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眼镜男这时才回过神来,脸色难看地道:“是费星的助理!”
温言顿时明白过来,一俯身把那杀手打晕,这才回身看向眼镜男:“这就是你说的不敢公然杀你?”
眼镜男惨然道:“我错了!”
温言笑了笑,在他肩头拍了拍:“这是你在险恶社会上学到的重要一课,那就是凡事不要太主观。来,现在先让我们问问这家伙具体情况。”
几分钟后,那杀手悠悠醒转。
刚刚动手把他弄醒的温言退开,站在三步之外,冷冷道:“我问一个问题你答一个,多余的话不准说。”
那杀手发觉自己竟没被绑着,但浑身上下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不由骇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温言转头冲着旁边的眼镜男打了个手势。
眼镜男手里拿着棍子,一咬牙,冲着那杀手脑袋上就砸了下去。
“啊!”
那杀手一声哀嚎,额头被打破,鲜血流了出来。
温言若无其事地道:“再有废话时,先为你脑袋多考虑一下。第一个问题,你准备怎么杀他?”
这问题让眼镜男也不由一愣。
那杀手哪还不知道情势不由己?慌忙道:“我……我本来准备打晕他,然后放天然气,引爆造成意外的假象……”
眼镜男完全呆了。
温言点点头:“这办法不错,第二个问题,祝忠勇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杀他?”
那杀手苦着脸道:“大哥,我只是在街面上混的,从没杀过人,姓祝的说了肯给我五十万,我一时心动,才……才答应了,他哪会告诉我内情啊?”
温不应该确认了他没有说谎,继续道:“第三个问题,假如你死了,他会不会替你报仇?”
那杀手一震,没说出话来。
他和祝忠勇之间不过是利益关系,对方怎么可能为他报仇?
温言笑了笑:“看来答案你很清楚,不妨告诉你另一件事,假如你杀了这家伙,事后姓祝的不但不会给你钱,还会杀了你灭口。因为你一死,他们就能把干系摆脱得一干二净。”
那杀手脸色难看之极,张大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言放缓了语气:“我要是你,离开这里后会有多远走多远,你该知道,和他们这种有钱人斗,你下场会很悲惨。”
那杀手眼睛一亮,不能置信地道:“你……你肯放了我?”
温言莞尔道:“我和你有仇吗?难道我一定得把你杀了或者送到警察局?”走了过去,在对方胸口位置按了下去。
那杀手呆看着他按压了数下,忽然间发觉力气竟然迅速恢复过来,不由脱口道:“好神奇的手段!”
温言收回手,认真地道:“记住我的话,否则你的命很难保得住。滚吧!”
那杀手如蒙大赦,慌忙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401。
眼镜男愣道:“你就这么放了他?”
温言看着他道:“难道你还敢杀了他?”
眼镜男一颤,讪讪地道:“现在我该怎么办?”
温言转头看了看前门:“这房子你还想住下去吗?”
眼镜男脱口道:“当然不住!但……但我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在燕看书网’:男生 京我半个熟人都没有……”
温言轻描淡写地道:“我能提供一个保护你的地方,但能不能去,就得看你会拿出多少诚意了。”
眼镜男不是笨蛋,一听即明,一时迟疑起来。
温言转身就走。
眼镜男急叫道:“等等!让我去,我什么都可以说!”
温言停了下来,唇角露出一缕笑容。
搞定!
……
深夜十一点,在桐子巷的四合院内。
眼镜男一边不安地左看右看,一边跟着温言朝其中一间屋子走去:“这里安全吗?”
温言神色自若地道:“别看表面上这里没人,其实暗中有我几百个手下在这守着,只是你察觉不到罢了。除非他们弄来坦克大炮,否则绝对没办法进来杀了你。你就住这间吧。”开了其中一间的门,按开了电灯开关。
两人走了进去,温言再道:“现在你该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
眼镜男把行李箱扔在一旁,坐到了床上,颓然道:“我哪有什么计划?今天白天还在上班,晚上就被人暗杀,能想到的就只有逃得远远的,让他们再也找不到。”
温言拉过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那就先把具体的情况告诉我,从头到尾。”
眼镜男默然片刻,调整好了情绪,才缓缓开口:“我叫公孙利,身份已经跟你说过了。在几个月前,当时仙乐集团还在长河,费星忽然悄悄找到我,对我说,他手上有一笔钱需要找个人来用,问我愿不愿意。我当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因为本来工作上接触比较多,我也对他有点了解,绝对不是随便送钱给人的家伙。”
温言若有所思地道:“他会找你,那应该是有前因的吧?否则他为什么不找其它人?”
