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前篇

“头儿,你迟到了。什么味,好大的酒气”,压低声音,“嘎,还有一股骚味,哈哈哈,说,昨晚干什么去了,哦哦哦,衣服还没换……”

“看把你闲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随即难掩得意地一笑。

……

“娜娜,快说,昨晚上和哪个帅哥,嗯呵,那啥了……”

……

接下来很多年发生的事,与昨夜这一幕还有丝许联系。既然还要往后说,那么就有必要拟定一下称呼,以便人物具象,故事行文更加清晰。

但由于事涉当事人隐秘,他们不愿过多与人启及,所以下文中都是化名。

昨夜醉酒的两个情侣,本故事中,就是霍凡和肖娜。

而那两个红尘浪子,姑且叫做王珞和安凤吧,虽然他们难以找寻,不一定再会出现。

那晚上失窃的事,霍凡和肖娜他俩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也没必要,就像他们没有很公开,昨夜他们想当然认定的那些细节一样。毕竟不是十分自豪的事,没有裤子和邱老师的轰轰烈烈,也没有小紫和台风的敢爱敢恨。钱财,虽然有点小心疼,但是很快就无关痛痒,不再会泛出闹际了。

订婚的过程,虽然也有点一波三折,说来也就是那些烂谷子的桥段,彼此出身异地,肖娜家这边还初心不死地,巴望着乘龙快婿,锦上添花,不想远嫁呢。而霍刚从小在华北长大,虽然也是历史文化名城,但是毕竟欠发达,家底也算不上雄厚,连东边的一般中产都算不上。

但是“先上车再补票”已成为事实,而且都老大不小了,肖娜今年已经虚岁33了,所以指腹为婚,也就在所难免了。

虽然肖娜的父母始终有点失落的感觉,但接受既成事实,也算大度开明,此后没有再反反复复,小题大做,而且还时不时地帮衬女儿女婿。

霍凡的父母,没说的,之前还老是担心儿子这么大了,生怕一拖再拖,一直是老两口的心病,儿子又倔,不想回来发展,再三拒绝相亲,这回好了,碰到这么好个大胖媳妇,求之不得,高兴得逢人就说。

霍凡那晚前一个多月,刚低调过完31周岁。如果以同居为标准的话,他没有过正式恋情。

肖娜是有点微胖,个头不高不低,之前只有过一次校园恋情。也不算刻骨铭心,但是总之对她影响很大。

婚礼当天也算体面,双方父母,各路亲朋,也不失大雅,让双方父母面上都过得去。也得亏霍凡这几年的省吃俭用和一直不闲着,几次跳槽,每每兼职。肖娜也偷偷贡献不少。虽然女孩子花销不少,但是也几张银行卡,信用卡,理财存款,杂七杂八,最后认真一划拉,惊喜的发现,比自己感觉的要多很多,估计是剩女这么多年来,工资积蓄不断增长,而她自己得过且过,想花就花,也不是太喜欢奢华,进出数字也经常是大概一估么,一直没上心在这上面。不过多出来的,她也没和父母说,而是一齐给了霍凡。

虽然平平淡淡,但两人也算修成正果,一时间也在亲朋圈内,传为佳话。进阶成为已婚人士。

他们的蜜月地选在丹麦。肖娜生为淮河附近的南方人,喜欢冰雪世界,而霍凡喜欢北欧特色,两人一拍即合。当然还有肖娜的童话世界少女心。

他们选择的最后一站,是冰雪掩映之下的一小排木屋。

虽然他们也要看极光,之所以没有选择玻璃小屋,还是源于彼此当年的怀旧情节。当然这与他们最初接触这方面的相关旅游报导时,当地当时普遍的社会建造水平是分不开的。

想要检验感情可不可靠,和他一起去旅个游。当然这一老套的哲学,也不完全适用于他们两个。他们的生活阅历已经告诉他们,做朋友时的融洽,和**人时的和谐,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加上眼前的事实,使得他们两个彼此更加珍惜。

