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楚夏选妃 齐聚北冥

砂画轻轻弯下身子,温和的摸了摸楚小蛋的头,细心说道,“妹妹可能在一年前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所以才变成这样,你父皇不是天天在给她找药医治吗?为了给妹妹治病,连你父皇的御前侍卫李青伯伯都牺牲了,等你父皇找到神医玄机师父,若儿的病就可以医治了,你放心吧,她是你的亲皇妹,和你一样,是我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你怎么能说她是天上掉下来的呢,天下掉下来的都是仙女了,傻孩子。”

楚小蛋不解的抬起头,问砂画,“天上掉下来的都是漂亮仙女,母后你也是吗?我觉得你比书上画的仙女还要好看。可是李嬷嬷以前不是一会儿说我们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会儿说我们是从河里捞起来的,她竟然敢骗我,我要去宰了她。”

小蛋那句“我要去宰了他”,让砂画觉得似曾相识,五年前某个人在被诺神占便宜之后,也是这般的生气,拔出宝剑说要去宰了她,后来,他真的宰了她,这是砂画心中永远的痛。她立即厉声呼道,“小小年纪,就想宰这个宰那个,你一点都不乖,母后不爱你了。”

果然是小孩子,被她这么一吓,马上软下语气,乖乖的倚在她身边,小声说道,“母后,我是说着玩的,我知道李嬷嬷不好意思跟我们说我们是怎么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才骗我们说我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母后您可别当真,我不会宰了他的,最多让她吃点苦头。”

“你想让李嬷嬷吃什么苦头啊!”一阵温润如玉的男音响起,清润如风,煞是好听。

“父皇。”楚小蛋一看到楚夏突然出现,高兴得立马就扑了上去,涌入他坚实的臂弯,砂画则浅笑着走向他,替他整理了一下衣冠。

男子剑眉英目,俊朗中更添一份成熟大气,清润的双眸很是清澈,望向砂画母子时,脸上总是一脸温和,没有半点东陵大帝的架子,他一身明黄色丝质软袍,腰间系一条青铜束腰缎带,乌黑的墨发齐齐的铺在肩上,面色清润,像山中谪仙那般传神。

楚夏爱怜的抱起楚小蛋,在他粉红的小脸上深深印上一吻,轻言润语道,“小捣蛋,又在想什么搜主意整别人,真是调皮得紧,看来我应该把你拉进大牢关两天才行。”他在砂画母子面前从来不自称朕。

楚小蛋也回印了一吻在楚夏俊朗的脸上,大声说道,“小蛋知道父皇不会惩罚我的,父皇,我们去找皇妹好吗?”

提起楚若儿,楚夏的脸色就会暗下来,因为她不喜欢他,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这件事一直萦绕在楚夏和砂画脑海里,成为他们的一块心病。

“好啊,小蛋你带路。”楚夏温和的声音响起。

楚小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望向楚夏,“父皇,我今天早上在御花园看到几个宫女说母后的坏话,我把她们全部打骂了一顿。”

“她们说什么?竟敢在皇宫里乱嚼舌根,我一定会严惩不贷。”楚夏脸色马上由温和转为阴冷,一如往日的帝王之气。

楚小蛋嗫嚅道,“她们说母后生了我和若儿后,再也没本事生皇弟皇妹,还说我和若儿长得不像您,又说太后近日要为你举行选妃大典,以后你就不会像之前那么爱母后了,那些妃子个个都能歌善舞,花样百出,长得美丽又动人,年纪都很小。”

“胡说,我有说过我要选妃?你没发现整个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你母后更美的女子了吗?有她在,我哪有心思去爱别的女人,小蛋放心,我只爱你们三个,你们哪里不像我了?你们都跟我一样出色,一样英俊。”说完,楚夏像给他吃定心丸般,在他额头印上一吻。

“年纪小的就像吃葱一样,刺辣辣的;年纪大的就像吃蒜一样,臭哄哄的;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跳舞有你母后好看,至于花样嘛!你母后的花样最多了,还在怀你们的时候,就天天和别人打架,不是跳水,就是骑马;不是翻墙,就是飞天,你母后最调皮了。”楚夏霹雳啪啦的说完,一脸满足幸福的样子,把砂画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楚小蛋则抱起他的小短剑,扬了扬小小的头,开心的说道,“我就知道父皇最好了,一生只爱母后一个,就像母后写的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以后我长大了,也只娶一个妃子,爱她一生一世,永不变心。”他像宣誓般抬起手说道。

“一生一世一双人。”楚夏轻轻念叨,“我怎么不知道你写过这句话。”他温和的望向砂画。

“随便写着玩罢了。”砂画微笑着回答他,心中却被小蛋的话惊到,她早就听到那些宫女乱嚼舌根,说皇子公主长得根本不像楚夏,只不过她一直隐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三人打打闹闹,开开心心的来到琉璃宫,楚若儿正和几位小丫鬟一起坐在蒲团上,听楚琉儿在那里津津有味的讲故事,听的人都非常专心,讲的人也非常敬业。

楚若儿完全遗传了砂画的美貌,和楚小蛋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头发穿着不一样之外,简直就是另一个楚小蛋,长长的两年睫毛像刷子一般忽闪忽闪,灵动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清澈,秀美的小鼻子昂然挺立,乌黑纤长的秀发被一根缎带随意栓着,松散在肩上,头上挽了一个高高的美人髻,唇红齿白,灵动秀气。

楚若儿乌黑的眼珠直盯着楚琉儿转,身上的粉红公主袍十分相衬,齐齐的刘海随意半分在额前,脖子上挂着串闪亮的水晶哨子,那是几天前她在砂画房里发现,硬是要向砂画要来的,因为上现刻了个瑾字。

楚琉儿没注意前来的三人,仍一个劲,滔滔不绝的讲着她的故事,“若儿,你知道吗?北冥邪皇曾经在东陵参加过你母后和父皇的大婚典礼,当时才是入冬,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却下起了鹅毛大雪,他竟然一刹那白发,好不凄惨,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可惜后来宫里的人说他杀了几百名王后带来的野人,然后他就回了明夏,可是我不相信他会这么残忍,我不相信那些人是他杀的,他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

楚若儿傻傻的点了点头,张嘴欲说什么,却只是无言,因为她不能说话,胸前的水晶哨子时不时刺一下她的眼睛,楚琉儿像是发现什么似的,赶紧转到楚若儿面前,拿起她手中的哨子观察起来,“咦?这好像是当年他们诬蔑北冥邪皇的证物,上面还刻了个瑾字,对的,北冥邪皇叫南风瑾,当年这个水晶哨成了他杀人的证据,若儿,怎么在你身上?”

