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畈小镇,1995年8月12日。
张巧英穿着王吉英送的上白下天蓝色的套裙,背着一个书包,白白的脸蛋透着红晕,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底细,谁也不知道她出身于农村,还以为是哪个大城市里的大家闺秀呢,不过,明天……今天晚一点,张巧英就是WH市的孩子了。
而张培新,则一副地道的农村孩子打扮:洗得发黄的短袖汗衫,还是张理谦留下来的一条超大的短裤,一双后面已掉了尾部的拖鞋,和张巧英竟有天壤之别。便这并不影响张巧英和张培新之间的感情,两个一直是拉着手,每开来一辆车,两人都是一齐地向前看去。
张志强脚边,放着两个大包,里面是一家三口的衣服细软,要在WH市落脚生活了,这些东西少不了。
刘双双和王吉英则坐在候车亭的长椅上,也是手拉着手。
“吉英,我们走了,你要保重身体,出力的事实在做不来,就请人做。”刘双双说。
“我知道,你们出门在外,也要当心,安顿好后,来个电话!”王吉英说。
“知道了。吉英,还有,英子和培新这两个孩子,好得象一个人似的,这以后,两个要分开了,不知道会不会不习惯。”刘双双主。
“年轻人容易适应新环境,没事,会习惯的。”王吉英说。
前面又来了一辆车。
“爸妈,来车了!”张巧英说。
张志强挥挥手,车停下来。
“快,快拿东西!”王吉英说。
张志强说:“包这么大,还是放下面吧。”
刘双双说:“也好。”
王吉英说:“志强,双双,英子,一路顺风!”
但张巧英还拉着张培新的手不放,一个站在车上,一个站着车下,“培新哥,我舍不得你!”
张巧英眼角挂着泪水。
张培新也想流泪,但他忍住了,“英子,到了WH再联系,走吧,进去吧,车要开了。”
车走远了,张培新还是不肯走。
“培新,回去吧。”王吉英说。
张培新站着没动,“妈,英子这一走,我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也觉得我们之间空间和心灵的距离都拉远了。”
其实王吉英也明白,这两个家庭怕也是一样,以后来往怕是少了,不过,不能将这种思想灌输到孩子头脑里,“培新,英子一家人不是这样的人。走吧,回去!”
“妈,你先回去。我再呆一会儿。”张培新说。
王吉英也明白,这天天在一起,一下分开了,心里确实是不好受,便说:“我先回去干活,你不要呆得太久。”
“我知道,妈!”
张培新坐在候车亭里,望着张巧英离去的方向发呆,来来往往的车很多,小镇上的人也很多。
张培新一会儿将头埋在两腿之间,竟轻轻抽泣起来。
不知何时,张培新觉得身边有人,便抬起头来,一看,刘家进正站在面前!
张培新想去擦眼泪,可是已来不及了。
“心上人走了,心里不痛快,是不是?哭吧,其实我也想哭!”刘家进说。
“你来干什么?”张培新擦了擦眼泪,“来看笑话是不是?”
刘家进说:“允许你来送别,就不允许我来
?你哭个什么,还有幸能够送她,还手拉着手不放,仿佛是生离死别似的,叫人感动,我呢,只能远远地、偷偷地看着心爱的人离开!”
张培新看了刘家进一眼,“心爱的人,她爱你吗?刘家进,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爱这个字,你不配!”
“你配吗?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瘪三一个!”刘家进说。
张培新一把抓住刘家进的汗衫,用力勒,勒得刘家进翻白眼,“你说谁是瘪三?”
刘家进也这种情况下也不服软,“你是!你是!你是!”
张培新加大了力度,刘家进实在受不了,“救命啊!救命啊!”
对面不远处正在卖肉的张汉生闻声忙跑了过不,见是张培新正一个孩子扭在一团,便强力拉开了张培新的手,“培新,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培新说:“汉生叔,没事,我教训侮辱我的人!”
刘家进倒在地下,正喘着粗气,张汉生扶刘家进起来,一看,说:“你不是村长家里工作的刘日友的孩子吗?你们两是同学,为什么要打架?”
刘家进没有回答张没汉生的话,而是手指着张培新,说:“张培新,你记着,新仇旧恨一起算。”
刘家进恶狠狠地跑开了。
“培新,小小孩子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张汉生说。
张培新说:“汉生叔,你说有人要抢你心上人,这人算不算仇人,这人屡次为此事挑衅,算不算仇人?”
