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再起

杀机再起

人脱下斗篷,青衣接过,杜笙月从房间门口走过,如没有看见这屋子里的人一般。

入府一年,早已习惯。

这位于后宫边缘的司督府,早已成为皇后和靖南王密会的地点。

早先曹彬问起,她只是漠然不做声,后来曹彬再问起,她会犹豫半刻说一切正常,最后,她嫣然一笑,说,一切都好。

从头到尾,青衣都没有要求她任何,也没有说过一言半句感谢的话。

太子降生,靖南王数次南巡归来,杜笙月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搭话。

如同这次,平静的走过,屋子门没有关,没人在意她的存在。

眼角余光一扫,靖南王和皇后,都洋溢着笑容。

这是八仙会第四天,她也听到消息,这一天,皇后由人中之凤变成了天定之凤,皇后会笑的如此开心,理所当然。

“爷爷,你这一招事先都没有先告知我一声,叫我有个准备。”

“这一招,我本来是不想用的这么早,可是情况紧急——”

“紧急?”昭仪耸耸肩,“爷爷,你搞错了吧,如何紧急?”

“你这段时间养尊处优没有劲敌开始掉以轻心了。”靖南王虽然还是笑着的,他的笑容却让别人再也笑不出来。“让岺儿和归璇这两条落网大鱼溜进来已经是你的疏忽,居然还没有快刀斩乱麻做掉她们,你以为你的后位可以那么稳的么?”

昭仪不言不语,青衣补充道,“我们已经捉到紫衫,严刑逼供,镜花水月那场比试,果然是太后在背后支持岺儿。”

靖南王眯起眼睛,“你自己清楚,当初太后立你,一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而是为了拆散我和丞相,那个老女人,不会甘心留着你在皇后的宝座上多坐的。若不是爷爷这一招,今天会有岺儿,明天,不知还会有谁,如果再出现一个像白玉鸾那样的厉害角色,你可是危险了——”

“那个岺儿,我不会放过她。”

那藏头诗浮过心头,昭仪看了眼青衣,青衣躲避着她的眼神。

“不,我与太后已经立下这层制约关系,你不可以对岺儿下手——”

“我不能留她。”

“不许碰她。”

“爷爷——”昭仪的眸子时而清澈时而浑浊,“我也有我不得不下手的原因。”

青衣低下头,靖南王看着孙女如此决绝的表情,皱了一下眉,“那就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谋杀龙子的那一招,爷爷,还要再用一次么?”

“上次一并干掉了白玉鸾和珍妃,这一次,就一并干掉归璇和岺儿。”

“归璇?”

“归璇。”靖南王缕缕胡子,“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归璇她也许是个比岺儿还要厉害的角色,她有的,可不仅仅是皇帝的宠爱。”

凤仪天下一盘棋,归璇保住了龙啸桐,却在靖南王面前,暴露了自己。

“要除岺儿,先除归璇,如若能一石二鸟,那就是最好,不妨,就再次在太子身上做做文章——”

这一夜,归璇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梦到百花会一切正好,突然一切就那么生了。前一天她还在和龙啸桐默契的配合,再一醒来,已经是追缉的重犯——

为何会惶惶不安?归璇总是有那一种冥冥中的感觉,感觉一切,又要重演。

不是她锋芒太露,而是因为她不得不挺身而出。

一如玉将军,最讨厌血的女子,却总是被逼到血淋淋的战场去。

因为有了要保护的人,所以她才强大。

也是因为这许多要保护的人,所以,她一次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无论她是男人,还是女人,是白玉鸾,还是归璇。

其实,上天赋予的使命,从未改变。

起身踱步,又是屋顶,星夜正好,最适合胡思乱想。

这两年如幻影穿梭,如同一场永远打不完的仗。

一路来到御书房,灯还亮着,停下脚步,坐在屋顶,想起在储秀宫的时候,听小公公八卦。

他们说,皇帝的御书房,有三件宝贝。

一副玉盔甲。

一副肖像画。

一本手册。

他时而莫名其妙的笑了,时而不言不语的泪流满面。

归璇手放在这冰冷的瓦片之上,尚能感到,那屋子暖暖的光。

后宫也只是这个男人生命的一部分而已,他还有那么多她们所不知的生活,那更多的烦恼更多的责任。他不只是后宫三千等着恨着爱着的那个男人,还是天下人议论着畏惧着嘲笑着八卦着的中心。

我在你身旁,桐,哪怕只能帮你分担一点点的烦恼。

你也在我身旁,桐,哪怕,你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然而,此时,我们还拥着彼此。所以,彼时,我们一直会如此。

龙啸桐在御书房还在批着奏章,曹彬这一次很少过问八仙会的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这个丞相要处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后宫女人根本不关心也帮不上任何忙的事情。

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

都言天下,可谁知道天下有多大?就如眼前,以为自己已经坐拥天下,突然又冒出新的国家来,正勾结边疆小国,蠢蠢欲动,不得安宁。

龙啸桐摸一把脸,仍旧是疲倦,这比上战场还要累,叹口气,此时,若是能见到玉鸾,兴许可以和她商量一下。是招安还是强攻,该走外交还是直接用武力?若是玉鸾,一定能帮自己理清头绪。

