岁年年在,情债朝朝暮暮多。”时,忍不住伏案轻轻哭了。
是他,是他,他活着,他还唱着当年他们一同唱过的戏曲。
只是陌惜,你可还记得我?
那台上的声音停了,梅洛猛然提了心抬起头去看,见陌惜准备下台,她忙往那边的方向赶了过去。
掌柜本欲阻拦,却是慢了一步,心下料到这事情已经阻止不了,便也由她去了。只是这边忙忙的联系人告知君墨宸以防万一。
梅洛追着陌惜的身影行到了陌惜住的小院,四下无人时,她咬了咬唇。
“陌惜。”这一声出口,梅洛又是哭的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