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昆果然十分了得,自从他加入拜上帝会后,就立了一大功。他得知冯云山入狱的消息后,就带着手下开展了营救工作。
先介绍一下黄玉昆这个人,他曾经在乡里做过讼师,对诉讼里的事很在行,在县衙里也有些熟人,由他出面最为有利。
黄玉昆带着钱财到冯云山被捕的所在地桂平县疏通各个环节,几经周折,最终冯云山被判无罪释放。
在萧家的日子还算充实,毕竟可以经常见到李秀梅,只是有一点有些沮丧,她时常与杨成青外出打探情况。偶然看到萧朝贵阴沉着脸,才明白原来沮丧的不只我一个人。
深夜,我在房间里迷迷糊糊的正要进入梦乡,房间突然有人在敲门。我赶忙起床穿上便装,开门。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秀梅,我心中一阵惊喜。
李秀梅开门见山说:“杨嗣龙在萧公子的客厅还没走,一定有事情,咱们过去瞧瞧。”
我说:“这样恐怕不太好吧,你我毕竟是客人,怎么能偷听人家谈话呢?”
李秀梅说:“今天我和杨嗣龙打探到洪秀全和冯云山已经来到紫荆山,就住在石达开家里,一路上杨嗣龙始终皱着眉头,满腹心事的样子。问他,他却不回答。现在已进入关键时刻,咱们必须了解情况,才能作出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我说:“你与他出入成双入对,他还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李秀梅瞪大眼睛看着我,说:“你怎么能那样想,这里我信赖的人只有你,与他们在一起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原以为你很了解我,却未想到你竟然也不明白我的心••••••”
她那张娇艳的脸好迷人,我有些醉了,又有些不忍,便柔声说道:“好了好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我全都听你的。”
李秀梅说:“那好,咱们过去,瞧瞧。”
没有月光的夜里很黑,只有漫天零星的星斗发出微弱的光,萧朝贵的客厅还没有熄灯。我们两人蹑手蹑脚的来到萧朝贵客厅的窗前,侧耳细听里面的声音。
“《太平天日》你是否看过?”杨嗣龙的声音,语气很沉重。
“看过了。”萧朝贵的声音,他似乎在等待杨嗣龙继续说话。
“你有何看法?”杨嗣龙的声音很冷。
“不知为什么,书中没有提到咱们两人?”萧朝贵的声音似乎在试探,又像在自言自语。
“你有何看法?”杨嗣龙又问了一句同样的话,却冷得让人忍不住哆嗦。
“《太平天日》只记载到去年,而你代替天父言传却是今年的事情了,大概是还没来得及写上去吧。”萧朝贵的声音显得没有底气。
“可是书中提到了赐谷村的王均盛,大冲的曾玉珍,高坑冲的卢六,还有什么张考水、黄四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偏偏没有咱们俩,你不觉得奇怪吗?”杨成青的声音急切而激动。
“是啊,洪先生不应该有这样的疏忽。”萧朝贵声音失去了往日的霸气。
“不是疏忽!”杨成青的声音显得斩钉截铁,“是因为不想往后写了,是为了避开我和你。”
“能这样吗?”萧朝贵的声音充满惊惑。
“的确如此,你想想,洪秀全自称耶稣之弟下凡,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你我,他为了树立威信,统帅会众;而我和你又代天父和天兄传言,他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定生猜忌之心。在紫荆山一带你我最早入教,却最有影响力,而他书中不提你我,显然隐藏着一种贬斥与压制的用意。”
“怎会这样?”萧朝贵的声音有些沮丧。
“我们假借天父下凡言传凝聚教众人心,又结交石达开,拉拢黄玉昆,想办法营救冯云山。做这些还不是为了洪秀全的这个教主,可冯云山被从狱中释放出来,得知我代天父言传的事情,并不称赞,而是去寻洪秀全,他们一定去商量对策了,他们在一起鼓捣这么长时间,就鼓捣出了这么个《太平天日》,翻翻里面的内容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接下来是沉默。萧朝贵的声音:“是以至此,我们该如何应对?”
杨嗣龙的声音继续传出:“这几年冯云山宣讲上帝教,一直打的是洪秀全的旗号,洪秀全的声望在会中已是不可动摇了。我们要想脱离他,另扯起一面大旗来是办不到的。”
他对了顿,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所以,我们要想出对策,不能受制于人。”
萧朝贵问道:“兄长有何高见?”
杨嗣龙说:“洪秀全不过是个落地秀才,喜欢舞文弄墨,虽心高志远,却不懂领导经营之道,他就是在我们头顶上,也碍不住我们的手脚。冯云山可就不一样了,他的才气与谋略远在你我之上。”
杨嗣龙冷笑着继续说:“不过,他们从广东远道而来到这紫荆山,却离不开咱们,咱们在这里有一定基础。当然咱们也离不开他们,咱们要不动声色,一步步进取,谋定而后动。”
杨嗣龙所说的一番话听得我心怦怦跳,这人果然厉害,大有领袖之风,分析问题一针见血,可历史教材上似乎没记载杨嗣龙这个人啊,这就奇怪了。再瞧瞧李秀梅,她听得入神。
“洪与冯来到紫荆山后,一直住在石达开家里。”杨嗣龙的声音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李秀梅突然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头,向我示意赶快离开,我来不及多想,就与她蹑手蹑脚的返回房间了。
在我的房间里,李秀梅低声说:“刚才杨嗣龙与萧朝贵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有何感想?”
我说:“杨嗣龙果然厉害,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人不简单。”
李秀梅说:“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想问你,他们两人在教中的地位,还有和洪秀全的关系,你觉得怎样?”
我沉吟着说:“萧朝贵就是将来的西王,至于那杨嗣龙才干应该在萧朝贵之上,可惜我读的历史书上好像没记载他这个人,不过从目前他们的实力来看,应该有一定的基础,至于他们与洪秀全的关系,恐怕一般吧,不沾亲不带故。”
李秀梅点点头,说:“这就对了,我们要在将来的太平天国里有更大的发展就必须想办法与洪秀全接近。”
我说:“历史上洪秀全这人很有名,是个很了不起的英雄,我早就想去见见他本人了,看看与历史中记载的是否一样。”
李秀梅沉思片刻说:“那好,咱们就想办法与他见面,在这之前要先将杨与萧二人‘摆平’,你有什么办法?”
我想了想说:“我倒有个办法,一定很管用,只不过要委屈一下你了。”
李秀梅说:“什么办法你尽管说,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法子都行。”
我望着她,许久才说出四个字:“怀柔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