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临危之际

独自逃出天封园之后,季寒萧沿着南边通往净浴山的路竭力奔走,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想耽搁营救墨吟的时机;只是小晓师兄用截风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到了天封园的路程,他走起来竟是遥遥无望,直奔走到响午,也没看见净浴山的影子。

虽然不愿相信,但他心中越来越清楚,墨吟已经是凶多吉少了;想到墨吟临终托笛,他一阵揪心的难过,只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想起在浩瀚阴林中被金龙横扫之时,曾觉一股生平未有之力灌斥全身,立时便身速轻盈,行动迅捷,但从那以后便再无此状,他并不知那股神力从何而来,只怀疑是那老人送他的瞬灵珠起了作用,但这股神力却从来不受他控制,任他再急,现在也是毫无反应……

他越想越恼,气的用力踢了身边的一块小石子,小石子被他踢的转了几转,又止住不动了,他也不知怎么就跟它较上劲了,跟了上去又想再踢一脚,就在他起脚之时,耳边响起了一串熟悉的纯朗笑声。

他眼含惊喜的抬起头,果然看到一个衣如荷花的小姑娘正追着一只在空中缓缓低飞的纸鹤;在小姑娘身后还有一个宽袖大袍,束发高簪的老头,神采呆滞,眼色无光的跟在她后面追,嘴里不时的傻笑道:“呵呵……纸鹤,我要纸鹤……”

那老头一头白发整齐的背落到小腿之上,仪表很是不俗,不知为何身上却攀附了许多杂草,神情又如此痴呆。季寒萧也未细看,只一心去拉点点,自从上次把点点这个救命小恩人弄丢之后,他心中一直不安,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心中自是万分高兴;在这灵神幻界之中,唯一让他觉得亲切安心的就是这个只会笑,不说话的小姑娘,有时看着她,就好像是阔别已久的亲人一般。

那只在空中被点点和老头追赶,飞的摇摇欲坠的纸鹤,见到季寒萧在前面迎了上来,竟一头扎进他上身胸口的衣缝之中;季寒萧吃了一惊,也不知这只能在空中飞行的纸鹤是什么灵物,更不料它会飞到自己的衣服里面,忙拉开衣缝张望了一眼,只发现那只纸鹤躲在里面低着头好像在啄食什么东西,细看之下,他才看清楚,原来那只纸鹤吃的就是他在浩瀚阴林里吃的紫树迷桑的桑果;他暗自转笑,想不到这只纸鹤也和他一样贪吃,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个桑果落在衣服里,竟也被它发现了。

点点见纸鹤飞进了寒萧的衣服,便跑到他身边,笑呵呵的向里面张望着;那个痴呆老头随后也跟了上来,他不管不问,一只手不客气的就伸进季寒萧的衣服里乱摸乱抓,嘴里还嘟囔着:“纸鹤……我要纸鹤!”

季寒萧见他如此无礼,很是恼火,忙把他的手拽了出来,他万没想到,那个老头没抓到纸鹤,却把在无常山救他一命的老人嘱咐他一定要亲手交给南无的那封信握在了手里。老头手里拿着信,一边往回跑去,一边傻笑道:“纸鹤……我拿到纸鹤了……”

季寒萧连忙追了上去,大喊着把信还给他,疯傻老头却充耳不闻,一个劲的往回跑,季寒萧着急万分,却怎么也追不上;他本就奔走了半日,力气早就用尽了,两条腿又酸又重,没追多远便跑不动了。

正在他万般无奈,想要停下来喘气时,那个老头竟停住了两只疯跑的双腿,站在那里环顾了四周之后大喊道:“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

季寒萧听他这么问,很是莫名其妙,他此刻一心想拿回那封信,也未想许多,见他停了下来,忙喊道:“快把信还给我,我还有救命的事要赶到净浴山去,不能再耽搁了。”

那老头急回头道:“不能去,净浴山已经被能仁寂寞用八能启示卦困住了,现在只有赶快去天封园召集其他从净浴山出山之人齐集至此,才能解净浴宫之围。”