“琉儿。”砂画淡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楚琉儿的问话,她轻快的走到若儿面前,一把抱起她,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琉儿,午膳时间到了,我来接若儿回宫用膳。”

楚琉儿嘟了嘟嘴,这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当年偷偷躲在人群后面观察南风瑾,那时她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如今已经这般高了,“皇嫂,您偷听我们讲话。”说完,害羞的跺了跺脚,她喜欢南风瑾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过被砂画和楚夏这样听着,她还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砂画朝她温和的笑了笑,“琉儿要不跟我们一起用膳吧。”

楚琉儿正想推辞,哪知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楚小蛋率先开口,“我看琉儿吃北冥邪皇的画像就够了,不用用膳都不用饿死的。”

“你……别以为你父皇母后在这里,我就不敢打你,哪天他们要是不在,我一定剥了你小子的皮。”楚琉儿最讨厌楚小蛋的了,故意恶狠狠的盯着他。

在楚小蛋和楚琉儿吵吵闹闹的时候,砂画赶紧抱着楚若儿先走,楚夏也赶紧抱过楚小蛋跟上,还不忘打他屁股一下,免得两人继续吵闹下去,再闹下去,整座皇宫都要被他们掀了。

砂画之所以走那么快,还因为她不小心瞥见了楚琉儿宫殿墙壁上的画像,画上的男子手持金色大弓,俊逸出尘的骑在一匹枣红马上,剑眉英挺,神龙活现,风度翩翩,冷酷潇洒,他双眼凌厉,充满霸气的凝视着前方。

那张画最动人的地方是他的满头银发,唇若朱丹,鲜红似血,发如白墨,尽管是一头银丝,仍是那么的吸引人,骨子间透出股冷漠冷峻之气,好似谪仙。

吃饭的时候,楚若儿总是往砂画怀里蹭,埋着头不理楚夏,楚夏眸间闪过一丝悲凉,定定的看着她,没有恼怒,没有悲伤,只有浅浅的落寞。

“若儿要吃什么?爹爹给你盛。”楚夏温和的望向楚若儿。

若儿只是慌忙的摇了摇头,像是看见冤魂似的望着楚夏,随即跑到另一边,自己兀自鼓捣着晶莹白瓷碗里的菜,边上的嬷嬷见状,急忙过来帮她。

楚夏轻叹了一声,始终不是自己的女儿,怪不得越来越生疏,拥有她的人又怎么样,照样得不到她的心。

这时,一声娇喝声从花园处就传到楚王殿,“小蛋,我的乖皇孙,奶妈来看你了。”

原来是秦王后来了,她今日身着一袭大红色锦袍,头发挽成一个高高的云髻,虽然年纪已逾四十,却只比五年前老了一点,更显成熟和丰腴,一张涂满脂粉的脸却也显得十分艳丽,她扭着步子,夸张的一下子就抱住楚小蛋。

“母后。”楚夏和砂画一齐起身,恭敬的向她行礼。

秦王后和善的看了楚夏一眼,却给了砂画一个冷眼,朗声说道,“云若,我准备在三日之后替你选妃,这后宫也该充裕充裕了,这么多年了,就只有小蛋跟若儿,将来怎么继续东陵大统,你父皇的基业都要毁于这一旦啊!”

秦王后恨恨的睨了砂画一眼,心里早就对她不满了,这么多年来霸占着他儿子不放,一女独享楚夏一个,受尽万千恩宠,如果说她多生几个皇子倒没什么,可是五年了,就生了对龙凤胎,再也无所出,这怎么能让她不担心。

楚夏脸色微拂,沉声说道,“母后,我不纳妃,你给我取消掉。”

“这些年你已经取消多少次纳妃典礼了?有多少韶华佳人等在宫外想入这宫门,想为你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你都一一拒绝,你都快三十岁了,倘若楚氏就只有小蛋一条血脉,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东陵怎么办?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皇和列祖列宗?”秦王后厉声道,这一次,她已经准备好了以死明志,楚夏不纳妃,她就闹自杀。

楚夏眉头紧拧,正欲说话,却被砂画一手拉下,她脸上没了笑容,只有淡然,“母后,你继续安纳妃大典,我同意。”

楚夏始终是皇上,如果永远只有一个皇子,一条血脉,将来有很多事都说不定,这对稳固楚家地位极为不利,她懂秦王后的心情。

“我不答应,沁儿,你怎么这样?”楚夏生气了,皱着眉,像个小孩子般望向砂画,他都没有说要纳妃,她就同意了,这不是让母后更加有借口为他选妃。

“既然王后同意了,那三日后你也来吧,也帮你夫君看看,什么样的女子适合他,是官家小姐,还是臣相之女,是韶华美人,还是清纯碧玉。虽然小蛋和若儿长得不太像你,不过哀家一直都很珍爱她们,你也是看到的,你该为哀家想一下了吧?”秦王后冷哼一声,放下楚小蛋,扭着臀就往外走,如果不是为了叫楚夏立妃,她才不会踏进这楚王殿一步。

如果她想见楚小蛋,都是派人去她他宣来,她不喜欢楚若儿,因为她太像砂画,她不喜欢砂画那样子,瘦得可怜,安静的时候看起怪令她不舒服,而且她婚前就怀了楚夏的孩子,成亲不到五月就产下龙凤胎,这件事一直如哽刺喉般陷在秦王后脑海里。

每每想起,她就气愤,砂画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什么后台,竟然能被楚夏宠爱五年,偏偏她又拿她没办法,而且她生的儿女根本不像楚夏,这点最让她生气。

美妇冷哼一声,率领大批宫女退出楚王殿。

砂画派宫女把楚小蛋和楚若儿抱走后,静静的望着楚夏,这么多年来,她没有让他享受到丈夫应该有的东西,总是他为她着想,现在也是时候为他着想了。

“夏,你听母后的,纳几名妃子,为楚室一脉开枝散叶,好吗?”砂画一向知道楚夏洁身自好,即使她给不了他那些东西,他也不会去乱找女人发泄。

楚夏不可置信的望向她,“你不是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为什么现在又劝我纳妃?你别听那些什么像不像的谣言,不像不代表不是我的儿女。”

“我知道,可是,我给不了你什么,只想为你做点事。”砂画诚声说道。

试问,世间的女子,有哪个是心甘情愿看着丈夫纳妾的,有哪个甘愿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尤其是像楚夏这种人中之龙,可惜,错就错在他是东陵大帝,要担负起传宗接代,保卫国家的重任,她不能这么自私,纵然她爱他胜过爱自己。

