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爱谁懒觉,没进尚书房时,不到巳时不起床,任太监宫女们如何叫就是不起,扰得烦了,一个定身咒过去,天下太平。康熙认为懒床不好,在宫女太监们不顶用后,亲自上阵叫胤禩起床。即使是康熙,胤禩也毫不妥协,照样仍定身咒。康熙是何许人也,怎能被胤禩这个未出茅庐的小娃定住。礼尚往来,康熙向胤禩施清凉咒,你一个,我一个,斗得不亦乐乎。父子二人每日必有一番斗法,最后,输的总是胤禩。但胤禩毫不气馁,为了他的睡觉大计,坚决和康熙这个恶势力奋斗到底。
胤禩被康熙强制性的扔出被窝后,便和康熙冷战,一天都不搭理康熙,任康熙怎么逗他哄他都不行。一连整月,康熙先妥协了。选了个良辰吉日,康熙把板着小脸,一脸我在生气的胤禩叫道跟前,道:“小八,还在生气?”胤禩哼了一声,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康熙,康熙道:“皇父本来是要告诉小八,不用早起了。没想到小八不乐意,那就算了吧。”胤禩一听不用早起,即刻换上了笑脸,向康熙撒娇道:“小八没有不乐意,乐意之至,乐意之至。皇父最好了,您老人家一言九鼎,不能反悔。”康熙捏捏他的脸道:“你啊,就这么点出息,这下满意了。”胤禩连声应道:“满意,满意。”生怕康熙反悔似的。自此以后,胤禩都不用早起了。
如今进了尚书房,胤禩又不能睡懒觉了,刚开始,胤禩坚持早起了两天,到了第三天,胤禩说什么也不起了。康熙训斥道:“你现在进了尚书房,不比往日了,身为皇子,如此惫懒,成何体统?今后如何能当得起大事?”胤禩反驳道:“每天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猫还晚,这皇子不当也罢,谁稀罕谁当去。本......我才不稀罕呢。再说了,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我有那么多哥哥,哪个不能顶事儿,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皇父您为什么非要对我要求这么严格?”康熙一听,顿时怒发冲冠,怒斥道:“都是朕对你太好了,胆子见长了,敢说出这样的话。不做皇子,你以为皇子是这么好做的么,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你倒好,随随便便的就说不做皇子,你以为皇子是大白菜,想做就做,想扔就扔?真是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朕了。”
胤禩道:“谁要气你,是你气我的,我又不要做皇帝,学那些之乎者也干什么?再说,尚书房那些个老头子,说不定还不如我呢。”康熙指着胤禩道:“好啊,是朕气着你了,真是反了你了。看来朕真是太宠你了,以至于你无法无天起来。朕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谁才是你老子。李德全,拿棍子来,朕今天非打死这个逆子不可。”李德全看他们父子吵得激烈,正不知如何相劝,此时,又要棍子。怕是康熙一时生气打了胤禩,等怒气过了,以康熙对胤禩的宠爱,难保不后悔。到时,自己倒霉不说,以胤禩的性子,难免和康熙不和。到时候,康熙也不好办啊。
胤禩丝毫不知李德全的纠结,听说康熙要拿棍子打他,硬声道:“你打吧,最好打死了我,这样我就可以回去了,了无牵挂。”康熙听了更生气了,向李德全道:“还不快去,愣着干什么。等我被这个逆子给气死么?”李德全连忙答应着去了。苏嘛拉姑在慈宁宫陪着太皇太后,康熙和胤禩吵得激烈,竟无人敢说一个字,都规规矩矩的站着。
李德全出去后,胤禩抿着嘴,倔强的看着康熙,想道自己穿越过来这几年,因为康熙的宠爱,让他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把这里当做第二个家。如今,与康熙一言不合,就要动家伙了。胤禩觉得康熙抛弃他了,既委屈又孤单。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眼中慢慢泛起水雾,泪眼朦胧的样子,那备受委屈又极力忍耐的小模样,看的康熙气消了大半。
但是,一想道胤禩说不当皇子了,要离开自己,就觉得生气。强忍住安抚胤禩的念头,只等着李德全拿来棍子好教训胤禩。于是,父子两人一直对望,直到李德全找来了一根筷子般粗细裹着锦布的棍子来。康熙才有所动,从李德全手中接过棍子,向胤禩道:“你知错吗?认个错,我就不打你了。”康熙的语气明显放软了。可是胤禩不领情,他也有他的坚持,仍如刚才一般看着康熙。康熙见胤禩不知悔改,怒视了他半天。最后,康熙将棍子掷在地上,叹气道:“罢了,朕也是让你给气糊涂了,朕不打你了,下去吧,好好的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来找朕。”胤禩听了,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出了乾清宫。
康熙颓然的坐到龙椅上,摆摆手,让其他人都下去,只留下了李德全。康熙道:“最近,皇祖母病重,不见起色,朕心不安。今日竟如此对小八,不知小八现在怎么样了。这孩子自小没受过半分委屈,这次怕是再也不理朕了吧。”李德全听着康熙倒苦水,也不接话。康熙接着道:“朕不是有意要生这么大的气,只是听到他说要不做皇子,了无牵挂的走。朕就觉得心里发慌,堵得难受。在朕心里,从没有哪个皇子像他那般重要。
朕对他始终是心软啊,朕让你拿棍子,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并不是真的要打,朕下不去手。
最初,朕亲自教养他,是一时心血来潮。到如今,已经是不可分割了。朕真怕他哪天就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你别看他整日里嘻嘻哈哈的,其实,他冷情的很。若不是朕拿出真心宠着他,说不定,他早已经离开了。即使是皇位,对他也没有丝毫的吸引力!李德全,你说这次朕和小八还能回到从前吗?”