闻听此言,季寒萧犹如中了晴天霹雳一般呆立无助,他本指望尽快赶到净浴山争取那渺渺时机找到人去救墨吟,怎么也没想到如今净浴山也是危在旦夕,他绝望的喃喃道:“没用了,没用了;天封园也进不去了,墨吟代不老玩翁看守天封园,被一个相貌就像恶鬼一样的人困住了,现在恐怕……”

就在季寒萧说话之时,刚刚飞进他上衣内的纸鹤探头探脑的伸出了大半个头,极似墨点一般的黑眼睛转来转去,好像在看周围的动静,恰巧点点此刻从后面追了上来,见纸鹤伸出了半个头,她也笑嘻嘻的把脸凑上去了,纸鹤见她靠近,立刻又把头缩了进去,好似认定了季寒萧的上衣之内就是它避风遮雨的住家,任点点怎么嬉闹,它就是不出来。

老头闻听季寒萧的话,大惊失色,连叫几句糟糕,嘴里不停地自语道:“这下可不得了了,天封园入口被占,我的这副身体与元神又不太适应,要是不能及时通知其他净浴山的人,恐怕南无和望巅峰他们撑不了多久,净浴山要有灭门之灾,居然把这么重的难题交给我,这下叫我怎么办……”

季寒萧原本呆望的站在那里,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慌问道:“净浴山被困,那雨师姐和小晓师兄是不是也在山上?”

“在我之外,绝无一人逃出!”

季寒萧闻听此言,怔了半响,突然对老头大声道:“我们一定要救他们出来!你既然能逃出来,就肯定有办法救他们,你快说啊!”

老头见季寒萧忽然情绪激动的质问自己,很是无奈的甩了甩双手,焦急万分道:“现在天封园进不去,净浴山又回不了,其他地方的正道修灵之人我又不知道踪迹,等找到人只怕净浴宫的人早就被能仁寂寞除的一干二净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是自杀了一条命才逃出来的,再回去还不是送死,这条命再没了,我就真死了,说来说去都怪凡夫子那个老头,当年明知道三魔十六君尚有余孽,他也不除个干净,留下祸患……”

老头正喋喋不休的说着,不经意间看见握在右手之中的信封,上写“南无启鉴”四个字,字迹苍劲雄浑,横竖规整,顿时止住话音,把信封拿到眼前细看了一眼,稍楞片刻之后,他转眼看着季寒萧,面色深沉的问道:“这封信是你的?”

季寒萧点点头道:“没错,这信是我父母让我亲手交给南无师父的。”

老头不屑的哼了一声,一语未发,径自撕开了信封,拿出信纸细看起来。

季寒萧见他私自拆信,忙上前抢信急道:“这信不是给你的,你不能看,快还我……”

老头并不理他,见他想上前抢信,伸出一只手做拦阻之状,虽然手离季寒萧尚远,季寒萧却觉被一股巨力阻挡,无法前进,他见老头由此能耐,有些惊惧,但嘴里仍然不停的要着信。

老头看完信之后,缓缓的抬起头,神色古怪的看着季寒萧,低声呢喃道:“原来是你,凡夫子实不该再让你回来的!”

季寒萧见他看完了信,大喊道:“喂!你信都看完了,现在该还我了吧!”

老头听他叫喊,轻笑一声道:“你叫季寒萧对吧!我名为乐论子,我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若算起来,我还是南无的前辈,我看他看倒是关系不大,你无需紧张,只是这一路上你可否看过这封信”?

季寒萧见他竟以长辈为名随意偷看别人信件,火气甚大,但见他能耐不凡又不敢明言,只有闷气回道:“我当然没看,信又不是写给我的,我才不会随便看别人的私信。”

“呵呵!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倒是挺尊礼守德的……没看也好,省去许多烦恼;这封信你收起来吧,千万不要再让其他人看见了。”

季寒萧见他把信递还给自己,神色略微缓和稍许;一边接信,一边问道:“你刚才一伸手,我就靠近不了你了,既然你这么厉害,到底有没有办法救出雨……净浴山上的人。”

那个自称乐论子的老头听他又问起救人之事,想起刚才信中所写,神色陡然一变,眼中略带惊喜之色的看着季寒萧问道:“你来到灵神幻界之后有没有使出一些异样之力?”

