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会找人治愈你的四肢,但……暂时不能将你带离冰牢。”绍阳道,“全国上下……”
“我明白。”无需继续说,钟巽这个身份罪孽深重,囚禁一生尚且是最轻的惩罚。
“哥……”绍阳抵住我的额,轻语,“我们永远是兄弟。”
“……走吧,绍阳。”我闭上双眼,“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
“……哥,我明天再来看你。”绍阳把之前的士兵全部撤换,晚上就有专门的医师治伤。平心而言,我不明白绍阳的真实意图,就算那个姚红再狠,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我被活活伤成这样他能不知道?
说到底,这一切就算不是他授意的,也是他允许的。我想起白天他说的话,不由心里难受,他究竟对我是真是假,那副姿态是真的还是装的?或者……他只是见我示弱,为向民众显示自身的善良。把我囚在这,既符合我的身份,禀明他执法严明,同时又向民众透露出他是一个仁君和明君,一举多得。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可能是真的疲累,没一会儿我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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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进窗扉,驱散冰牢中一部分阴寒之气。当我再次苏醒之时,四肢基本可以活动,冰面也似乎洒了什么药水,没有之前那么寒冷。如绍阳所言,自从他来过后我的生活明显改善,除终日呆在冰牢内不得出去外没有任何不妥。
岁月如水,我也不清楚在这个冰牢呆了多久,每天只能感知阳光判断晨昏。换作从前,我早就感到非常无聊,争着要跑到外面去体验自由的滋味。但这会儿我却觉得无比清净,冰牢很大,与其说是牢不如说是一个异空间,绑在手上的那些锁链非常长,我可以走得很远。
我问身着士兵衣服的人要了笔和纸,在那练钢笔字。我写的字从不似吴珏的清新隽永,也不像杨洋那般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反而规规矩矩像是课本上打印的。或许也是因此,除了涵宇老师外,其他老师都认不出我的字迹,每次都要问,“这是谁的作业本?”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早已没有先前的浮躁不安,困在偌大的冰牢中也能找到事做。士兵,不,应该说是模样像士兵的狱卒都说我的眼睛里少了阴狠,变得平易近人许多。
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有一日,那些狱卒把牢笼打开,放我离开牢狱。
我才知道,在这冰牢里呆了整整一年。之后,我被送到了偏远山区的一个神庙里。这具身体废除了所有的力量,不能使用任何法术,我彻底地成为一个普通人。
神庙虽然不华丽,但也不破败,干干净净的。每天我都会准时守在神像前诵读经文,打扫庙堂,照顾那些花花草草。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人来参拜,偶尔有那么几个人来到神庙,拜神时需要燃烧一种香,他们会给一些香火钱,而我也就收起交给庙里主管事务的圣女。
这一住又是七年。
一开始我或许还有一丝奢望,不断寻找离开异境之法,但都没有成功。一晃七年,现在恐怕是走不出这个异境了。可能我应该有一种比较乐观的态度面对生活,但如今对我来说,在这座神庙终了一生并不是很坏的结果。
只是很对不起我的亲人和朋友,在无魔世界的父母和小琪,以及嘱托我的杨洋和江来。绍阳一年会来看我一次,这七年他改变了很多,更加沉稳,却也让我觉得更疏远。我总觉得他的眉间有哀伤,但细看却又没有。我不愿去想他对我好主要是为得到民心,而去想他对我存有的亲情,这么想会使我感到快乐一点。
毕竟,我在这熟悉的人只有他了。
“绍阳,宫中发生什么事了?”我递给他一杯茶,“总觉得你这几年消瘦了不少。”
“只有哥哥能看出我的心事。”他苦笑,“多希望我们还能回到从前,我不是君王,只是你的王弟。”
“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