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红姬回到莲花宫,水绿娥正在等她。、见到姐姐回来,道:“回来了?”水红姬见妹妹兴师问罪的样子,挑眉道:“怎么,妹妹这是要审问姐姐吗?”水绿娥道:“不敢,只是劝姐姐快些做了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水红姬道:“姐姐自有分寸,不用妹妹教。”说完径自回房了。
杜子谦回到家中,脑中都是水红姬的影子,相思入肠,终于一病不起。不知看了多少名医,吃了多少药,总不见好,把他母亲急的头发白了无数。杜子谦虽家境富足,却少孤,父亲在他十岁时便去世了,上无伯叔教导,下无兄弟扶持,诺大家业全靠他母亲辛苦保全,杜母只此一子,视作自己性命一般,指望儿子长大也好有个依靠,好在杜子谦还算争气,用心读书,如今已是举人了。看着儿子独当一面,杜母觉得自己的苦日子到头了,只盼着儿子娶了媳妇,就能抱着孙子颐养天年了。谁知儿子前段时间神情恍惚,如今竟一病不起了。杜母苦求上天,若是儿子能好,自己就是死了也甘愿。或许上天收到杜母的祈愿,眼看着就要不行的杜子谦竟渐渐的好了。
水红姬下凡后第一次见到杜子谦,便知自己与他还有一番因果,一直犹豫不决,避而不见,只是时时关注,寻个机会报了恩便罢了。怎奈天意难违,杜子谦还是因为她差点丢命,水红姬怕越牵扯越深,决定了结因果。便在杜子谦重病之际,托梦与他道:“杜公子,我本是太虚幻境荷花仙子下凡,来了结你我之间的因果,本想保你夫妻和谐、一生安康,你却因为我而到了如此地步,我心不安,在梦中见你。你若是度过了这一关,便到大明湖畔,自会有人接你,你我方能见面。杜公子,你一定要好起来。”杜子谦见仙女消失,从梦中惊醒,自此,心情舒畅,病也渐渐好了。
杜子谦记挂梦中之事,病刚好便赶往大明湖畔,果然见小翠站在湖边,杜子谦心中一喜,上前道:“小翠姑娘,小生杜子谦······”小翠道:“我知道,跟着我。”说完拍了两下手,荷花丛中游来来一叶小舟,撑船的是一位水绿衣衫的俏丽姑娘,杜子谦看看小船,看看小翠,那意思很明显,“这么小的船怎么撑得下小翠的块头。”
小翠似是知他所想,双目一瞪厉声道:“还不上船,你想游过去?”杜子谦被他一吼,立刻老老实实地上船。引得那撑船女子“咯咯”直笑,杜子谦见她笑靥明媚,也跟着笑了两声。随后,小翠也一跃上船,船身摇晃了几下,杜子谦以为船要翻了,忙抓紧船沿,小翠与撑船女子却没有丝毫焦急模样,杜子谦替她们着急,喊道:“两位姑娘,这船要翻了,小心啊。”撑船女子笑道:“是么?”话音刚落,船就稳了,船看似小,仿佛只能容一人,船上三个人却一点也不显得拥挤。杜子谦见这般情景,知道自己多虑了,“嘿嘿”一笑了之。撑船姑娘撑起竹竿,小舟缓缓驶进荷花丛中。
船至湖心,撑船女子将船停住不动,道:“客人坐好了。”杜子谦还没反应过来,瞬间水花四起,将船吞没,杜子谦吓得双目紧闭 ,耳边风声阵阵,却没有溺水的感觉。睁开眼时,船到湖底,小翠道:“到了。”
杜子谦一看,好一处水底仙府,湖底仙石遍地,奇珍难数,五彩的鱼儿游在眼前,绿净贯闤闠,夹岸是楼台。雕花栏杆玲珑剔透,碧玉石阶直通瑶台,仿佛梦幻仙境。杜子谦诗兴大发,吟道:“满载一船春色,平铺十里湖光。波神留我逼骄阳。放起鳞鳞细浪。明日风回更好,今宵喜宿椒房。水晶宫里奏霓裳。似我逍遥无上。”小翠不懂诗词,最是听不惯文人说话,杜子谦吟诗,她极为不喜道:“呆子,还不快走。”杜子谦道:“好,这就来。”
小翠领他到大殿,进宫门时,杜子谦抬头见门牌上“莲花宫”三个大字,默念了一遍,心道:“果然是荷花仙子吗?”
