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雍城,赵凤声给大姨打电话,问明了雷斯年行踪,然后叫小表妹带他去雷氏集团总部。有财务部领导作为开路先锋,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不顾秘书阻拦,赵凤声推开房间大门。
正在会客的雷斯年扫了一眼赵凤声,平静说道:“有急事?”
当着陌生人的面,赵凤声不敢说太多,只是嗯了一声。
“你去旁边先喝杯咖啡,十五分钟以后,我去找你。”雷斯年语气平淡,却有一股命令式的上级口吻。
赵凤声关好房门,在秘书带领下来到了休息室,迫不及待给向双平发了一条信息,告知了卓桂城的动向,可短信就像石沉大海,老连长迟迟不给回信,赵凤声又急又躁,咖啡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
雷斯年在十一分钟走进休息室,宁黛云和秘书知趣离开,雷斯年坐到赵凤声旁边,轻声道:“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也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是城府,也是生存技巧,流露出太多情绪,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如果是生死攸关呢?”赵凤声冷着脸道。
雷斯年淡然一笑,“夸大其词了吧?至少你现在能坐在我的面前说话。”
“我在万林市,跟一个毒枭打过交道,出自特种部队,枪械和搏击都无可挑剔。上次我设套想把他抓住,可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叫他给溜了。就在两个小时前,我在凤城遇到他了,小云的车和车牌号肯定会暴露身份,按照他的作风,百分之百会来寻仇。这事不仅跟我有关,怕的是那孙子对小云下手,往外延伸,你也得跟着倒霉。”赵凤声态度冷漠说道。
雷斯年眉毛间距越来越近,十指交叉,拇指来回转圈,“带烟了吗?”
赵凤声将黄鹤楼和打火机一并丢给他。
雷氏集团总部大楼禁止吸烟,这条规定,也是雷斯年亲自提出,只是赵凤声的话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震得雷斯年心神动荡,规矩章程什么的,早就丢到爪哇国。
“那人叫做卓桂城吧?”雷斯年默默抽着香烟问道。
“你对我还真是‘上心’,卓桂城都知道,果然不出所料,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之中。”赵凤声冷哼道。
“舅舅关心外甥,人之常情。”雷斯年淡然一笑。
“既然你听说过他,那就应该清楚他的心狠手辣。姓卓的是跨国毒枭,身上背负数起命案,抓到就是死,所以杀多少人,对他来说结局都一样,你在西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见得姓卓的也会对你惟命是从。该怎么应对,你自己看着办。”赵凤声没好气说道。
雷斯年五官渐渐变得严肃,沉声道:“我认识的人很多,商界,政界,学术界,只要你开口,我会倾尽全力帮忙。跨国毒枭?凤声啊,你可真难为舅舅了。”
“我是来告知你事态重要性,并没有要你出力。还有,咱们俩没有到了冰释前嫌的地步,那声舅舅,揣回自己兜里放着,别拿出来丢人现眼。”赵凤声起身要走,至于雷家人的生死存亡,自然有人去当顶梁柱。
赵凤声起初也不想来,可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跟雷斯年拼到只剩一口气,那也只是内斗,谁输谁赢,伤及不了无辜。但卓桂城的出现,不仅对他安全性产生巨大威胁,同样也会对雷家造成伤害,赵凤声不仅有姥姥、舅舅,还有大姨、小姨、宁黛云和冯老。
“等一下。”雷斯年叫住了他,慢悠悠说道:“向你打听一件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还急着去下套呢,没闲工夫跟你瞎扯淡!”赵凤声愤愤道。
“韦八亢,认识吗?”雷斯年神色如常望着他。
“咋了?”赵凤声心中突然浮现一种不详预感。
“死了。”雷斯年缓缓吐出两个字。
赵凤声全身一震,厉声道:“你干的?!”
“你是不是有神经病?怎么一死人,就把凶手往我头上安?你好歹也在政法学院读过几天书,不知道这种行为涉及到犯罪吗?我不止是你舅舅,还是雷氏集团总经理,商会副会长,政协代表,慈善协会会长,属于公众人物,任何诽谤和诋毁,不仅仅是个人名誉,同样也会给企业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以后这种话,少说为妙。”雷斯年不悦道。
“谁干的?”赵凤声懒得跟他耍嘴皮子功夫,再说耍也耍不过。
“一处荒郊野地。附近村民听到枪响,跑去事发地点,顺着沙土踪迹,挖出了两具尸体。经过法医验明正身,一个叫韦八亢,一个叫泉子,两人的死亡原因,是由枪械造成,中弹处全部在心脏部位,一枪致命。现场有两辆汽车轮胎痕迹,一辆是R17Wrangler轮胎,初步判断车型为牧马人,另一辆也是越野车,但是经过改装,轮胎前轮为倍耐力的R20,后轮为固铂的R18,经过分析,车重很大,最起码是3.0以上的大型越野车。”雷斯年将得到的消息一起说了出来。
“是卓桂城那王八蛋!他开的就是途乐!”赵凤声听完后双目喷火,咬着后槽牙说道:“怪不得那王八蛋去车行买车,看来是想销毁证据!”
“要不然你先找地方躲一阵,既然对方有枪,硬来也不是办法,就算能将他抓住,势必会付出一些代价。我去跟公安领导打声招呼,再叫丧隆留点心,等熬过这一段时间再说,卓桂城是通缉要犯,肯定不会在城市久留。”雷斯年充满善意说道。
“不必了。”赵凤声斩钉截铁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敢来西北,就别想走出这片黄土地。”
“你怎么又犯了浑劲?”雷斯年叹气道。
“你不懂。”赵凤声摇了摇头,“八爷曾经说过,我是他朋友。”
“朋友比命都值钱?”雷斯年皱眉道。
“你这种人,没有朋友,所以就不懂得什么叫做两肋插刀,这就是有钱人最可悲的地方。”赵凤声撂下几句话,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