李德全道:“万岁爷对八阿哥的好,八阿哥不会忘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以前,不都是这样吗。”康熙道:“这次不一样,朕能感觉得到。”李德全道:“八阿哥还是孩子,记不了多久,等他忘了这事儿,记起万岁爷的好来,就回来了。”李德全正说着,康熙突然道:“小八出去有人跟着吗?三德子,你快去看看,别让他跑丢了。”李德全知道康熙担心胤禩,告一声退,就去寻胤禩了。
李德全去了半晌,康熙一直坐在那里等着。李德全回来向康熙回道:“回万岁爷,八阿哥去永寿宫了,在良妃娘娘那儿。”李德全看看康熙的脸色又加了一句:“是哭着去的,说是不住乾清宫了,要跟良妃娘娘住。”李德全加的这句果然有分量,康熙听了,就坐不住了。起身就走,李德全识趣的喊道:“摆驾永寿宫!”
再说胤禩出了乾清宫,径直跑到永寿宫,良妃刚刚用过早膳。见胤禩跑了进来,忙将他抱住,柔声问道:“禩儿没去尚书房吗?”胤禩将头埋在良妃怀里,不说话,跟着胤禩的小林子道:“回良妃娘娘,八阿哥刚刚跟皇上吵了一架。”良妃看着胤禩,抬起他的头,竟然哭了。良妃即担心又心疼的,拿着帕子为胤禩拭泪,问道:“这是怎么了,昨儿个不还好好的吗?你又惹你皇父生气了?”胤禩哭道:“皇父最讨厌了,我不要回去了,就住这里了。”有哪个母亲不希望和自己的孩子住在一起的,可是,祖宗有规定,皇子是不能亲自养的,满了月就要抱到别处了。何况,胤禩是康熙亲自教养,良妃更是不敢和皇帝争夺抚养权。便轻拍着胤禩的背劝慰道:“好了,你皇父待你不薄,何苦跟他置气。先跟额娘说说,怎么惹你皇父了?”胤禩嘟着嘴道:“不想说。”良妃便向小林子道:“你来说。”小林子便把胤禩和康熙的争执简明扼要的讲了。良妃听了道:“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们娘儿俩说会儿话。”又向其他人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众人退散,良妃把胤禩抱到腿上,揽着他叹息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说出这样的话,就是额娘听了也是要生气的,何况是皇上。能这样跟皇上说话的你怕是第一个了。你自己说说皇上带你怎样?不让你睡懒觉也是为你好。你如今进了尚书房,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皇子有皇子的责任,百姓也有百姓的难处。像你这样的,额娘看,也只有皇上能养的起你了。不要怪额娘说你,这次却是你的错,赶快去跟你皇父道歉。嗯?”胤禩趴在良妃怀里,一只手指绞着良妃的帕子,就是不说话。良妃见劝说无效,复叹道:“也罢,你先在这歇着,想好了,好好的跟你皇父道歉。以后再不许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了。”将胤禩放到地上,牵着他的手,进了暖阁。刚安置好了胤禩,李德全便进来了,向良妃打听了胤禩的情况,便回去复命了。
康熙到了永寿宫,只有良妃出来接驾,道:“起来吧,胤禩呢?”良妃起身道:“回皇上,在暖阁。”康熙移步进暖阁,胤禩正趴在床上,脸上挂着泪痕,睁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副被人遗弃的可怜相,看的康熙的心里直抽痛。康熙将他抱在怀里,什么都没说,便离了永寿宫,胤禩乖乖的任他摆布,像个木偶娃娃。
胤禩虽然被康熙抱回了乾清宫,却并未和好。又开始了冷战,这次冷战不同以往。以前,冷战时,胤禩虽然不搭理康熙,但是,其他一切照旧。这一次,胤禩就想失了魂似的,叫干什么干什么,不哭不闹,乖巧的反常。去尚书房也是如此,师傅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却往往神思不属。比如,让他看书,他就看着,却一个字也没有看在眼里。起初康熙还以为他在生气,过了两天依旧如此,康熙着急了,忙传太医。太医们赶来望闻问切诊了一遍,只得出了一个“心病还须心药医”的结论。
康熙斥退太医们,赶走了所有人,坐到胤禩床边,道:“你这孩子心气怎么这么高,你说出那样的话,皇父都没生气呢。你倒成了这般模样。”见胤禩没反应,接着道:“朕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竟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你说的也对,朕有这么多儿子,哪个不是能成事的。朕以后不逼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这次胤禩有了反应,淡淡的问:“真的?”康熙道:“真的,不过尚书房还是要去的,朕准你不必晨读,每日巳初去尚书房。”胤禩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必再装了,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高兴的道:“皇父万岁,我就知道皇父最好了。皇父,你可不能反悔。”康熙捏捏他的小鼻子道:“你啊,就知道你是装的,小没良心的,朕真是怕了你了。”胤禩得意的在康熙怀里打滚,康熙拍他一下笑道:“好了,都什么时辰了,今儿个也不用去尚书房了。你这么一闹,朕也没心情批折子了,陪朕去看看你太奶奶吧。”
这几日,因为胤禩的原因,康熙陪着孝庄的时间少了,苏嘛拉姑被康熙留在慈宁宫。康熙和胤禩终于和好了,康熙了了一桩心事,便把重心转移到孝庄身上。每次进药,康熙必先亲尝后,再为祖母奉上,胤禩也在身边随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