“我不需要,如果你真的为我好,请你忘了他。”楚夏冷然说完,转身朝殿外走去,这是他们五年来第一次口头不愉快。

楚夏知道,她虽然和他在一起,可是心智的十分之三却是想着南风瑾的,每每看她蹲坐在花园里发呆,他的心就一阵刺痛,看来,什么忘情水,什么璎红酒,都没用,她还是忘不了他。

两人五年来没有圆过房,其实双双内心都知道,她们并不像表面这么和谐,每当夜晚楚夏隐忍睡在她身旁,转身背向她时,她就知道,他开始变了,他受不了了。

她能理解,试问下底下有哪个男人能做到楚夏这样痴心,夫妻之间没有爱欲的日子,究竟能维持多久?这种渐渐貌合神离的爱情,究竟能不能一生一世。

砂画不敢想象,她害怕他冰冷的背在夜晚对着她,第二天却像没事人一样微笑着望向她,她怕这种内心的隔阂和矛盾总有一天会爆发,这天,真的到来了。

三天三夜,楚夏没有回楚王殿,而是一个人在和宗殿批改奏章,这次两人冷战,仿佛经历千万年般,仿佛两人内心的闷气终于得到爆发。

是的,他受不了了,这种清心寡欲的日子,看得到却得不到的日子,他应该是厌了吧。

砂画一人耐心的坐在楚王殿里,点一盏清灯,握着书卷细细看书。现在的她已经身为楚国王后,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可是有时候在书里读到那些夫妻之间的亲密举动时,她的心就会陡然一震。

她和楚夏也试过,可是无济于事,她就是怕那件事,一被楚夏触碰就全身颤抖,十分害怕。

三天后

一听到皇宫要为皇上选妃,各家小姐纷纷报名,全部聚集在承章殿,个个打扮妖艳,貌美若天仙,纷纷争奇斗妍的站在大殿中央,约莫的两百名女子之多。

砂画坐在秦王后身侧,身穿一身大红色凤袍,头戴金冠,额前一条金黄色的流苏璎珞衬得她十分高贵,她的头发有一部分柔顺的披散在脑后,唇若含丹,倾国倾城,淡淡宁静的坐在大殿上方,看着殿下女子们献艺献策。

承章殿金碧辉煌,豪华奢侈,殿内到处雕龙画柱,一条条喷勃金龙活灵活现的被雕刻在中央的大柱上,大殿中央有一鼎青铜宝鼎,长约三丈宽,高约两丈,巨大无比,青铜器上方是一座皇帝神像,那是东陵建国皇帝楚萧的神像,样子英明神武,公正不阿,每当大臣上朝时,他都会凌厉的扫视着众人,让人不寒而栗,使整座承章殿熠熠生威。

殿内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台下的女子在看到砂画的那一刻,纷纷有些自惭行愧的缩回目光,大家都以为她不像外面传言那么出众,不然为什么皇帝还要同意选妃呢?

没想到得见她真人,才知道她虽已二十五岁,却仍像十八岁的女孩般清丽动人,倾国倾城,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仍是那般娇小聪慧,眼神凌厉,冰冷魄人。

大家都以为砂画是想给她们个下马威,所以才一脸冰冷的样子,只是她们不知道,砂画除了对楚夏和儿女温和之外,对别人都是一脸冰霜,冷漠得紧。

砂画也没怎么看她们,随便扫了一下众人,最终由秦王后选定十个女孩,有的封为妃,有的封为嫔,有的封为美人,地位等级均不一样,最后,她借口身体不适,冷然退出承章殿。

这晚,楚夏终没有再与她呕气,终是带着淡淡的温和回了楚王殿,却被砂画拒之门外,他冷冷的铁青着脸,吩咐公公开门。

一打开大门,就看到砂画冷漠的坐在里面,手里拿了本书卷,看见他理也不理,兀自做自己的,楚夏生气,快速走到她面前,“你当真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不这样,又如何呢?”砂画头抬也不抬,故意冷声道,其实她的心,早就在滴血了,谁会愿意最爱的男人宠幸别的女人,可是他是皇帝,不是一般人。

楚夏沉声道,“你不爱我?还是怕我忍受不了情欲之苦,所以把我推给她们?我告诉你,我从来就不喜那些事,我爱的是你的人,你能不能带给我那方面的快乐和满足,这一点都不重要,你不要乱想,好吗?”

砂画早已感动得热泪盈眶,可她知道,楚夏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那方面的需要,她不能给他,别的女人可以给,她不是那种迂腐的女人,做皇帝的非要什么传宗接代才行。

她只是怕,再这样下去,她们之间的关系会更僵,表面的貌合神离终有一天会被打破,到时候不仅她痛苦,他更加痛苦。

她快速起身,就这样扑向楚夏的怀里,轻声呜咽道,“我爱你,才更怕失去你,可是全天下都看着你我,等着看我们的笑话,那些蕃王们都等着太子出事,然后好找机会造反。”

“放心吧,有我在呢!”楚夏紧紧把她拥在怀里,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香气,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推心置腹的谈过话了,平时总是伪装坚强,尽量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今日的选妃一事一出,倒把她俩的真心话逼了出来。

砂画泪眼婆娑,抬眼看着楚夏,轻声问道,“你……真的忍受得住这种清苦吗?”

楚夏轻轻点了点她小巧可爱的鼻子,温柔地呢喃道,“我一颗心满满的爱着你,根本不清苦,很甜蜜,不信你摸摸,它还是热的呢!”他把砂画的手拉向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到自己炽热的心跳。

这夜,两人甜蜜的相拥而眠,只有满满的幸福,砂画睡得很香,很沉,因为他的胸膛很暖。

第二天一早,李印就来见楚夏,砂画陪伴在他身边,李印一身黑铁铠甲,肩上披着件藏青色披风,头戴羽林盔,双眼炯炯有神,年轻气盛,俊俏潇洒,英眉挺立,胆识过人。

“有什么事,说吧。”楚夏淡淡的声音响起,不愠不火,不屈意卑躬屈膝,也不摆帝王的架了。

李印拱手道,“回皇上,有玄机师父的下落了。”

“玄机师父?”砂画和楚夏同时惊叫道,太好了,终于有他的下落了,楚夏已经寻了他五年,至今没寻到半个身影,功夫不负苦心人,李印终于找到他了。

“他在哪里?”楚夏简洁的问道。

李印思索了一下,轻轻说道,“在北冥,也就是曾经的明夏,他在北冥皇宫,就是当年替南风瑾治病的谪仙男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那里,所以我们寻遍天下,都没有他的踪迹。”

“啪”的一声,楚夏重重的一掌劈向边上的紫檀木桌,他额头青筋暴现,又是南风瑾,从来不会这么激动的他,今天竟然如此盛怒,他大声咆哮,“玄机明明是我的师父,他去帮南风瑾究竟是为何?”

