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本来就是逗她,不由莞尔,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摸出来一看,顿时精神一振,按下了接听键:“李会长?”
那头传来李崇复爽朗的声音:“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叫我李哥。”
温言不由一笑:“有结果了?”这家伙是相当率性。
李崇复叹道:“抱歉,我查了几乎所有会教太祖长拳的武馆,没有这样一个学徒的存在。”
温言微微皱眉。
难道那家伙竟然不是从武馆里学的?
李崇复再道:“不过你别担心,除了武馆之外,我还可以替你从一些闲居的拳手那里查查。不过这个比较费时间,恐怕没半个月搞不定。漠河是长拳盛地,会长拳的高手实在太多了。”
温言沉吟道:“那这麻烦李哥了。对了,上次你不是跟我说有气功协会吗?能不能介绍我参加?”
那头李崇复笑道:“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过来?我让姚奕带你去。”
温言断然道:“我现在立刻过去,麻烦李嫂了。”
李崇复一怔:“啥?李嫂?我说温言你可别在姚奕面前这么叫她,不然她又得埋怨说把她叫老了!”
温言不禁笑了出来。
女孩子在这方面总是比较敏感。
挂了电话,他转头道:“走吧,我要去武协。”
叶伊雅点点头,和他朝停车场走去。
走了一会儿,温言忽然侧脸看看她,忽然道:“有没有人叫过你阿姨?”
叶伊雅愣了一下,瞪向他:“我有这么老吗?”
温言心中点点头。
果然,女孩子这方面确实是比较敏感。
坐车到了武协后,温言直接让叶伊雅先回家,自己则去找李崇复。
在后者的办公室内,一身雪白运动服的姚奕早等在那。这女孩有种天生的乐观特质,令人也不由被她感染。
“复哥去帮你找他的朋友啦。”姚奕笑盈盈地走到刚进办公室的温言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真的看不出来,你是学气功的。”
“难道我像学长拳的?”温言反问。
“不不不,不是那意思。”姚奕回到他面前,“我认识很多学气功的人呢,但没一个是在四十岁以下。都说气功要学几十年才会有效果,就算你从刚生下来就在练,也不可能水平太高。可是复哥对你很推崇哦,让我有点好奇。”
“想要过两招?”温言微微一笑。
姚奕精神一振:“可以么?”
温言笑容加深:“只要你能承受被我一招搞定的心理挫败压力。”
姚奕不服道:“我不信……啊!”
温言闪电般一探手,已按在她颈侧,微一加力,这已为人妇的女孩就一声痛叫。
姚奕大叫道:“我信了!放……放放放手!”
温言松开手,含笑看着揉颈不迭的女孩。
后者有点不能置信地道:“你的手好快,还有这个按法,好像是跟穴位有关。”
温言哑然一笑:“就当是吧。”他根本没管穴位问题,而是制住了对方的脉气,不过一时也跟她说不清,索性随她自己猜。
姚奕眼珠子一转,说道:“跟我来吧,气功协会这个时候会长他们都该在,你要加入,得先让他们鉴定一下。”
温言无所谓地转身跟着她离开。
鉴定什么的,无非就是看看他的气功是真是假,他当然不怕。
下了楼,顺着楼前小道一弯一拐地走向武协深处,足足走了五六分钟,两人才在一处大院外停下。
院门处,写着“漠河市民间气功协会”的牌子挂着。
温言打量了这个古色古香的院子几眼,一边跟着姚奕踏入门内。
“老柳!接客啦!”
甫进门,姚奕一声大叫,差点没把温言吓着。
接客?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
院子是三面房、一面墙的布局,进入后,左首边一间屋子的门忽然拉开,一人走了出来。
“我说是谁,原来是你这鬼丫头。老柳不在,接什么客?”
温言一眼看去,只见是个年约六十的光头老者,这么冷的天竟然只穿着件衬衣,眉毛尽管半白,但双目炯炯有神,身体也挺得笔直,不像一般老人那么颓态。
姚奕笑嘻嘻地走过去,一把挽住那光头老者的胳膊:“吴叔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个奇怪的家伙。温言,这是吴叔,气功协会的副会长,大名吴景。这是温言,新一代气功高手,根据我的观察,很可能也是整个漠河气功水平最高的人,吴叔你和他比比,估计能在他手下走十招。”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同时愕然。
这女孩一开口就是这么明显的挑拨,打的什么主意?
这时其它几间屋子内也有几个老者走出来,无不是精神矍铄,有点好奇地打量温言。
光头老者吴景轻咳一声,正色道:“小奕你要胡说也该有点谱,你找个看起来比你还小的嫩小子过来,跟我说他是气功高手?也不怕笑掉大伙儿的大牙!”