眼镜男公孙利苦笑道:“都怪我这个人平时比较贪财,才给他拿中了命门。当时我随口说了一句有钱白送当然要,结果费星当着我的面,把一笔多达两百万的钱直接转到了我的户头上。你不知道,当时我是有多震惊,可是转完后,费星对我说,钱已经到了账户上,就表示我已经答应了他的合作要求。我当然觉得不妙,就追问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温言也好奇起来:“做什么?”
公孙利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要我帮他做笔假帐。”
温言一呆:“这么简单?”
公孙利笑容更苦了:“坦白说,当时我也这么想,尽管脑子里挣扎了很久,可是最后屈服在金钱的诱惑下,我替他做了。结果账目完成后的第三天,他再次找到我,要我再做一笔假账。当时我虽然不想做,但一来收过钱,二来做过假账,等于我有把柄在他手上,只好替他做了。但那不是最后一次,在后来的半个月里,我替他又做了六笔假账,也渐渐发觉事情有点不对了。”
温言沉声道:“什么地方不对?”
公孙利神色凝重起来:“我不只是精于做账,更精于规划,这是我能够成为公司财务总监以下最好的四个特级财务会计的原因。从他让我做的那些假账里,我发觉费星在设法将仙乐集团的活动资金给冻结起来。”
温言并非业界人士,不解道:“这有什么问题?”
公孙利认真地道:“当时张董正在进行一桩很大的并购交易,要把法国一家音乐公司文泰音乐给收购,涉及的金额多达六十亿,正是需要大量资金的时候。而费星的举动,简单说,就是会让公司在交易中拿不出足够的资金,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违背和文泰音乐的协议,赔偿出一笔超过收购金额的赔偿款。”
温言皱眉道:“我不明白,收购最多就是不成功,为什么还要赔那么多钱?”
公孙利叹道:“因为当时还有另外两家大公司准备收购文泰音乐,为了有足够的竞争力,张董决定在条款中加入‘快速到款’的约定项,答应对方比别的公司快两倍的速度将收购所涉及的资金全数到账,如有违背,愿意承担收购款一点五倍的赔偿款。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有这个协议条款,也完全是费星从中作梗,怂恿张董和对方签的。”
温言眼中异芒闪过:“他想弄垮仙乐集团?”
公孙利摇头道:“不能这么说,因为最后这笔钱仙乐并没有赔付出去,赔钱的是张董自己。仙乐集团是他的心血,他怎么可能任由仙乐集团垮掉?但因为这笔巨款的支付,张董一气之下得了重病,竟然死了。”
温言冷冷道:“你知道有这种可能,为什么不提醒张董?”
公孙利涩然道:“我虽然知道,但已经做了那么多假账,要是被揪出来,不只是公司内部问题,还得负上法律责任,承担刑事处罚,我……我怎么敢?最后,事情一步一步朝着我预料的方向发展,我追悔莫及,但也没什么用了。”
温言沉默片刻,忽道:“费星又是怎么得到仙乐集团的?张董的女儿张韵呢?”
公孙利无奈地道:“文泰音乐的收购失败后,仙乐集团陷入了经营危机,张大小姐完全没有经营能力,无法保护她父亲留给她的产业,事事都只能依赖费星。后来,在费星的操作下,仙乐重新运转起来,恢复了往日的辉煌,张大小姐感激他救活仙乐的恩情,对外宣布答应了费星的求婚,要嫁给他。”
温言一呆:“嫁给他?”要知道张韵原本对费星并没有什么好感,竟然会答应嫁给那家伙!
公孙利长叹道:“不但如此,而且她还宣布将自己继承来的仙乐股权,全部转到费星名下,现在费星拥有仙乐百分之七十的股权,已经是仙乐集团名符其实的真正老板,而张大小姐和大少爷都不再涉足公司的事务。当然,他们一个不懂,一个年幼,想管也管不了,退出来说不定是件好事,但是涉足到这起阴谋之中的我一直惴惴不安,既希望费星以后重用我,又怕他会对我下手。就这种矛盾情绪中,仙乐的总部搬到了燕京,费星也终于在成为董事长之后第一次找我说话。”
温言微微冷笑:“耍得出这种阴谋,你还妄想他提拔你?呵呵……”
公孙利满脸无奈的笑容:“不,他当时对我很好,答应我在半年内,设法将现在的财务总监撤走,升我到总监的位置。我当然喜出望外,也松了口气,然后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一直到了今天,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