砂画赶紧拉住他有些气恼的身子,轻声安慰道,“夏,玄机师父帮人从来都是随缘,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李印也被楚夏这一掌吓到了,平日的楚夏就算有多生气,仍能够镇定自若,把持好自己,今天一反常态,这是怎么了,“皇上,我已经派出很多刺客前去北冥皇宫,可是去的……都死了,无一生还,北冥皇宫戒备森严,要想闯进去,很难。”

“还有呢?”楚夏冷哼一声,继续问李印。

李印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北冥邪皇这些年厉兵秣马,广泛培植杀手,他个性怪异,为人冷淡,除非我们出兵去要人,否则,他不会领咱们的情。”

“好,为了若儿,明日朕亲自带兵五十万,亲赴明夏要人。”楚夏冷声吩咐。

“什么?”这太突然了,李印不解的望着楚夏,“皇上,五十万已经是咱们军队的二分之一,如果全部带去明夏,万一有人偷袭都城,到时候我们远水救不了近火,恐防会出事。”

男子只是冷冷的摇了摇头,他作的决定,没人能更改,“沁儿,你准备一下,把小蛋和若儿都带上,我们亲赴明夏求医。”

他把求医二字说得卡卡作响,砂画没有劝他,只是摇了摇头,楚夏,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不镇定了。

你的坦然,你的镇定,你的温润都到哪里去了?

明夏皇城

明夏皇城热闹非凡,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整个街头被人海围得水泄不通,人声攒动,盛况空前,欢声雷动。

大街上商铺林立,各家小姐纷纷驾车出行,纨绔子弟们则往天香楼,飘香院涌去,这里又像五年前一样繁华异常,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天天都在谈论那个富有一生传奇,却又悲如哀歌的神话邪皇。

“听说再过几天,东陵的军队就到咱们北冥了,足足有五十万,大家说说会不会开战啊?”

“这个很难说,东陵和北冥表面形势和缓,实则暗潮涌动,早晚有一天,会打起来的。”

“我好像听说东陵大帝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求医的,为他五岁的公主求医,好像那公主是个哑巴,哎,可怜啊,才五岁就说不了话,真是造孽。”

“她有什么可怜的,再是个哑巴也是个公主,咱们老百姓永远是最可怜的。”

“如果真要打仗,咱们邪皇才不怕他,咱们邪皇英明神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是人上之人,人中之龙,貌胜潘安,丰姿卓绝,是咱们全北冥的偶像。”

“照我看,邪皇应该把明夏都城名字改掉,改为北冥,忘记掉的,换来新的嘛。”

“这是说改就能改的吗?真是的,你又不是邪皇,怎么懂他的心思是怎么想的。”

百姓纷纷议论,对南风瑾都是一片仰慕之情,那些小家碧玉,抑或大家闺秀,个个都十分仰慕南风瑾,都想进宫做他的妃子。

岂料天地之间,最优秀的三个男子,就有两个是专情之人。一是东陵大帝楚夏,五年只娶一个妻子,不纳妃嫔,独宠一后。二是北冥邪皇南风瑾,五年只等曾经离家出走的妻子,直到继位为皇帝,都没有变心,仍是记挂着她。

时不时,他还会回将军府故地重游,思念佳人,将军府每日灯火通明,庭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里面种满了各种奇特的花儿,将军府外面永远都是成排的梧桐树,街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清爽舒适。

第三位则是西塘大王烈如婵,他一生穷兵黩武,苦练兵法,天天奋力操练军队,后宫妃嫔无数,却没有一个能得他独宠,他视女人如草芥,只对武力和权力地位感兴趣,这个野心勃勃的皇帝,几乎没有人想提起他。

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又怎么能得到别人的尊敬和崇拜呢?

清冷萧瑟的大殿上,一队铁骑正在长廊上狂奔,路过的宫女太监均惊倒一片,纷纷闪躲在两旁,长廊两旁的巨大红柱上绣得有龙飞凤舞的金龙,磅礴大气,尊贵无比。

男子一头银皮,冷冷的骑在赤焰上,雄姿英发,龙骧虎步的走往鸢尾宫驶去,男子气宇轩昂,虽是满头银发,却更增添他的清润气质,他英姿飒爽,面无表情的奔驰到一处巍峨的宫殿外,利落的翻身下马。

南风瑾一身银白铠甲,肩上一袭无双王者披风松散的垂在背后,头戴串有红璎珞穗子的白玉铁盔,目光炯炯有神,凌厉果断,走到哪,都是一阵风的样子。

殿前跪着两名女子,均是素衣打扮,三千青丝静静垂在脑后,头上并无半点修饰,穿戴朴素,却仍显不了天生的贵气,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则有些显老,面色憔悴,眼神凄楚。

年纪约莫二十五岁的女子则清润可人,虽不施半点粉黛,仍显得倾国倾城,美貌动人,不过她满脸尽是羞愧之色,陪着年纪较老的妇人跪在地上,静静的迎接北冥这位果断凌厉、冷漠无情的邪皇。

两人均身体发抖,眉眼深沉,看到南风瑾下马,齐声说道,“罪妇参见皇上。”

南风瑾冷冷睨了她们一眼,冷声说道,“郦影夫人,朕在这里尊称你一声夫人,你多次叫人传话叫朕来见你,朕倒想知道,什么大事能让朕亲自来,莫非是替你的罪犯女儿,鸢尾求情?”

郦影大惊,这么多年来,她都得不到见南风瑾一面,她把身上所有首饰、金银珠宝拿去贿赂那些公公,他们才肯给他传一次话,没想到南风瑾一直不来,也不见她,就这样,拖了五年,今日,她和鸢尾终于得见南风瑾,激动得身体直发抖。

鸢尾则也是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她终日陪伴在郦影身边,诚心向佛,她不明白,母后为什么总是要求见南风瑾,都五年了,仍不放弃。

当年南风瑾直捣皇宫,杀死她皇兄皇弟,关押大批反贼时,竟没有处决她和母后,把母后从锦鲤宫安置到鸢尾宫,这里仍让她们两个居住,虽然冷清,像冷宫一样,却也衣食温饱,不用为性命生活担忧。

她已经吃斋念佛多年,对爱情亲情友情早已看淡,成佛之道是清净,拥有一颗平静的心,修生养性,可是当她不经意间抬眼再望见南风瑾时,那颗久未敲响的心门又陡然敞开,他变了,变得成熟大气,没有了当年的些许青涩,颇有王者风范,风姿卓绝,凌厉孤寂。

只是,他的头发白了,这件事虽然她知道,却没有亲眼看见,今日得见,她眼里噙满清泪,心里凄苦异常,他为了烈宫砂,噢,不!他为了沁砂画,竟然变得这么孤独冷情,鸢尾的心在滴血。

一晃经年,她们已有五年多未见,可惜早已物事人非,形同陌路。

现在她和郦影都知道,西塘公主烈宫砂就是当年的沁砂画,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只要一听到传言提沁砂画的名字,她们就瞬间明白了。

见南风瑾满脸冰冷,郦影斗胆的抬起头,哀求道,“陛下,罪妾有一事,想向您打听一下,可以吗?”