具体的做法是,彼此心中默默告诫自己,这辈子无条件接受对方10个自己以往不能接受的坏习惯。当然,慢慢地两个人都发现了,这还是有点不切实际。后来索性又想着,每天接受对方一个刚发现并且看不惯的坏毛病,然后每天打消自己5次想要发脾气的冲动。后来又觉得如果每天这样,真的感觉还不如不爱了,也就糊里糊涂,将就着这个主体思想,随心情吧。

当然激烈的磨合还是会有的。那一天,他们两个还是按耐不住户外爱好者蠢蠢欲动的内心,私自决定到对面山顶上的小松树林那边,看山那头。而就在他们小木屋的背后,就是当地为旅行者开发的滑雪场和露营地。

他们把多天以来东拼西凑的装备全都带上,包括小木屋主人提供给每屋的,其他各国房客临时借用的,还有他们自己前几天逛街买的。

半路上还碰到另外两对爱侣,他们是来自法国和意大利的一对,和来自新西兰和日本的一对。他们6人结伴而行,直到山顶。意大利的莱奥纳多是滑雪爱好者,所以他和索菲亚按照原计划最远刚爬到山顶,就从侧面另一个比较舒缓,从而距离更长的山坡上滑下去了,中间隐约可见几处急弯。

“Ciao.”

“Salut.”

简短告别后,随即他俩就潇洒地彼此注视着,比翼双飞了。

日本的华原三郎和肖娜的想法吻合,都像在山顶上安营过夜。

他们四人又稍微往前走了走,发现山顶往那边,稍低处,有一个光洁晶莹的湖,湖边起始的木头长堤尽头有一艘木船,远远看起来有点破旧,但是感觉没有坏,顺着长堤看过去,船的斜前方折回来的岸边有一个小木亭,足可以遮风挡雨。

三郎的女朋友乌苏拉,一直是反对到这座山上过夜的,可能是源于白人户外体验的更早普及,所以具有天生的敏锐的“嗅觉”。但由于这几日三郎热切的愿望,也就不在违拗,而是多做辅助准备,多多提醒和坚持细节。

他们四个受不住湖光与极光的交相呼应,变换无穷,与浪漫温馨,帐篷还没打起来,就放下大部分装备,轻装冲下去了。

他们坐在木堤上,斜依着木柱,静静地仰望天空,出神地随着极光流转眼神。

他们不时地惊叹几句,并且激动地相拥香吻,真情流露,毫不放纵。当然偶尔几目交叠,也会稍含羞涩地朗声一笑,随即扭头稍有克制地继续亲昵。

穿越万亿时空而来,极光与我们的每一瞬相遇,都实属不易。而人也是在追寻幸福的道路上,有着各种艰辛,各种波折,最终才心随所愿,走到一起。

他们思绪霞飞,如痴如醉,畅所无际。未来不可尽知,何如全心逍遥瞬息。

时间稍久,身上都感觉有点冷。这时三郎从他的大号保温壶了拿出了一小瓶清酒,乌苏拉也拿出了还有些温热的牛肉,分享给大家,他们四个都打开保温杯,用杯盖盛上热酒,对空而饮,一杯敬天地,一杯敬甜蜜。肖娜也拿出他从国内带来的苏式小点,分与大家品尝,霍凡则献上牛肉干和几桶薯片。

随即霍凡就和三郎探讨起了,姓氏华原的日本历史渊源,三郎也是爽快人,未等问到,先娓娓深入浅出,一一解除了三郎的疑惑。两人还分享了各自对日本战国时代人物事件的个人史观。

乌苏拉还即兴跳起了舞,肖娜也心为所动,两个人就这样尬舞了起来。逗得三郎和霍凡哈哈大笑,她俩也忍俊不禁。很快两位男士也一起加入进来,尽情摇摆。

三郎他俩又在湖面上玩了会儿双人滑冰,单人炫技,又时不时尝试双人舞的姿势,霍凡则拉着身已有孕在身的肖娜玩狗拉爬犁。随后他们一起又在木船前,天光湖影掩映,开始自拍,双拍,两双定时合照。三郎又拍了拍风景,随后就在乌苏拉眼神与微笑的示意下,一起返回山顶去继续固定帐篷去了。肖娜仍然劲头十足,所以就建议和霍凡再多呆一会。