龙啸桐思绪回到往昔对战时分,他们仿佛心有灵犀,彼此每一次战略部署的变化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对方每一个兵法的运用彼此都烂熟于心,他们在相互揣摩,也在彼此欣赏,不知不觉中,最大的敌人竟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那时他怎敢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玉将军脱下戎装换红妆,甘愿为他隐姓埋名。

伸个懒腰,走出房间。星夜正好,最适合胡思乱想。

转头看看屋顶,空无一人,飞跃而上,龙啸桐却不知为何觉得,她一直都在。

明知道是如此可笑的想法,他却能感觉,她坐在这里。

心跳着他的心跳,呼吸着他的呼吸,思考着他的思考,感受着他的感受。

他们至少还拥有这共同的一片屋顶,在人海之上苍穹之下。

人世如瓦凉,不经意掀开一角,遇到了那束对的光,于是此生温暖。

清早,随着太子保姆的惊呼,整个后宫醒过来。

“来人啊——太子不见了——”

归璇一个战栗坐起来,第一件想的是,看看自己怀里是不是正抱着一个流血男婴。

还好没有。

那只是意味着麻烦还没有真正到来。

穿衣出门,归璇算是最快的一个,不知为何就直接奔去储秀宫,本能闯入岺儿房间,只见还在熟睡的岺儿身边,是同样熟睡的婴孩。

果然。

昭仪,你真够狠心,自己的骨肉也可以下手。

这孩子,眉眼之间,真的很像哥小时候,归璇顾不上感慨,慌忙摇醒了岺儿,捂住她的嘴把她的大叫拍回肚子里。一手抱住孩子,一手拉起岺儿,迅离开了屋子,她们前脚刚进后院,就有大批侍卫队进入前堂,岺儿吓得面色苍白,刀剑她见得多了,却从没有一个是冲着她来的。白玉鸾把孩子丢在岺儿怀里,突然背起她,倏地飞上树去。

岺儿咬紧嘴唇,抱紧孩子,不知道这归璇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还有——这绝世的功夫。

她虽然不会武功,却见过不少高手,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绝对是她所见之高手中的高手。

藏在茂密的树里,归璇安慰着岺儿,“别担心,这棵树我专门修剪过,我的将军韩若生在这棵树上住了两个月,不是从没被现么?”

岺儿越看不透这个女子了。

归璇看看小孩子。

“你见过太子么?”

岺儿摇摇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肃果断的归璇。整个人都散着不同的气势。

“那就是说,这只是个用黄布包裹的男婴,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归璇眼神很坚定,“不要惊慌。”

岺儿点点头。

“你睡的这么熟,应该是被人下了药,例如瞌睡散。”归璇瞟了小孩子一眼,“这小孩子也应该是如此,我猜,已经有人支会太医院,这账上领了瞌睡散的人,八成是我。”

归璇说的如此冷静,岺儿不知道如何作答,“罪名应该是我下药你窝藏,结果应该是双双被撵出宫去——”

“这手段太低级了——”

“有时候,越是低级的手段也是管用,尤其是当这手段的制造者是王爷,执行者是皇后,而捉人的是司督。贼喊捉贼,兵匪一家。”

“不会的…”岺儿有些沉不住气了,“不会的,昨天我刚刚帮了皇后娘娘一个大忙,她为何要害我——”

归璇沉默不语,这件事说到底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你是老祖宗养在花房的小花,经不起这狂风吹,要知道,后宫如战场,不求独孤求败,但求保住性命和…名誉…”

“归璇?”

“…”

“我还是很少听一个女人将生命的名誉说在一起。”

归璇看着她,自己也恨,为何扔不能抛弃那将军至高无上的名誉。

时过境迁,原谅了很多人,只是不能原谅自己,将玉将军这洁白无暇的三个字,和通缉犯勾连在一起。

没有想到上一次沉冤未雪,这一次归璇的名声又要不保。

靖南王和昭仪真是步步紧逼,宁杀错,不放过。

“皇后这样大胆,难道不知我是太后的人么?”

“于是才有我的戏份,皇后大可说,这件事,是我栽赃嫁祸于你。无论怎样,我是跑不掉的,而被牵扯其中的你,就算只是受害者,也会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猜测万般,这名誉,也就毁了,他日老祖宗再想立你,有人就有了口舌来反对。”

岺儿只有点头的份儿,没有想到,这个和自己资历差不多的平日里不太张扬的女子,却有如此的洞察力和分析力。

真是不简单的角色。

归璇此时也只有苦笑,怪只怪自己拉她下水,没想到靖南王更加阴险,竟然一个都不放过。果然,自己没有害人的命啊。

“现在怎么办?”

“我把太子送回去,你躲在这里。”

岺儿拉住归璇的袖子,“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去告密的?”