至大殿,小翠道:“在这等着。”便转身出去。不多时,两个粉装仙女奉上仙茶,杜子谦看着她们放好了茶退下,心道:“不愧是仙家宝刹,侍女都那么的美,这周围的器物都是凡间所没有的。”一遍欣喜,一边烦闷:“我这样一个俗人,何德何能,能够得仙子青睐。”正思索间,听到一声:“大宫主到。”急忙站起身。
只见两队穿着红色宫装的美丽女子从后殿鱼贯而出,在大殿的两边站好,随后,一位衣饰华丽梳着飞天髻的红衣仙女迤逦而出。看的杜子谦眼睛都直了。这红衣仙女正是水红姬,水红姬见杜子谦那呆样,抿唇一笑,道:“公子,这厢有礼了。”说着对杜子谦盈盈一拜,听到水红姬的声音,杜子谦如听仙乐,不过他还没忘礼数,忙回礼道:“不敢当,不敢当,仙子真是折杀小生了。”水红姬起身道:“公子请坐。”杜子谦道:“多谢仙子。”
分宾主坐下,杜子谦道:“能见仙子一面,小生三生有幸,就是死了也甘愿。”水红姬道:“公子说差了,是我欠公子的。前世之因,今世之果。”杜子谦听水红姬的意思好像只是为了偿还因果,心情有些低落,道:“仙子难道就只为了偿还前世之因?”水红姬还未说话,她身边的丫头道:“公子好糊涂,以我们宫主的能力,改了你的记忆,随意找个美人配了你也是一样的。何苦邀你前来。”杜子谦听她这么一说,心情好了:“看来仙子果然对我有情。”站起身,对着水红姬一揖道:“小生唐突了,还请仙子见谅。”水红姬道:“公子客气了,这没什么。”杜子谦道:“恕小生冒犯,不知仙子怎么称呼?”先前说话的女子又道:“我们宫主的名号岂是你一介凡人能知道的。”水红姬轻叱道:“红儿,不得无礼。”向杜子谦道:“红儿不知礼数,公子莫怪,我姓水,名红姬。公子唤我红姬便可。”杜子谦轻唤一声:“红姬。”水红姬道:“公子初来,红姬带公子四处看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杜子谦道:“求之不得。”水红姬与杜子谦在花园中畅游。
从早至晚,两人感情渐深,杜子谦不忍别离,始终不提离去,水红姬看看天色道:“天色已晚,子谦该走了。”杜子谦道:“天色尚早,我再陪红姬一回儿。”水红姬道:“今后又不是不见了,何必贪念这一时之欢。”杜子谦道:“说的也是。那我先回去,明日再来。”水红姬道:“公子只想这么过吗?”杜子谦不明所以,道:“红姬这是何意?”
水红姬生气道:“还亏公子是读书人,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杜子谦见水红姬生气,忙赔罪道:“红姬莫气,都是子谦的错,只是子谦愚钝,还请红姬告知。”水红姬嗔道:“你就是个呆子。”杜子谦道:“是,是,是,我是呆子,我是傻瓜。”水红姬“噗”的一笑,道:“我们言不顺名不正,这样处着终不是长久之法。”杜子谦道:“红姬的意思是?”水红姬道:“公子可以上门提亲。”杜子谦喜道:“好,我这就禀告家母,前来提亲。”水红姬道:“傻瓜,难道你要从这湖中娶我吗?”杜子谦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道:“是啊,红姬的身份还是保密的好。那怎么办?”
水红姬道:“我和崇仁寺的住持有些交情,我住在寺中,就说是京中告老的南书房行走水泉大人的家眷,回乡途中经过济南,暂住在崇仁寺,你就到寺中提亲。”杜子谦道:“还是红姬想的周到,我这就回去和母亲说。”水红姬道:“你可要说的圆满些,不要被人识破了。”杜子谦道:“红姬放心,此等大事,不会马虎的。”水红姬道:“这会儿,外面怕是已经黑了,我让小翠送你。”杜子谦道:“红姬放心好了,子谦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水红姬道:“你个大男人,为什么会落水落崖?”被水红姬这么一问,杜子谦不好意思的道:“那是意外。”水红姬正色道:“不是意外。”杜子谦道:“不是意外?”
水红姬道:“不是意外,你是被人所害。”杜子谦道:“我向来不与人结怨,是谁要害我。”水红姬道:“你见过的,他是你在千叶客栈得罪的。”杜子谦道:“在千叶客栈我并未得罪什么人啊。”水红姬道:“那是你没在意,这人叫清虚子,是个金丹期的修士。当时你捡了一颗明珠,他向你索要,可有此事。”杜子谦道:“是啊。”水红姬道:“这人心眼最小,你没把珠子给他,他怀恨在心,所以要害你性命。”杜子谦大惊道:“怎么会这样,那珠子不是他的,不给他有什么不对?”水红姬道:“你是没什么不对,人心难测,他就是觉得你不对,你有什么办法?那老道也是自不量力,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凶,还以为无人发觉呢。”
人都怕死,杜子谦也不例外,生出悲凉之意,道:“他是修士,我自然不是对手,没想到,我竟要死了,怕是要辜负红姬了。”水红姬道:“怕什么,我堂堂天仙,还怕他一个修士,今后,就让小翠跟着保护你。”事关性命,这次杜子谦没说什么。二人商议已定,杜子谦告辞回家,张罗提亲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