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无垢站在原地,轻叹了一声,“先把淤血化开一些,其他事等会再说。”
“你就继续冷淡的对我,也没有关系。我不能否认我的确对不起你好多次,我早就有自觉承受你这样对我。”楚辞看见慕容无垢的手停住,两人之间的沉默令人难受。
楚辞想起刚才,慕容无垢听着许多人辱骂自己却不发一言的样子,扭过头不再看慕容无垢。
我不用你对我有多好,不用你为我遮风挡雨,能和你在一起的话,这点辱骂我还撑得住。我只是怕,你拿着伞,看着我在风雨之中,却不愿撑撑我。
楚辞知道慕容无垢是不会说什么的了,便又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我清楚明白我眼前的你,并不是过去的慕容涉归,更不幸的是,你并不想弄清楚你到底要不要我了。我讨厌你的逃避和狠心,但却不得不承认,你进门那一刻,我心中的讨厌就全数化为灰烬。你在,就足够让我欣喜。”
楚辞扯了扯慕容无垢的衣角,让慕容无垢看着自己,“我是因为想念你才来找你的。”见慕容无垢眼中有些闪烁,楚辞继续说道:“我还不懂真正的爱是什么样子,但确信此生只有你能让我明白。”
见慕容无垢身上没有了疏离的气息,楚辞轻轻的环住了慕容无垢的腰身,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柔柔地说道:“给我个机会,给我一个随你处置的机会。”
慕容无垢只是任她抱着。
楚辞说话的时候,他的皮肤异常敏感,仿佛躁动在觉醒。
慕容无垢闭了闭眼,竟然能感觉到一丝心脏的颤栗,每一个字几乎都是逼出来的,一句话就把时间拉得无比漫长。
“我也会心疼自己的,楚妤。”
慕容无垢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距离他去找楚辞并没有过去多久。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如往常一样往书房走,慕容冲走到他跟前,拦住了他,“你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我能做什么?”慕容无垢只是随意的应道,却突然忘了自己进书房的本意是做什么,他看了看慕容冲,“我们是不是该去吃午饭了?”
慕容冲并不是不会看眼色的人,与之相反,他一直懂得察言观色,但此刻却一直追问。
“关你什么事,那么有空今天之内把《离骚》给我背下来,明天如果背不出,你就给我抄十遍。”
听到这话,慕容冲像焉了一样,他知慕容无垢说一不二的性子,也知若明天背不出了,他定有无数种手段能让自己知错。
不就问问嘛,慕容冲嘟囔着,跟在慕容无垢身后,往夏诺的屋子处走去。
往日饭香四溢的厨房,今日却没有饭菜的香气。
慕容冲感到有些怪异,这个时
辰了,夏诺忙什么去了吗?
进屋的时候却见夏诺端坐在桌前,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夏诺看过来,那姿态仿佛就是专门等他们过来。
“慕容无垢,你为什么要过去找她?”夏诺神色寡淡,完全不若平日那总带着笑颜的少女。
慕容冲赶紧闭了嘴,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下了,就听见慕容无垢开口说道,“楚辞因我而受伤,我为何不过去找她?”
“你可知如果你不过去找她,她应该就会走了,是你又给了她希望。”夏诺的嘴唇很干,她咬了咬,又继续说道:“你就不怕,被扰了安宁?你就不怕,她这次又是带着什么目的来找你?”
“我一无所有了,何况,当初那个感情用事的傻子,已经死了。”慕容无垢在夏诺的对面坐下,握了握夏诺的手,“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是我有我的打算。”
慕容无垢松开了手,走到夏诺的书房里,拿出了一本残旧的书籍,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复杂而繁复的青色花纹问道:“霍清尧留给你的这本书,你看过吗?”