终于享受到了二人世界。两人依偎,眼光迷离,互诉内心隐秘,畅想未来家事际遇。

突然,肖娜又来了兴致,想去那个小木亭走走,想到那边再反观下这面的景色。通往那里的捷径是穿越一段湖面,而且看上去这也是唯一可行的路径,因为旁边的岸边,是一片陡峻小山丘的侧面,要想绕过去,感觉不切实际。

虽然此时霍凡想要极力反对,但还是碍不过肖娜水汪汪期盼着的眼睛,经过肖娜没几次地软磨硬泡,撒娇抱抱,就松了口。

肖娜也算个业余舞蹈爱好者,瑜伽,拉丁坚持了三年多,加上刚才被乌苏拉撩拨,早就身心跃动,旋浮扭转,踞落抬挽,不好好走路了。

快要走进的时候,明显地发现湖面上有好几处冬钓的痕迹,敢情小木亭是当地山民消闲的小集散地。

这时肖娜拉住了霍凡,建议两人原路返回去。霍凡却反而来了兴致,认为天寒地冻,只要绕开就没事,但是肖娜坚持不同意。渐渐的气氛稍微严肃起来,霍凡认为既然都快走到了,不应该半途而废,仿佛回复了他外贸谈判时的几分神气。霍凡的个性有点小强势,在一般关系场合里,常常心不在焉,不爱配合,逢迎大众,而且有时候经常在密友亲朋间主导话语结论。

肖娜拗不过,加上最初就是她提的议,所以勉强着,还是跟在霍凡后头往前走。此时已兴致全无,反而越来越提心吊胆起来,可能这就是天生的母性。

就当霍凡刚刚跨过一处凸起,并且拉着她的手,示意肖娜转过来走侧边时,肖娜一个不留神,踉跄挣扎了下摔下去了。

别多想,不是湖面冰裂,或是踩塌钓洞,而就是在结实的冰面上,一个没站稳。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霍刚一个仰身后蹬,在肖娜快要落地时将它抱撑起搂在怀里。

“啊啊哈啊——啊啊——”,肖娜却顿时闭眼放声大哭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惊和即刻的心安回落,好像激发出来天大的委屈似的,肖娜眼泪迸溅,肝胆欲裂。

……

肖娜带着哭腔,宣泄了好久,霍凡也认真自责安慰了很久,慢慢地哭声变成了抽噎,霍凡搀扶着顿时失去活力的肖娜,慢慢往回走。走到木船附近,肖娜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

“昨晚,肖娜是不是哭了?”

次日大早,拔营收拾完毕,即将回程时,三郎抽出和霍凡单独在一起,距离肖娜和乌苏拉比较远的一个空档问到。

……

呋儿——客机滑上天空。

虽然这一程,没有太大的情感跌宕,但是那一哭,还是对接下来一两年的生活有些许的影响。不过,霍凡从而更加疼爱,更加顺着肖娜了。肖娜也并没有得了便宜就卖乖,得理不饶人,而是工作之余,每每两人一起游乐,放松尽兴时,还是会闪过那一夜,那一跌,虽然随即就被玄幻的极光记忆代替了。而且,肖娜事后也感觉是否自己真的有点小题大做了。

就这样,平淡中泛着小惊喜,小假期后千万个不愿意地,很快时间就过去了。

儿子霍帅,女儿霍放(后来自己改名成:霍薇儿)的先后出生,霍帅上大学,肖娜成了部门经理,霍凡慢慢转型,业余的创业尝试有了较大成功,身为公司市场部总监之外,还是一家合伙公司的第三大股东。

仿佛这一切就在眨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