季寒萧不知他所问为何,但见他一脸严肃的问自己,以为跟救人有关,就把在浩瀚阴林里与金龙相斗之事,还有小晓对他说的救雨兰馨时使出的惊人之灵略述了一遍。

乐论子听他说完之后,略微思索了片刻,忽然脸色一松,对季寒萧言道:“我知道你来灵神幻界只是为了避难而已,其实净浴山上的人是生是死,跟你也没太大关系,现在我带你再找个容身之所,我们两个还是躲起来过我们的平安日子,等过一段时间你再回到人间,就一切照旧,我实不愿为了救他们而至身处险境。”

季寒萧听他居然说出这种话,大为恼火,也不顾他身怀灵法,厉声回道:“你既然是净浴山逃出来的,就是同门之人,我只见过雨师姐和小晓师兄几面,也不忍心坐等他们身处险境,你跟他们都认识许多年了,竟一点办法也不想,还说这种风凉话,你哪里配做人家长辈……”

乐论子见他言之唑唑,不由大声回道:“我只不过实话实说,我就算想出办法也没用,难道我说你能救他们,你会不顾性命之忧去救吗?”

季寒萧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就回道:“要是我能救他们,我一定救,才不像你就顾自己安危……”

乐论子面色一肃,正声道:“你确实是当前唯一有可能解净浴山之危的人,但山上情况危机四伏,要是你意志不坚的话,只怕不但救不了人,还会枉送性命,只要你答应,我便自有办法与你一起回去救人。”

原来乐论子刚才故意说泄气的话,就是想激季寒萧救人之心,季寒萧没想到他说自己能解净浴山之危竟然是真的,一时有些慌神,不知如何回答。

“我……我能救他们?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怎么救他们?”

乐论子一边拉着他走,一边说道:“没时间了,我的元神刚入这个身体,还不知道能出来多久,我们一边走我一边告诉你吧!”

点点见乐论子拉着季寒萧就走,他也一蹦一跳的跟在后面,乐论子看她一直只是满脸嬉笑,甚是奇怪,对着季寒萧问道:“这个傻小姑娘是什么人?”

季寒萧心中暗道点点灵动机敏,天真纯朗,才不傻呢;说起来,刚才你可比她傻多了。他虽这么想,却没说出来,只道点点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没其他亲人了,只能跟着他。

乐论子听他这么说,也未多想,只多看了一眼点点,便一心只顾跟季寒萧细探救人之法,他正色问道:“季寒萧,你可知道灵神幻界的人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季寒萧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

“若论修仙之道,无论人妖,最难修的便是那一口丹元灵气,也就是仙气,如果丹田之中修出了丹元灵气,那离得道之日便不远矣,而我们天生丹田之中便有一股仙气,我们的灵力威能全依这股仙气,灵力大小就取决于这股丹元灵气的大小和自身运握的情况;只是造化弄人,我们这股天生之灵,与凡人修道而成的脱尘之灵并不相一,即便灵法再高,也不可成神……”

说到此处,乐论子顿了顿,神色甚是哀怜,叹息一声继续道:“虽不能成神,但丹元灵气越高,吸天地日月精华也越强,修到高处便可法通万物,驭宝逞威,驱乾坤之水火,转变幻之风云,更有延年续命之神奇。如今能仁寂寞用八能启示卦困住净浴山,此宝能借乾坤八卦之法,运阴阳逆转之变,把被困之人的丹元灵气全都吸转到驱宝之人身上,那些恶灵身上带着能仁寂寞施过法灵的阻抗之物可以免受影响。只要不破掉八能启示卦,其他灵神幻界的仙灵之人一旦进入,灵力便被吸走无用了……我之所以说你能救他们,实是因为你跟我们并不一样,你身上也有一股灵气,而且其能威势无比,你这一股灵气乃是天地至圣之灵,与我们的丹元灵气大不一样,八能启示卦对你无力,所以你可以不受其法,倘然而视。”

季寒萧听他说的如此玄妙,心中将信将疑,不解道:“可是我连你随意一挡都抵不住,怎么斗得过那些比你还厉害的半仙人?”