姚奕眨眨眼:“你们几个老头儿还有多少人有大牙?不如我们打个赌,你们挑个人出来,和他比比,能赢了他,今天晚上我下厨,给你们做一顿满汉半席。要是你们输了,就接纳他进气功协会,怎么样?”
温言第一个错愕道:“满汉全席我就听过,满汉半席是什么?”
姚奕嘻嘻一笑:“随便取的名字,不要拘泥于细节,只是代指给他们做顿好吃的啦!”
温言目光环扫,只见众老无不精神一振,显然姚奕没有吹牛,厨艺确实不错。
后面一个老者站到前面,捋起了袖子:“这可是丫头你说的,我来!”
姚奕回头朝温言使了个眼色,眨了眨眼。
温言恍然,知道她在为自己加入气功协会帮忙,踏前两步,拱手道:“请教前辈尊称大名?”
老者比他还要高半头,身材高大,剑眉虎鼻,自有一股慑人气势。他爽朗地道:“年轻人别这么多礼,大家都叫我老周,来,我练‘合宗道’四十年,先说一声,你心里有个底。”
温言微讶:“合宗道是什么?”
那高大老者老周笑道:“没两句就漏底了,练气功的能不知道合宗道?算了,华夏四大宗之一,也算是挺有名气的气功流派了,明白了吗?”
在岭南学艺时,温言唯一学习的就是养息功,而因为“内外之争”,所以对关千千所会的金刚拳也是挺有研究。但除此之外,老头禁止他学习其它一切拳术,以免影响他的养息功进度。因此,尽管虚家藏书楼藏书万千,包罗万象,温言看得虽多,连阴阳采补这种邪术也知道一二,但对于武术一门,几乎没有涉猎。就连和罗准、李崇复相斗时用的太祖长拳,也是他临时找了本拳术教材自学的,底子仍然是养息功的底子。
也正因此,什么合宗道、华夏四大宗他都不知道,不是老周解释,他还不知道原来气功路数有这么多。
老周一个仆步,双臂前后分展,喝道:“来!”声如洪钟,极有穿透力,足见气功修炼已经有了相当的火候。
温言却摇头道:“和老人家比拳脚,我占了年轻的便宜,胜之不武。不如我们换种比法,既文明又不伤和气。”
老周收势,奇道:“什么比法?”
“气者,体息也。”温言慢条斯理地道,“分为两种,一是内气,二是外气。外气者,呼吸吐纳之息;内气者,血脉之流。周老身为气功爱好者,应该知道内气修炼达到一定水准,是可以影响外气,也就是我们的呼吸。说通俗点,影响肺活量和。”
老周当然明白,恍然道:“你想比闭气?”
温言指着旁边一个水缸:“咱们把脑袋埋进水里,看谁忍的时间长,怎么样?”
老周大讶道:“小伙子很有胆色,行!你先来。”
温言微微一笑:“不如周老先来。”
老周点头道:“年轻人还挺有礼。”
哪知道温言却道:“不,我只是怕我先来,会打击周老的自信心。”
“好狂的口气!”老周双眉一挑,“我还真有了点兴趣,看你到底凭什么敢这么狂,我先来就我先来!”
包括姚奕在内,众人无不好奇地围了过去。
水缸内是几乎满缸的冷水,温言淡淡地道:“气温六度,这水可不好受。”
老周哈哈一笑:“你一定不知道我老周每天都要在漠河里游上十里!”蓦地一个深吸气,俯头入水,直没至颈。
温言也不禁微微动容。
来前他就查到过,漠河市的命名,是因为市区外有条叫漠河的大河,能在那里游十里,还是每天都这样,这老头的身体素质非同一般,而那显然是他学习的合宗道气功的作用。
姚奕看向旁边墙上挂着的大钟。
上午十一点零四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众人无不平心静气,静等结果。
唯一一个耐不住的是姚奕,不断转头看墙上的挂钟。
一般正常人屏气时间约在一分到两分钟左右,肺活量大的顶多支持个三分钟,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士,可以达到五分钟甚至更多,可是老周下水,这会儿功夫已经轻松达到七分钟了!
要不是看他抓着水缸边沿的手偶尔要动一下,她搞不好还会以为他已经没气了。
哗啦!
老周终于从水缸内拔出头来,抹了把满脸的水珠,气定神闲地道:“多少时间?”
姚奕看看墙上挂钟指着的十一点十二分,心服口服地道:“我算是服了,气功原来还真有用处。八分钟,老周你可以去参加闭气大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