南风瑾淡淡回答,“说。”

“陛下,民间传言您曾经的夫人烈宫砂,原名其实叫沁砂画,是你当时寻访她时贴告示说过的,所以罪妾知道她的事,因为……”郦影慢吞吞的,想讲又不敢讲似的。

南风瑾冷然说道,“因为什么?有什么你直接问,她是叫沁砂画,朕当时贴告示寻她时也说过,所谓的西塘七公主,不过是个虚名、晃子而已。”

“这就对了,她……她是我的女儿。”郦影看见南风瑾没多少心情听下去,急忙把真相讲了出来。

“什么?”银发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妇人,沉声说道,“别跪了,起来再说,你最好别欺骗朕,你知道骗朕的下场。”

“是是,我一定不说假话。”郦影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一旁的鸢尾则不可思议的望着郦影,蹭的一声站起来,厉声问道,“母后,你说砂画是你的女儿,那我呢?我是谁?”

郦影有些漠然的看着她,轻声说道,“二十五年前,我身为明夏皇后,怀上砂画,在她出生之日,却发现右臂有一个火红色的朱砂胎记,当时先皇特别憎恨身上带有朱砂胎记或者点守宫砂的女人,因为刺杀先皇父皇的女人就是名右臂有颗火红守宫砂的女子,她叫乱舞,朱砂,就是诛杀之意。先皇曾和我一起亲眼目睹乱舞刺杀他父皇,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心里一直忌讳右臂有朱砂的女子。”

“每次选妃,首要的要求就是身上不得有痣,特别是在右臂的痣,一经发现,立即处死,这件事成了宫里众人知道的秘密,可是老天有眼,知道我一生做尽坏事,杀先皇的宠妃,毒害她们的儿子,它要惩罚我了,才让我的女儿一生下来右臂就带有一颗朱砂,让她在这个世界沉沉浮浮,难以生存。”

郦影顿了顿,泪如雨下,南风瑾和鸢尾都震惊的听着这个惊人的秘密,南风瑾冷声道,“继续说下去。”

郦影朝他点了点头,满心酸楚的回忆道,“当年我做过太多孽,手段狠辣,诛杀陈妃、林妃等不计其数,把她们的儿子毒死害死,可谓是害尽天良,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觉得没有意思。可是,我心里一直有件事放不下,那就是小砂画。当年生下她之后,我立即大惊,笃定她活不了,如果她身上的痣被先皇发现,他会连我一起杀了的,因为这痣是他的心病。”

“你也真狠,继续说。”南风瑾轻声插了句话,眉宇深沉,淡定的望着她。

“当时我妹妹郦水,是沁府的大夫人,她同样也是个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女人,当年她来看我,说是替我想办法,就把砂画换了出去。恰好当时沁府七夫人凝泪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女娃,就是现在的鸢尾。”

郦影话未说完,鸢尾就失声尖叫道,“母后,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吧?我才是明夏唯一的公主,是你和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啊!”她边哭,边不可置信的叫道。

“安静。”南风瑾怒吼一句,冷眼望着鸢尾,她才慢慢镇定下来,在边上低声抽泣。

连南风瑾都不敢相信,更何况是她,如果砂画真的是郦影的女儿,那么这么多年一直享受万千宠爱的人,应该是她,她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只不过流落凡间,受尽人世的折磨。

起初两年,南风瑾不准身边任何人提她,只是天天对着她的画像发呆,对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说话,渐渐,因为后位悬空一事,大臣们纷纷问他是何原因,他才准大家再提起沁砂画这个名字。

五年前,他疯狂的寻砂画,成了天下美谈,三年前,他不让任何人提起她,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不理解他,为何一会儿寻遍天下,一会儿又拒绝提起她,但是他那满头银发,却是他悲戚的真实写照。

郦影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郦水,也就是我妹妹,硬是把沁府七夫人的女儿抢到皇宫,悄悄和砂画调了包,当时人人称颂鸢尾随着鸢尾花生,说鸢尾花是由玉帝的信使联连地球和其他世界的彩虹而来,代表吉祥和爱意,是明夏的福星,所以皇上赐她名为鸢尾公主。可是根本没有人知道,真正的鸢尾公主正在沁家受苦受难。”

“郦水当年骗我,说她把砂画抱到深山去抚养,直到七年后,我发现她从不来见我,不告诉我关于我女儿的事,就召见她了,得知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实。她竟然把砂画当作她家的下人使唤,四岁就让她会洗衣做饭,天天打她骂她,欺凌她。原来是因为当年我抢走了她的羽,本来皇宫里的轿子是接她的,我故意在她饭菜里下了会让她过敏的醋,她当时生病,宫里的公公为了交差,就把我接进了宫,从此一步登天,扶摇成为万人恩宠的皇后。”

“而她,却要终日陪伴沁坤那个色老头,凄苦一生,她就把气撒在我女儿砂画身上,可是当时我为了权利和皇后的地位,在得知我女儿就是沁砂画时,就……就派人去沁家灭口,灭了沁家一家,当时我派的杀手告诉我,砂画也死在其中,我信以为真,良心不安的过了十三年。”

“直到五年前,你广布天下,寻找你妻子沁砂画,我才知道,原来她还没死,居然变成西塘七公主,跟鸢尾一起嫁作将军府,这到底是缘还是孽!后来我也听说过将军府的一些事情,鸢尾设计伤害她,打她。还有她婚前失贞,都是鸢尾一手操纵,我当时真是狼心狗肺,竟然同意皇上下旨要砂画做鸢尾的代孕夫人。其实这二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后悔的,得知她没死的真相时,我高兴得五天没合眼,夜夜期盼能再见到她,我的女儿,小砂画。”