“呵呵……你的丹元灵气比灵神幻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高深,只是你未曾修炼,它们全都困于你的丹田之内,未在体内通畅,以你刚才所言,只因你吃了瞬灵珠,在你万般无奈之下,瞬灵珠会短时把丹田中的丹元灵气逼迫出来,让你成为一时仙灵之体,不过若你过度使用丹元灵气,你未曾修炼的身体一时难以承受,便会反被灵气控制,不能自已;眼下净浴山上的人灵力全被八能启示卦吸光殆尽,无法敲响洪鼎荒钟,等一时到了净浴山前,我会用通脉银针把你丹元灵气全部逼迫出来,通畅全身,那时你便有横世之灵,你只要闯到山上,敲响洪鼎荒钟,灵神幻界所有的人就都会听见,正道修灵之人也会及时赶来,那解救净浴山就无忧了!”

乐论子带着季寒萧和点点走小路近道直奔净浴山,行走之间把净浴山以及灵神幻界之内的仙灵之事大略说与了季寒萧听,季寒萧听得瞠目结舌,他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和这些非常之人,但他最惊讶的,莫过于乐论子说他身怀绝世之灵,能力挽狂澜于危急之时,这些话他一时难以相信,只得一路且听且走,暗自思索。

三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季寒萧远远的就看见正前方一座悠悠高山远影仿佛屹于天地之间,高山之上,浓云黑滚如墨,苍穹昏暗压顶,青山之外黑气萦绕不散,内中又有四面灵光若隐若现。

待几人走近之后,季寒萧方才看清,山顶之上的黑云之中,一个巨型八卦悬浮其内,一半白光,一半黑气,旋绕换转,再瞧那四面灵光,乃是四只异彩灵兽镇于净浴山四方。

乐论子大惊而叹道:“能仁寂寞不亏为十六君之首,确实厉害!想不到连四方兽都召出来了;东木青龙,西金白虎,南火朱雀,北冰玄武;恐怕你少时上山要费些工夫了!”

季寒萧看见这四方神兽,顿时想起浩瀚阴林的金龙,一样的身形巨大,震天慑地,不由的身心惧颤,倒是他身旁的点点,一如往常的嬉笑着,看着这四个巨体神兽,她丝毫无畏。

乐论子并不知季寒萧心下畏惧,带着他绕了一段路,来到离净浴山不远处的一堆乱石旁,偷偷的看向净浴山的山脚之下,季寒萧顺着他看的方向也偷眼望去,只见山脚之下正有三个人仰首观望着山上情景,其中一人坐在一只白象之上,一手指天,一手对地,他所骑白象口含莲花,嘴生六牙,非同凡物;这一人一象周身金光笼罩,神圣光明。另外两人站立于他的两边,一袭黑袍黑帽,各带半边面具遮了一半脸,容貌不甚明朗。

季寒萧见白象之上的人恍若神明,万分惊疑道:“这三个人是什么人,坐在白象上面的不会是菩萨吧!“

乐论子重重哼了一声,极是藐视道:“什么菩萨!那个就是能仁寂寞,当年佛祖释迦摩尼身骑六牙白象,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暗喻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能仁寂寞本是释迦摩尼的汉译之语,他用此之名,如此之势,是在自比佛祖。正果未成,魔道已入,还在此装腔作势,如此亵渎神灵,定有天谴相报!”

季寒萧正自思索乐论子的话,忽听见他说剩时无多,要尽快救人,又把他拉到乱石后面一个隐蔽的石洞之中。

这个石洞并不太大,最多只能容下三五个人,点点跟着他们两个人也进到石洞之中,东边瞅瞅,西边看看,这个石洞除了当中的石台上面摆了一些杂物之外便空空如也,她看了两眼便觉索然无味,又回到季寒萧身边,探头看着他怀里的纸鹤;

乐论子一进石洞便从袖口里面拿出一卷布包,打开之后,全是净亮铮铮的铁棒,每一根都有手指般粗,上面还有刻字;季寒萧大惑不解,疑问道:“这些是什么?”

