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还记得当初在宰相府的时候，大小姐和二小姐经常欺负我们，你跟她们还嘴。还有一次，大小姐说您是野孩子，你打了她一顿后回来就抱着被子痛哭。”巧儿说着说着，眼睛里有泪花闪烁。
顾颜欢缓缓回头，垂下眼眸看着哭泣的巧儿，一双清澈的眸子渐渐腾起一层水雾，她的双手一松，鸳鸯从她怀里跳到地上，叫了一声趴到地上，而她趴在巧儿的肩膀上，不禁落泪。
“巧儿，你说慕容倾尘是不是真的和我断绝关系了？”顾颜欢一面哭一面说道，泪水瞬间浸湿了巧儿肩膀上的衣服。
巧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任由她抱住自己哭泣，抱住顾颜欢的肩膀，安抚她。
等着顾颜欢哭累了，巧儿扶住她躺下，熄灭了一室烛火。
顾颜欢平躺在黑暗之中，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她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想着师傅。
巧儿坐在床沿上，跟顾颜欢说起在宰相府的事。
渐渐地，顾颜欢有了困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夜色如墨，将整个皇宫笼罩其中，状元府也不能避免。
“公子，还不睡下？”阿蓝见慕容倾尘的房间还燃着烛火，敲门问道。
慕容倾尘坐在房里，面前是一张写满字的纸，“马上便就寝。”他隔着房门回道，将写满字的纸张收起来放好。
而刚刚卷好，他的胸口突然间闷地厉害，慕容倾尘扶住桌子稳住身形，嘴角有一股液体流出，他抬起手轻轻一擦拭，只见手背上血色如花。
明明是自己要断绝师徒情谊的，为什么会难受？
他叹了一口气，翻开纸张，看向纸上的字，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顾颜欢。”
慕容倾尘望着字，怔怔看了半晌。
“公子，蓝这个字怎么写？”阳光正好，木槿花娇美，阿蓝侧头问向一旁的慕容倾尘。
“你的名字？”慕容倾尘笑了笑，执起她的手，在雪白的宣纸上写着，一笔一划认真专注。
顾颜欢想要说话，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们。
“师傅，不要。”顾颜欢心中一疼，唤道，她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是一层细密的汗珠，原来这一切全是梦境。
“小姐。”巧儿唤道。
顾颜欢含糊不清地答应，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她起床，鸳鸯从墙角跑过来趴在自己脚边，舔着她的脚踝，湿润的舌头有些温热，弄地她痒痒的。
“鸳鸯。”顾颜欢叫着它，一把将它抱起来，它的毛发毛茸茸的，贴在脸上暖洋洋的感觉，如同软绵绵的毛毯。
巧儿见顾颜欢情绪有所好转，心里也为她高兴，“小姐，不如我们出去散步。”她提议道。
她看向窗外，阳光正盛，花开的正好。
顾颜欢答应下来，慕容倾尘都不认自己这个徒弟了，她还想着有什么用。
巧儿伺候顾颜欢吃过早膳，她怀里抱着鸳鸯，一路走到荷花池。
荷风清香，荷花清丽，在碧色的池水中婷婷玉立，如同少女。
顾颜欢走近，正巧看到燕城也在池边看荷花，她穿着一袭绯色衣裙，身旁一个宫女都没有，她慢慢地走进荷花池边，一只脚踏进水里，衣角被池水湿透。
“燕城！”顾颜欢大声喊她，燕城匆匆回头看去，将一只脚收了回来，“你怎么在这？”
“燕城，你这是要干什么？”顾颜欢急匆匆地跑到她身边，顾不上怀中的鸳鸯，双手一松开，鸳鸯一下子跳到地上。
“没什么。”燕城淡淡地看着平静的池面，语气平淡如池水。
顾颜欢不相信，她方才把一只脚踏进里面，分明就是想要自杀，“如果我没有猜错，上次并不是因为恋枝推你才会落到水里，是你自己退到水池里的对不对？”她看着燕城，十分笃定道。
豁然，被说中的燕城猛地睁大明亮的眸子，抬头盯着顾颜欢，神色不定。
“告诉我，为什么？”顾颜欢问道。
“没什么好说的。”燕城复又低头，淡漠的语气。
“因为嫁给太子？”顾颜欢又问道。
燕城不置可否，目光清冷如冰，表情淡漠如初，“我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公主若是有心事可以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顾颜欢看着她这副冷清的面容，心底泛起几分心疼。
燕城望着顾颜欢，眉梢上扬几多清冷，“你要如何帮我？你无权无势，还不过是个女子，你该怎么帮？我父皇都将我当成一个棋子，旁人又敢说些什么。”
顾言欢愣了一下，她不知该如何劝燕城，毕竟她说的是对的，对于燕罗而言，燕城是他可以随时可以舍弃的一枚棋子，有的只是利用价值。
“公主若是不愿意嫁给太子，颜欢会尽力帮你。”顾颜欢说道。
“那多谢。”燕城看了她一眼，显然是不相信的。
顾颜欢也不多说，弯腰将鸳鸯唤过来，架起它的两个胳肢窝抱在半空中，鸳鸯看起来很满意，裂开嘴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冲着顾颜欢笑。
“真通人性。”顾颜欢回以笑意，架着它晃了晃。
而燕城往后退了几步，躲避瘟疫一般，抬起宽大的袖摆遮住鼻子，两腮旁边染上一层红晕。
顾颜欢不明所以，想起白锦玉说过的话，燕城看起来不像是害羞，倒像是染上什么病一样，“燕城，你没事吧？”
“顾姑娘，麻烦你把小狗拿远一点可好。”燕城皱起清秀的眉头，掩住鼻腔。
顾颜欢把鸳鸯交到巧儿手里，让她抱着离远些。
燕城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放下，“我对狗过敏。”她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你没有生白锦玉的气？”顾颜欢想到那个家伙气冲冲的模样，现在感到好笑。
燕城愣了一下，既而摇头，“二皇子说我因为他而在生气？”
“是呀，那个白锦玉，够傻的。”顾颜欢微微一笑，心情放松不少。
燕城轻笑开来，一改往日冰块一般的面容，顾颜欢只觉得她这一笑，犹如冰雪融化，春暖花开一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