“陛下,你可不可以让我见见她,我知道你一定找得着她,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我只想见她一面,看着她幸福快乐的过下半生,好不好?我知道她在西塘,肯定也受过不少苦。”郦影边说,边跪在地上磕头,泪眼婆娑,鸢尾亦是如此。

鸢尾万万没想到,她的位置,她的财富权势,恩宠骄傲,全都是属于砂画的,根本不是她,她真正的娘亲早就被眼前这个可怜的妇人害死,她现在到底处在什么位置?她不明白,没有人能帮她。

南风瑾一直沉着脸,冷静的听完这一切,厉声说道,“你以为你还有脸见她吗?如果时机成熟,我会把她的真实公主身份还原,替她平反,至于你们两个心存坏念的毒妇,就终日守在这冷清萧索的鸢尾宫,惭愧的过完人生的下半辈子。”

“不要啊,陛下,我求你帮我找找砂画,让我见她一面,我死也足矣!”郦影抱着南风瑾的衣角,开始在直磕头,她磕得又狠又快,不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一堆鲜血的血渍。

鸢尾则呆呆愣愣的靠在柱子上,原来她是个冒牌假货,她的娘亲早就死了,现在在她面前的女人,根本就是个害人精,杀人魔王,她竟然认贼作母二十五年,可悲,可叹。

原来她苦苦针对的砂画,故意在沁家门外等她的一切,苦心经营获得南风瑾所谓的宠爱,都让她那么的可悲,她做得再多,他也不可能爱上她,因为他的心里,早就在七岁是植了根,爱上了小砂画,就再也容不下她。

“为什么,瑾,你不要走,为什么我不是我,我不是鸢尾,那我是谁?”鸢尾突然不再发愣,缓缓动了动身子,慢慢爬向南风瑾,有如风中残烛一般可怜,她的心,早就被自己毁掉,随着瑾离开她,碎了。

曾经的两母女一前一后紧紧抱着南风瑾的腿,跪在地上哀求他,发疯似的质问他,南风瑾狠狠拔出宝剑,唰的一声砍掉下身的衣角,一跃闪到殿外,冷冷说道,“你俩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别让我再收到公公的传话,我不可能再来见你们第二次,你们好自为之。你俩早该死了,能活到今天,应该多谢上苍保佑你们,来人,给朕好好看守住她们,别让她们乱生事端。”

“是,陛下。”几声清厉的声音同时响起,噔噔噔几下,殿内快速的涌进十几人,他们抱满脸泪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的郦影拉了起来,边拉边咒骂道,“夫人,得罪了,这是皇上的吩咐。”

夜晚,整座北冥大殿,很多人睡不着,鸢尾和郦影抱着痛哭,眼睛哭肿了,互相倾诉一晚上,鸢尾已经懂得原谅别人,毕竟她也吃了这么多年的斋,念了这么多年的佛。

这些年,她都知道,郦影在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后悔,所以,她选择原谅和遗忘,外面大批大批军队守着,不让她们出去,硬生生的将她俩囚禁在这冷宫。

郦影老了,开始憔悴不已,多年的疾病缠绕着她,使她身心俱疲,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砂画一面,就算要她付出昂贵巨大的代价,也再所不惜。

虎都不食子,何况她是个活生生的女人,即使当年她为了权势地位再坏,仍是爱砂画的,她后悔了,当她翻然悔悟时,才发现,已经晚了。

这座寂寞的深宫大苑,埋葬着多少青春少女的梦,扼杀了多少女人的良知,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最后又成就了多少人金碧辉煌,飞黄腾达,青天碧海。

郦影的一生,为明夏皇后将近三十年,掌握明夏的后宫内政生杀大权,她要谁死,谁就得死,她想谁活,那人也不能活,如今却孤苦一生,连想见到亲生女儿的愿意都不能实现,这是报应,是她应得的报应。

鸢尾早就诚心悔悟,现在却仍不能接受自己不是真公主的事实,原来她是个假货,是个冒牌公主,那些原本给她的恩赐应该是砂画的,她却享受了这么多年,如今闹得瑾与砂画分崩离析,互为仇人,瑾孤苦五年,砂画早已失踪,她好恨自己,恨自己的自私和鲁莽,害了一对有情人。

或许,砂画早就丧失人间,命丧黄泉,五年前,明夏曾乱过几月,在那乱世年间,能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再加上她是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要拿什么和别人斗,长得也不是很好看,更加难以生存。

一想起这些,鸢尾就后怕,她却不知道,砂画现在是名动天下的大美人,东陵王后楚沁儿,这件事,目前只有洛雨笙、南沧如醉、南风瑾和楚夏知道。

冷清萧瑟的冥王殿,是曾经明夏羽的寝宫,现在被南风瑾改名为冥王殿,银发男子像狮子一样暴戾的站在大殿内,一名衣着华贵,美丽如斯的女子静静陪在他身旁。

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

冥王殿月轮高筑,琉璃瓦墙被一阵祥瑞的烟雾笼罩,远处望去,它仿佛置身于一笼粉红色的朝霞中间,若隐若现,金碧辉煌,好像一座水晶宫殿凸现在大海中间。

冥王殿规划宏大,壮丽雄伟,格局严谨,到处突现出王权的象征,给人一种强烈的精神感染,它的名字,就像地狱一样,惹人不寒而栗。

它的主人,也像管理地府的阎罗王一样,冷酷无情,煞气逼人。

他从来就是个怪人,一会冷漠无情,一会清润的浇花喝茶,行事乖张阴戾,一天一个样。

女子轻叹一声,脸上愁眉深锁,这么多年来,他为了她,终日郁郁寡欢,他的心,再也住不下任何女人,包括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她。

女子有一双灵动水汪汪的大眼睛,两片好看的睫毛忽闪忽闪,安静沉稳之时,那气质还真像极了砂画,不过眉宇间却多了一分憨娇之气,她轻轻走向南风瑾,身上的艳丽罗裳像一抹彩霞般惹人注目。

“皇上,已经很晚了,还不打算歇息吗?”女子轻声问道,一脸关切。

南风瑾眼眸微微抬了下,淡然看向她,“如醉,你跟在我身边,已五年了吧!有没有想过嫁人?”

听了他的话,南沧如醉神色略有些慌张,五年前她十八,如今已经二十有三,却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边,从未想过出嫁之事,她重重的摇了摇头,“如醉不想嫁人,我只想一辈子守护在你身边,做你坚强的后盾,通往彼岸的明灯。”

男子轻轻摇了摇头,漠然道,“你明知道我……雨笙一直在等你,五年了,他过得也不容易,我给你们办场热闹华丽的大婚典礼吧!”