乐论子呵呵一笑,回道:“这些通脉银针可是好东西,我好不容易从勿用医那里哄来的,只要有这些银针汲引,你的丹元灵气便能畅行全身,成为仙体,只要仙气不绝,旁人便难以伤你;但物极必反,你未经修炼就用此巨灵,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会在山下收回银针,不然必定伤及你五脏六腑,至轻昏迷不醒,至重则脉震而亡;所以你一定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敲响洪鼎荒钟,过时便罢,不可强硬!”

季寒萧用手指着布上面的铁棒奇道:“这些铁棒哪是银针!这么粗怎么用?”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通脉银针每跟针所主脉络都有对应,只要我以真灵催动,它们自会随所遇穴位感应而变,大小定无所误,你可准备好了?”

季寒萧眼望乐论子,眼神凌乱,想了想道:“我倒是没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我身上的这个笛子是墨吟前辈托我好好保管的,我不想它有什么闪失,麻烦你帮我好好保管……还有点点不明事理,我想你帮我照看好他,其他就没什么了!”

说话之时,季寒萧解下了身上的木盒,乐论子点了点头:“此处是我存放肉身之地,知者甚少,你就把笛子藏于此处也算安全,至于这个小姑娘,我一定帮你照顾好他,你大可放心!”

季寒萧四下看了一眼,走到洞角处,用衣服掸扫了一下地上灰尘,小心的把木盒放在地上,打开木盒,对着那只彩瑞虹笛细细看了一眼,又把随身带着的那根粗糙的笛子放在旁边,目光甚是凄凉,随后默默的关上了盒子。他虽然未说半句懦弱之话,但眼前之事,他在庙里从未遇过,怎会不心生胆怯,他从小贪玩爱嬉,并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重任押肩,心无所适;但书香的慈悲心肠从小便让他深有感触,诚心待人,勤实做事,遇难必帮,遇恶不藏……这些善理,他早就烂熟于心,在得知自身身世之后,他更知师父明知性命攸关,还收养了自己,如此天恩他此生也难以回报;更兼雨兰馨、墨吟等以身相救,他如今既有回还之力,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季寒萧放好木盒之后,缓缓走至乐论子面前,乐论子眼观季寒萧,点了点头,他也知此事实在过于为难他了,但当前实在别无他法,净浴山近千条性命只在股掌之上,若不兵行险招,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乐论子刚想运灵起针,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恍然道:“不行,你若是让别人看见你的真面目,恐怕日后祸患难免,要改一改样子才行!”

“改什么样子?”

救人还怕人知道,季寒萧甚是不解。

“恩,你的样子要……”

乐论子望了望石台上面,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季寒萧,喜笑道:“论起来,这个倒是刚刚好。”,他从石台之上拿起一套落满灰尘的女子衣裙,走到寒萧身边比对了一番,言道:“你的身材样貌,倒适合扮个女子模样,那边还有些胭脂,都是当年我买来送人的,不过别人不领情,我就丢在这了,想不到今天倒用上了,不过你的头发颜色太过显眼,还是用头巾包起来才行。”

季寒萧见他要自己扮姑娘家,极是不愿意,他长的这幅女儿相从小就被人笑,现在让他扮女装,更是羞煞难当,不奈乐论子固持己见,急言别无他法,事情紧急,他不得已只好勉强答应。乐论子让他坐在地上,拿起石台上不知多久未用的胭脂水粉,胡乱在季寒萧脸上图描了一番,季寒萧也没镜子可照,不知道自己脸上变成何样,问起乐论子,乐论子只说佳人姿色,却不知道,乐论子根本不会妆容,把他脸上画的红一块,白一块,既不像戏子,也不像女容,真是颜容尽丧,面貌全无。