夏诺倾身向前,看了看,花纹并不是完整的,仿佛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师父和我说过。据说前朝有一位能人发明了一种阵法,他把阵法刻在了一块玉上,并非用文字,而是以各种奇怪的花纹组合成型。那时候已经天下大乱,那位能人却身患绝症,无法大展宏图,又怕阵法落入恶人之手,便去找了他最好的朋友,而那位朋友呢,据说是研究星象的奇人异士。那人见了玉石,也不贪,不过也有人说是看不懂,总之呢,他就夜观星象还是占卜算卦的,就算出这玩意自有天命所在,然而能够驾驭这个阵法的人还没有出现。于是就建议把玉石分成了好几个部分,没有人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据说为了避免阵法的完整性被破坏,那发明阵法的人还对玉做了特殊的处理,只是做完这最后的一步,那人就驾鹤西去了。后来战乱愈演愈烈,那研究星象的人也落了个身首异处,而这些被分割的玉石也不知道被何人所取得了。”
慕容无垢点点头,“大致就是如此,那位发明阵法的能人曾与霍清尧有过交集,当年他曾有幸看过这个阵法的雏形。霍清尧说如今天下一统将成必然,看样子楚国一统江山的可能性会大一些。但只要有这个东西的存在,任何当权者都不会放心。据说,得此阵者,就可得天下。”
“那么神奇?”夏诺却有些不信,“不过我好奇的是,楚国明明已经灭了燕国,就现在天下的形势而言,楚国独大,燕国向来对楚国惟命是从,而吴国军事实力尚比不过燕国,为何楚军迟迟未攻打吴国?”
“一开始看来,楚军是在攻燕之战中损耗太大,所以采取休兵养息的政策,然而三年来,楚军力量空前强大,根本就不存在顾忌。更何况攻燕之时,楚王亦非做好了万全的策略,不然也不会弃老将于不用,而起用褚俊非。楚王并非如此谨慎的一个人,他是极有野心的人。”
慕容无垢顿了顿,继续说道:“褚俊非是
一个好战之人,楚王不作为他定然会不满。然而如今军方的力量几乎集中在他手里,却从未有他主战的激烈反应。这的确让人不得其解。”
夏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解的话,你去问楚辞不就好了,反正后卿姐姐也说了楚辞如今的势力可是遍布朝野,与褚俊非的关系更是匪浅。她定然是知道的。”
夏诺说道这里,才发现话题已经被慕容无垢带偏了,她挑了挑眉,“你刚才说那么多,和你去找楚辞有什么关系?”
慕容无垢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创造阵法的那个人,死的时候,同时也是楚国崛起的时候,据霍清尧说,阵法之事当年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玉石在战乱中已经不知所踪,然而在楚国崛起的两年内,那些知道消息的人竟然莫名其妙的一个个接连死去。如若不是霍清尧从来行踪不定加上武艺极高,怕是也会惨遭毒手。”
慕容无垢顿了顿,仿佛在追忆一些往事,“本来这件事也就应该随时间过去,毕竟知道的人几乎都已经死去。然而昨日,我收到了后卿的来信,这三年来义父一直在调查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结果共同都指向了楚都。甚至很大一部分,死于幽冥楼之手。”
夏诺见慕容无垢又停了下来,好奇的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慕容无垢淡淡的说道。
“所以你接近楚辞只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夏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无垢。
慕容无垢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慕容冲,丢了一锭银子给慕容冲,“你先去吃饭,这些事情你现在无需知道。”
慕容冲的神情有些挣扎,他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冷,“所以你去找楚姐姐,并非担心而是虚情假意吗?”
“或许我只是想找一个理由。”
慕容冲不解,慕容无垢却不解释了,他把慕容冲带出门,然后锁上了门。对着夏诺继续说道:“幽冥楼楼主是楚国的二皇子,而当年能够利用幽冥楼的力量的,便只有楚王和幽冥楼楼主本人。楼主野心这般大,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权给楚辞,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不是在掩人耳目,只是这样幽冥楼楼主的可能性就会小一点,所以我猜,楚王亦是当年的知情者之一 。他要做的就是把其他知情者灭口,然后再暗中调查玉石的下落。”
夏诺撇了撇嘴,“他要一统江山是他的事情,和我们又何干?就算他杀人灭口,和我们也没多大干系。即使他再如何粉饰太平也掩饰不了。他要玉石就给他呗,若是天下一统了,说不定还能过上好多年太平日子了,不用老是担心什么时候又打起来。”
“若君王是仁君,天下一统,太平盛世可望,但若是君王残暴呢?”慕容无垢四处张望了一番,仍旧觉得不妥。
慕容无垢拿来了一碗水,用手指沾了,在桌上写道,“我见过这个花纹,我有其中一块玉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