“我不要,瑾。”她轻声唤他,“就像我再怎么爱你,你都无法接受我一样,他再怎么等我,我也没那份心去爱他,你给他另择一位佳人,让他早日成家吧。”

南沧如醉突然想起在忘情森林与洛雨笙的对话。

“你这么大了还没娶妻?骗谁呢?”

“谁规定这么大了就一定要娶妻?娶妻要娶贤,我现在还没遇到适合我的意中人,不能随便娶一个,我要是娶哪个,她一定会幸福死,因为我会爱她一辈子。”

幸福死?当时她突然有些羡慕他将来的妻子,心里有丝酸楚和不悦滑过,要是有哪个男人这样对她就好了。

现在她希望那个男人是瑾,可惜,他钟爱的却不是她。

“雨笙今年有二十八了吧?仍是孤家寡人一样,跟我一样,这些年来,他早把当年风流成性的性子改了,不再去逛烟花柳巷,不再去天香楼,不再耍弄其他女子,都是为了你。”南风瑾轻言道。

想不到曾经那个明夏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竟然变得这么的深情,为了南沧如醉,五年都没娶妻,跟他一样,都是个痴情种。

南沧如醉别过脸,想避过成亲这件事,轻声说道,“瑾,这么多年来,还是没查出到底是谁杀了明夏羽吗?那些皇子都不承认,凶手应该仍逍遥法外。”

“等时机成熟,她自己会说出来的。”南风瑾像是了然于心般回答她,眉头轻轻舒缓开来。

“沁儿姑娘跟楚夏就快到皇城,到时候你真的要把玄机师父让给她们吗?”南沧如醉有些担心的问道,当年玄机虽然救了南风瑾的命,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久不久,他的身子便会显得有些羸弱,旧病会复发,亏得有玄机师父悉心医治,他才免除有时的疼痛。

“他本来就是楚夏的师父,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救我,还医治我这么多年,如果砂画的女儿有事,我可以让出去。”南风瑾云淡风轻的说道,之前面对世人的冷漠早就藏于心,现在的他,紫衣飘飘,如一个翩翩美少年般清俊。

“那你呢?干等着旧疾复发,被活生生的折磨吗?”南沧如醉不可置信的问道,他为了砂画,真是连命也不要了。

“玄机师父说了,我这是心病导致心伤,心病还需心药医,他多年来不辞辛苦奔赴城北天山为我取冰蚕养心,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会尊重他的意见。”男子轻叹一口气,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城。

如今他又像当年一个,什么都拥有了,财富、权势、地位,可是就是少了样东西,那便是心,她曾说过,他不懂爱,她却不知,他这么多年来都在默默的爱着她。

其实他怕见到她,怕看到她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场面,自己会把持不住,会再次心伤,可是内心深处,他又期待能看到她,能看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人儿。

南沧如醉眼眶里泛泪,轻叹了一声,无声的退了下去。

五年来,她一直跟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经历生死,一起成功登位,两人双双经历多少故事,在他心里,仍是不值一文,她也只混了个红颜知已的名份。

还记得当年他看到砂画与楚夏大婚,夫妻交拜时,漫天雪花落下,他也一头银发,凄楚可怜的望着砂画,她却用剑抵着他,说他是杀那群野人的凶手。

南沧如醉轻叹一声,南风瑾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嘴上狠狠说要宰了诺神她们,却从没有下过手,那次事故,根本就是有人恶意栽赃,就像栽赃她杀东陵六公主楚凌霜一样,完全是别人摆的一道局。

可是沁砂画,你为什么就不相信他呢?曾经你就刺过他一剑,把他狠狠推下山崖,要置他于死地,幸好当时她心软,松了手,落了剑,才让她们有机可逃。

她知道,当年的南风瑾早已心伤,心伤得千疮百孔,根本不在乎生死,如果她要一剑结果了他,他也会把头伸出去,心爱的人都忘记了自己,嫁给别人,怀有别人的孩子,怀疑自己,不相信自己,用剑抵着自己的脖子,他能不心伤?能不生病?

直到后来楚夏派的精兵追来,雨笙身中一箭,伤及心脏,差点当场毙命,他才一鼓作气,挥剑斩敌,当时南风瑾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在几百名精壮侍卫的重围之下,杀死大部分侍卫,带着她们逃回明夏。

那一天是惊心动魄的,是不堪回首的,每个午夜梦回,她都梦见自己下跪向砂画求情,求她放了她们,如果南风瑾现在回忆起来,应该会觉得自己当初很丢他的人吧。

当时的南风瑾,全身是伤,银发飘飘,眉眼深沉,口吐鲜血,回去后就病倒了,她终日为他祈祷,访遍天下名医,一无所获,他的病依然不见好转。

他整个人痴傻疯癫,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她不知道为他哭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留了多少,总之他就是不好。

还好,在他无力回天,将死之日,玄机师父来了,解救了他,从此,他的病开始好转,可是那心病,却仍要复发,玄机师父干脆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一发病,就及时给他治疗。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默默守侯在他身边,照顾他,开解他,她也知道,洛雨笙也守侯在她身边,她和洛雨笙,都是两个为情所困之人。

东陵五十万大军经过日夜兼程的行进,经过高山险阻,跨过腹地河流,终于在今日,抵达明夏皇城。

楚夏率领五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外,带着几千精选铁骑进了明夏皇城。

铁骑前面两台大轿富丽堂皇,漂亮异常,特别是第一顶,整个轿身都被一朵朵珠花点缀,上面还绣得有金丝鸳鸯画,鸳鸯的双眼都用大颗大颗的明珠点缀,整座轿子经过的地方,到处都弥曼着清香花粉之气,很是好闻。

这一顶,当然是楚夏一家四口的轿子,后面那顶,比较小巧,暗粉色的布料上绣着几朵牡丹,里面坐着位模样俊俏的女人。

女子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却也显得艳丽不俗,她身穿一袭浅粉色抹胸拖地长裙,外披淡橙色轻纱,头发挽起一个轻髻,轻描画黛,灵动可人。

那眉眼之间,却总是显露出一股不甘心的心态,眼神在见人时温柔,避人时犀利,边上两位小丫鬟静静的替她梳妆整理,动作颇为熟念。

女子伶俐的掀开轿帘,围观的群众顿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声,议论声,她满足的放下帘子,看来她的美貌真管用,走到哪里都能迷死一片人。

“湖心美人,陛下说了,你不要轻易掀开帘子。”边上的紫衣宫女低声劝解她。

“为什么王后和陛下可以随便掀开帘子朝百姓招手,本宫就不能了?我也是陛下的妻子,是秦太后正式册封的美人。”沈湖心瞥了眼紫衣小宫女,她虽然前几日才进宫,却有幸被太后选为此次随行之人。