归璇一愣,“难道你有办法在没人看到的情况下把他毫未伤的送回去么?事到如今,你只能信我。”

岺儿松开了手。

“我等你。”

飞檐走壁,一路摸进太子宫殿,却在放下孩子的一刹那,冲出侍卫将她团团围住。

昭仪从幕后走出来,身边跟着岺儿。

归璇手中的刀片本是可以轻易划破这小孩的颈子,但是她只是退后一步,耸耸肩,一笑。

“原来如此。”

上次她轻信昭仪,这次她又轻信了岺儿。

玉将军原来才是最愚蠢的人。

因为她不肯害人,因为她总是忍不住要扶人一把——

只是,为何昭仪看过了那藏头诗后,还能把岺儿留在身边?

前一天晚上。

“小月来见。”

杜笙月第一次敲开了曹彬的门。

“小月?是你?”

“事态紧急,我就不啰嗦了,皇后要对归璇和岺儿下手,快告诉陛下。”

曹彬紧锁眉头,转身披上披风,“走——”

“等等。”

吴妈一声拦下。“彬儿,这件事,你不要管。”

“妈——”

“小月,你跟我进屋来,跟我细说一下。”

“我要进宫面圣——”

“彬儿!这两日下来,你还不明白?王爷对于凤仪天下那件事,什么都知道了——”

曹彬停下了脚步,吴妈故意没有提起雪妃的事,但是曹彬知道,妈是在暗指她。

“所有人都为了陛下的今天付出了很多,”吴妈拍拍自己的胸脯,“我不比你少。今天这件事,如何解决,不在你,不在陛下。如何能让最少的人牺牲,才是最关键的。”

曹彬吸了一口气。

“你们要牺牲的是归璇。”曹彬眼神冷冷的看着吴妈,“就像当初你们牺牲了珍妃一样。牺牲最少的人,妈,那依旧是牺牲。”

“难道,你在大局面前,没有做出过相同的决定么?”

吴妈看着自己的儿子,知道,只有笙雪那他一辈子最解不开的结,才能牵绊他现在要迈出去的脚。

“靖南王手里有牵制我们的把柄,而他和我们也有言在先不会动岺儿。现在他要动手,我们也动手,正好扯平。但是多出来的归璇,绝对不能管。那是靖南王最后的底线。”吴妈看着儿子说,“鱼太饿了,你总要给点饵。”

小月才恍然大悟吴妈的意思,“不,我来报信是为了归璇,如果是这样,我就自己去——”

吴妈扯住小月,“你以为这是尼姑庵么?你以为我们是佛祖么?”说完吩咐下人,“请司督夫人去密室几天。”

曹彬心里痛得很,他的确,为了龙啸桐的江山,牺牲了笙雪。

而今,妈为了老祖宗为了陛下,牺牲了归璇,他没有资格反对。

可是倘若,他早一些知道归璇就是白玉鸾,早一些知道归璇不是他的一个女人而是唯一的女人,也许,这一夜他迈出的脚,就不会收回来。

归璇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来到冷宫了。

迎接她的,依旧是珍妃那一句。

我错了,我是罪人。

不,我们都没错,我们都不是罪人。

归璇安静的微笑,一闭眼就是龙啸桐知道后,愤怒的表情。

桐,你来救我。

桐,你还是不要救我。因为你应该明白,冷宫之外,才是最大的冷宫。

我走到哪里,都是困兽之争。因为我始终不肯害人,因为我始终,相信人。

杜笙雪,司马晚珍,归璇。

这个冷宫里关住的,不过是一群在宫斗中,为了冠冕堂皇的高尚理由,被牺牲的女人。

而那个理由,就是你的江山。

于是请告诉我,你能怎么救?

镜花水月上亮相2 单刀赴会往事1让天意见鬼去吧亮相无月夜自有赏月人棋盘如战场9 真凤实凰皇帝不是高尚的国士无双下出征心有灵犀归璇祭神是个好事情后宫如此多娇珍妃生则同袍死则同穴出征8 石洞探秘生则同袍死则同穴迷雾重重昭仪最后的谜团下洗牌贵人最后的谜团上不堪回首是往昔9 真凤实凰梅妃2杀机再起祭神是个好事情谁主沉浮不堪回首是往昔3 各怀心思贵人没有过去的人更头疼的是前朝也不安宁放手9 真凤实凰出征镜花水月上真相前朝往事28 石洞探秘往事13 各怀心思8 石洞探秘国士无双上前朝风起云涌梅妃2真相遇神杀神遇鬼降鬼出来混一切都是要还的国士无双上更头疼的是前朝也不安宁糊涂的爱一回镜花水月上往事2司督府5 君子之约不堪回首是往昔镜花水月下放手全能不是我的错梅妃2前朝贵人放手国士无双下10 初进宫闱潜质不是主观臆断的不堪回首是往昔镜花水月上杀机再起6 美人出浴出征不速之客镜花水月下皇帝不是高尚的凤仪天下上低调的人生不容易啊7 阴谋上往事1潜质不是主观臆断的棋盘如战场赤裸裸的宫斗有故事的人洗牌往事5梅妃2谁主沉浮魔高一尺谁言成败镜花水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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