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
一辆红色MINI堵在学院路中间,在体型硕大的越野车旁边显得娇小可人。坐在车里的程白露不停翻看白皙手腕上的CK手表,温润的五官呈现一抹焦急神态。
学院路由于地理位置偏僻,极少出现堵车现象,今天既不是周末,又不是节假日,竟然跟市区的交通环境有的一拼,十分拥堵。
程白露昨晚因为婚姻问题,遭受七大姑八大姨猛烈炮轰,导致生了一肚子闷气无法安睡,天蒙蒙亮时才进入梦乡,睁眼时,天色已然大亮。见到时间不多,程白露顾不得涂脂抹粉,匆匆洗把脸后直奔学校,可没想到遭遇几年不遇的堵车现象。距离上课时间不足十分钟,程白露从来没有过迟到的先例,望着汹涌车流,哪怕车技再好也无济于事,程白露想到人生中第一次上课时姗姗来迟,难掩心中焦急,只能一声接着一声按着喇叭催促,虽然明知道这是白白的无用功。
好不容易熬过最拥挤的路段,原来是一辆大车侧翻所造成的交通瘫痪。程白露蹙起烟眉,爆了句平时不常用的粗口,裸露着白皙脚腕的高跟鞋狠狠踩向油门。
到达政法大学,程白露的怒火再被勾起,原因是一辆途锐越野车直接横在校园门口,把本就狭窄的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见到时间仅剩下三分钟,程白露猛地摁住喇叭,死死不放,用来宣泄想砍人的暴躁情绪。
喇叭特有的尖锐声连绵不绝。
途锐非但没有挪动,反而从副驾驶跳下来一位男人,一米八多的身高,体态蛮横,寸头,大金链,横肉遍布的脸上还戴有一副大墨镜,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鸟。
长相不善的家伙下车后,兜了兜裤子,将里面的粉红内裤边缘悄然掩盖住,低下头,从墨镜上沿冲着MINI不断打量,但车膜很好隔绝了窥探视线。男人冷哼一声,迈着嚣张的八字步走到车窗前,砰砰敲打着窗户,大刺刺道:“催几把什么催?!赶着奔丧呢?!”
程白露是一位新时代知识女性,哪根市井泼皮打过交道,一句夹杂着咒骂家人的恶语,气的她俏脸煞白,险些让她有种开车撞人的冲动。为了早一步赶到课堂,她硬生生平复暴躁的情绪,打开车窗,冷冰冰道:“麻烦你把车挪一挪,我要进去!”
“呦呵!还是位大美女?”
男人双手搭到车窗,露出手腕的狰狞文身,抬起眼皮,色色一笑,“美倒是挺美,可惜脾气差了点,身材也太干瘪,不是哥哥的菜。估计生子那家伙好你这口,他就偏爱找排骨妞。”
程白露从大学时代起,每天睡眠不超过六小时,无论是必修课还是选修课一视同仁,从未挂过科,甚至在空闲之余读了一百本世界名著,是读,不是看,每一本书看完后都会写篇读后感,并且做好书摘,比男人们还要自强不息。多年的生物钟不规律,导致她的身材一直很纤瘦,这种瘦是病态产生的后果,看着缺乏健康的润泽,再加上年纪摆在那里,断然不会有小女生那种丰腴感,男人这句话虽然不中听,但一语中的。
任哪位女人当街遭到调戏,也不能置之不理。程白露脸色突然变得涨红,咬着银牙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报警了!赶紧滚开!”
“嗓音倒挺好听,可惜用的不是地方,白白浪费了,哎!但是哥哥只会滚床单,不会滚开,况且哥哥只有小学五年级学历,连滚开俩字都不会写,你既然是大学里面的人,肯定有学问,要不,你先给我表演一个滚开看看?”男人摊开双手,皮笑肉不笑说道,那痞里痞气的状态,简直是流氓中的典型代表。
程白露气的怒发冲冠,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状态。如果报警的话,这人很可能逃之夭夭,程白露思来想去,忽然记得那个家伙号称黑社会人员,于是决定以暴制暴,召唤过来替自己报仇雪恨!
程白露掏出电话,拨通了赵凤声手机,声音颤抖道:“我在学校门口被人欺负了,你会不会打架?!”
那边的家伙似乎还在熟睡中,迷迷糊糊哦了一声。
程白露恶狠狠道:“有本事你们别走!”
讨厌的男人摆出一个提臀姿势,狂野而且下流。
途锐越野车驾驶们打开,又走下一位气质阴柔的男人,桃花眸子,身材挺拔,本应该长在南方女人面部的灵动五官,却违和地安在了他的身上,只不过眼角处的刀疤带了些冷冽,使得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接连赞叹,好漂亮的男人,如果没有那道疤痕该有多好!
确切来说就是漂亮,而不是帅。
漂亮男人走过来冲着恶汉说道:“刚哥,拖车队一会就到,咱先进去找我哥吧。”
恶汉笑道:“不急,那家伙跑不了,我先跟美女增进一下感情。好不容易来趟省城,总得找点乐子。”
拖车队?
原来途锐是坏在了这里,并不是故意恶心自己。
程白露的闷气顿时消散了一大半,可望着恶汉肆无忌惮的眼神,还是决定先讨回失去的公道。
程白露左盼右盼,终于迎来了那位不同寻常的学生,可赵凤声的惊艳亮相让她哭笑不得。
鸡窝头,连连打着哈欠,一幅睡眼惺忪模样,关键是大脚丫子上还套着一双驴牌B版人字拖,咋看咋不像来见义勇为的好市民。
这哪像是来教训人的?分明是来被人教训的!
赵凤声望见两张熟悉的脸庞瞬间一愣,睡意惊走九分。
漂亮男人一个冲刺跑到赵凤声面前,结结实实抱在一起,桃花眸子泛起雾水,声音巨颤,“哥!”
赵凤声面对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眼神出奇地温柔,摸了摸祸国殃民的脸颊,“花脸。”
恶男跑过去狠狠锤了赵凤声一拳,“你个王八蛋!跑到这里也不知道跟老子说一声!”
听起来像是骂人的话语,但是恶男面目可憎的大脸,悄然滑落两滴浑浊泪水。
赵凤声抱住两人,只是说了轻轻念了两个字。
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