那天选的众多美人,都没有被太后挑中,就她一个,独享殊荣,本以为能借机获得皇上的欢心,却不料,他根本不正眼瞧她一眼,虽然把她带在路上,也从不管她,连她起抛头露面掀下帘子,他都不让,理由是:她不是他承认的妻。

湖心美人有些盛怒,再怎么说她表哥也是堂堂大将军李印,现在居然连两个小宫女都敢指责她,她立即喝道,“本宫看你们俩是吃了豹子胆了,小心我告诉我表哥,到时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表哥是堂堂大将军,连皇上都要看他几分薄面,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我一会就叫皇上换了你们。”

紫衣宫女抬眼扫了扫她,不卑不亢的说道,“对不起,美人,我们只是听陛下吩咐,如果你觉得不满,可以给他说,我们只效忠于陛下。”

第086章 大冰块 你又使诈第049章 楚夏的吻第012章 救小将军第021章 婚前失身第058章 比翼鸟第001章 金童玉女第022章 失身于陌生男子第011章 雪儿打娘第046章 鸢尾怀孕第034章 明夏绾儿郡主第037章 变态的郡主第092章 大结局(下)第7章 大夫人(与前文相同,看过不用看)第054章 你懂爱吗?第049章 楚夏的吻第082章 恶心耻辱第035章 骄纵的郡主第030章 恶毒的林嬷嬷第022章 失身于陌生男子第061章 四女对招争楚夏第062章 鸢尾被戏落水第007章 皇后捉大夫人第052章 终生不育第035章 骄纵的郡主第025章 残花名声传遍城第073章 生死相许第053章 栽赃第071章 宴会表演 瑾的哀伤第11章 大夫人之死 与前文相同第089章 相斗第061章 四女对招争楚夏第3章 感人(善良的砂画)第14章 搞笑千雨泽第062章 鸢尾被戏落水第074章 彼岸花开第12章 皇后认她 要她嫁瑾第032章 行房也会发高烧第064章 仇恨第077章 楚夏选妃 齐聚北冥第040章 没事别往地府闯第13章 封落花公主第068章 变美第009章 小将军中驸马第070章 感情加深 宫变第056章 代孕夫人第018章 她做和亲公主第020章 公主令她出丑第042章 引诱男人?第062章 鸢尾被戏落水第024章 一枝红杏出墙来第005章 公主逼她打劫瑾第036章 郡主养男宠第063章 耻辱第056章 代孕夫人第070章 感情加深 宫变第013章 沁家灭门第13章 封落花公主第5章 此东陵非前文东陵第059章 男宠第060章 两女戏楚夏第075章 砂画大婚第032章 行房也会发高烧第011章 雪儿打娘第052章 终生不育第050章 两女偷情第6章 进府当丫鬟第084章 两人相见第084章 两人相见第080章 穿越来的帅哥第057章 他的温柔第012章 救小将军第13章 封落花公主第047章 教训林嬷嬷第085章 纳妃第036章 郡主养男宠第075章 砂画大婚第028章 大婚(二)第061章 四女对招争楚夏第092章 大结局(下)第089章 相斗第079章 夺子 真相第037章 变态的郡主第007章 皇后捉大夫人第070章 感情加深 宫变第025章 残花名声传遍城第034章 明夏绾儿郡主第6章 进府当丫鬟第064章 仇恨第027章 大婚(一)第064章 仇恨第015章 十三年后第075章 砂画大婚第010章 知她才是公主第028章 大婚(二)第071章 宴会表演 瑾的哀伤第046章 鸢尾怀孕第086章 大冰块 你又使诈第080章 穿越来的帅哥第9章 有关大夫人 与前文相同第036章 郡主养男宠
第086章 大冰块 你又使诈第049章 楚夏的吻第012章 救小将军第021章 婚前失身第058章 比翼鸟第001章 金童玉女第022章 失身于陌生男子第011章 雪儿打娘第046章 鸢尾怀孕第034章 明夏绾儿郡主第037章 变态的郡主第092章 大结局(下)第7章 大夫人(与前文相同,看过不用看)第054章 你懂爱吗?第049章 楚夏的吻第082章 恶心耻辱第035章 骄纵的郡主第030章 恶毒的林嬷嬷第022章 失身于陌生男子第061章 四女对招争楚夏第062章 鸢尾被戏落水第007章 皇后捉大夫人第052章 终生不育第035章 骄纵的郡主第025章 残花名声传遍城第073章 生死相许第053章 栽赃第071章 宴会表演 瑾的哀伤第11章 大夫人之死 与前文相同第089章 相斗第061章 四女对招争楚夏第3章 感人(善良的砂画)第14章 搞笑千雨泽第062章 鸢尾被戏落水第074章 彼岸花开第12章 皇后认她 要她嫁瑾第032章 行房也会发高烧第064章 仇恨第077章 楚夏选妃 齐聚北冥第040章 没事别往地府闯第13章 封落花公主第068章 变美第009章 小将军中驸马第070章 感情加深 宫变第056章 代孕夫人第018章 她做和亲公主第020章 公主令她出丑第042章 引诱男人?第062章 鸢尾被戏落水第024章 一枝红杏出墙来第005章 公主逼她打劫瑾第036章 郡主养男宠第063章 耻辱第056章 代孕夫人第070章 感情加深 宫变第013章 沁家灭门第13章 封落花公主第5章 此东陵非前文东陵第059章 男宠第060章 两女戏楚夏第075章 砂画大婚第032章 行房也会发高烧第011章 雪儿打娘第052章 终生不育第050章 两女偷情第6章 进府当丫鬟第084章 两人相见第084章 两人相见第080章 穿越来的帅哥第057章 他的温柔第012章 救小将军第13章 封落花公主第047章 教训林嬷嬷第085章 纳妃第036章 郡主养男宠第075章 砂画大婚第028章 大婚(二)第061章 四女对招争楚夏第092章 大结局(下)第089章 相斗第079章 夺子 真相第037章 变态的郡主第007章 皇后捉大夫人第070章 感情加深 宫变第025章 残花名声传遍城第034章 明夏绾儿郡主第6章 进府当丫鬟第064章 仇恨第027章 大婚(一)第064章 仇恨第015章 十三年后第075章 砂画大婚第010章 知她才是公主第028章 大婚(二)第071章 宴会表演 瑾的哀伤第046章 鸢尾怀孕第086章 大冰块 你又使诈第080章 穿越来的帅哥第9章 有关大夫人 与前文相同第036章 郡主养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