点点见季寒萧被画的全无形貌,在旁笑的更欢了,乐论子对她嘘了一声,把她拉到一旁。随后在布包里拿出六只粗棒,上面分别刻着:天池、血寅、葵任、葵茆、虚方、虚艮;乐论子口念咒诀,六只铁棒凌空飞起,缓缓移至季寒萧身躯之上,竟化成六根细如发丝的短针,对着他的头顶、丹田和四肢六个穴位飞刺而入,季寒萧顿时大叫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拉至半空,石洞之内竟起无向之风,刮的尘土四扬,人迷眼乱,季寒萧身放万丈红光悬于半空;乐论子微眯双眼,只见一条赤血九爪天龙从他身上幻化而出,随即在他周身环绕数圈,他猛的睁大双眼,那条血龙伴着那道红光尽纳入他双眼之中,须臾之后,光消风静,季寒萧眼露血色红光,凶势逼人,就连他怀中的纸鹤也感应暴戾之气,仓惶飞出,只是它似乎被季寒萧散射出的逼人灵气所慑,飞了不过数尺便跌落到了地上,季寒萧却全然不顾,迈步前走,眼看就要踩到纸鹤身上。

乐论子见季寒萧如此模样,大惊道:“不好,他的恶体藏于元灵之中!”语音未落,他急从布包之中又拿出一根铁棒,刻曰断阳,往空中一扔,念动咒诀,那断阳飞在空中,被乐论子操控,飞刺向季寒萧。

季寒萧一双血眼寒光冷放,见铁棒飞击而来,双手排掌反挡,断阳击中他双手竟似打在铁壁之上,铛一声落到了地上;挡下断阳之后,季寒萧转眼凶视着乐论子,一步步逼近于他;乐论子已知他和之前绝然不同,不可与控,慌得连退了几步,季寒萧行走之时,紧握右手,随之一股红气迅速凝聚成形,赫然成啸天龙头之状,聚灵已成,他举起右手便欲猛击乐论子,丝毫没有犹豫之地。

就在他出拳之际,刚刚捡起跌落在地上纸鹤的点点忽然大声嬉笑着拦到了乐论子之前,乐论子大惊失色,他深知若身受季寒萧这一神力之拳,就算灵法深厚之人也难自保周全,更何况这个小姑娘!他伸手便要拉身前的点点,却万没想到季寒萧此刻被点点的笑声所染,竟停住了作势欲出的右手之拳,僵在那里紧盯着一脸笑容的点点,虽然目光依旧,神色却有所迟疑,乐论子实不知已被灵力操控的季寒萧为何会被点点所感,但机不可失,他暗运灵力,催动其地上的断阳,从后面生生刺入他的颈中。

季寒萧被断阳刺入颈中灵穴便止立不动了,面色也缓和下来,乐论子这才松出一口气,连忙上前脱掉他上身的衣服,惊视他身上的血印龙纹此刻光影显亮,唯独龙目之中竟是有眼无珠,他转眼看着季寒萧的血红双眼,知是龙珠移位,他纵是在灵神幻界之中阅历非凡,见闻无数,见此面目也觉惊叹。

乐论子挽起季寒萧的发髻,用布把季寒萧的头发包裹严实又换上女裙,还在他脸上戴了一块面纱,远远望去,真似少女模样,唯独那双血色双眼凸显诡异,让人大不自然;换完之后,他对着眼放血色红光,一语不发的季寒萧言道:“季寒萧,我知道你现前难以控制自身之灵,但你心中定要深埋救人之念,如此方不会迷失;现在日方天西,利于阳火,你若从北冰玄武处上山,可省时便力,切不可从西、南两面突进,此为下策,切记切记!”

交待完结,乐论子看着季寒萧那双无声无色,无情无欲的双眼,深叹了口气,他也不知季寒萧是否听的真切,但眼下这是挽救净浴山的唯一希望,他只能抗天一博,成败与否他也只能尽力如此……稍停片刻,季寒萧举步往外走去,但并不旁观点点和乐论子,乐论子知他巨灵充身,如今已是神智模糊,也不知自己说的他是否听见,不由满心忧虑,在后跟着他走出洞去,但又不敢靠的太近,只是拉着点点远远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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