张汉生没有结婚,不过也不是没有心上人,而他的心上被别人娶走了,这也可能是他一直没有结婚的原因吧。他当然知道心上人被别人抢走的伤痛,不过,培新还是个孩子,就有这方面的烦恼吗?
“你说这小子是你情敌?”张汉生说。
“也许现在算不上,不过,我们的梁子是结上了。”张培新说。
“都是同学,别这样,能和解就和解,回家吧!”张汉生说。
“是,汉生叔!”
张培新看着前面的刘家进,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不能让这小子小瞧自己。就算不能和英子成百年之好,也不能让英子和这处小人在一起。
从张家塆村到WH市,也不远,才一两个小时的车程。
大巴车在WH市长途汽车站停了下来。
车站人很多,张巧英一下车,就见旁边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WH市第一中小学新生接待处。
“爸,妈,这里有人接我们。”
张志强和刘双双正在拿包,“是吗,我正愁找不到学校呢,这下好了。”
张巧英一家三口来到了接待处,张巧英胆子比较大,向一个年龄大约有15岁左右的男生问道:“这里是接新生的吗?”
这男生长得一脸青秀,个子也较高,“是了,我叫凡了杰,是学生会宣传干事,请你将入学通知书给我看看,好吗?”
张巧英从书包里拿出通知书,递给凡了杰,“给你!”
凡了杰看了一眼,说:“张巧英同学,欢迎你!那边有专车接送,你到了学校后,有专门的人接待。”
“小明,带这位张巧英同学和家长上接送车。”凡了杰又对身边一个同学说。
这个同学叫周明,是WH中小学小学部一(三)班的
学生,长一个成熟的脸,个不高,但举止象大人。
周明从张志强手中接过一个包,“伯父,伯母,张巧英同学,请跟我来。”
坐上了接送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学校。
在车上就能看到“WH市第一中小学”几个大安高悬在学校的大门之上,用几个角铁支撑着,字是大红颜色的,很是气派。
自动门开了,接送车开了进去。
在一幢大楼前,车停了下来。
“伯父、伯母,张巧英同学,我还要去接其它同学,你们下车后,会有专门的人带你们办手续。注意别忘记拿行旅。”
张巧英说了声“谢谢”和张志强和刘双一起下了车。
一位扎着长辫子的女同学迎了上来,“你们好,我叫夏萌,请跟我来。”
在夏萌一引领下,办手续很快,尽管要过的部门很多,有学生科,政教处,后勤处但并没有多大障碍。
因为张志强和刘双是属于要安排工作的对象,所以张巧英在学校就没的安排住宿。
“伯父、伯母,现在你们拿着这张收据到校门口右边300米左右的手套厂去报到。”
“谢谢同学。”张志强说。
这手套厂全名宏达手套厂,WH市第一中小学附属工厂,也挺大,有工人100多人。
“到办公楼二楼人事处报到!”门卫接过收据一看,出来指着一幢大楼说。
“谢谢!”张志强说。
办好了手续,张志强一家人被安排在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里。
“爸,妈,这房子真好,厨房和卫生间都有。”到处看了看后,张巧英说。
“是啊,英子,爸妈这回是沾了你的光了。”刘双双说。
张志强说:“是啊!英子,这次机会来之不易,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刘双双说:“我们好好收拾一下,志强,明天就要去上班,过城市人的生活了。”
张巧英说:“妈,我也当上了城市里的学生了。”
张志强说:“英子,15号就要开学,还要测试成绩,听说还要根据成绩分班,这两天你还得好好复习一下功课。”
张巧英说:“爸,你放心,没问题的。”
刘双双说:“可不能大意。”
张巧英说:“行了,我去复习功课了。爸妈,这厂里不知道有没有电话,我想给培新哥打个电话。”
张志强说:“晚上吧,到外面打公用电话,一来到厂里,就去麻烦人家,不好!”
张巧英说:“好吧。”
这天晚上,张富贵正在找刘日友谈话。因为这段时间,他觉得刘日友工作不是那么专心,就在昨天,还错了一笔钱,现金和帐相差100多元。这倒是在其次,工作没有人不出错,改了就行,关键是这些日子,张富贵第六感官告诉他,刘日友和马丽那和胡爱菊三人之间超级不正常,眼神特暧昧,马丽那是外人,和刘日友之间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胡爱菊是自己的妻子,虽然和自己很少发生性关系,但是如果和刘日友有个什么关系,这要是传了出去,这张家塆村村长,村里最有地位、最有钱、有个在省城当官的儿子的张富贵戴上了绿帽子,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儿子张全忠的脸又往哪儿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