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正事皇后可还没有忘记,太子携着宫三招待男宾。
靖边侯夫人一开口,众小姐夫人自然是齐声赞同。
长孙无垢跟几个小姐妹混迹了一时,胆子要大了些许。
“单这么瞎玩也没有个体统,不如我们定下次序来。各位小姐们抽着签,这也公平,一个也逃不了。”
皇后也点头称是,“只是这孩子们费心哄着我们开心,也总不好一点也捞不着,岂不得心里怨恨。”
皇后从手上颓了可碧玉做的镯子下来,若溪姑姑适时端了个铺着金丝帛布的盘子来。
众夫人见皇后都出彩头了,纷纷摘下体己之物落到了盘子里。
“我可不敢亏待了我们的太子妃!”尚书夫人打趣着脱下了自己手上的白玉镯子,适才她是想颓那只碧玉的,可不好撞了皇后,只得颓下这只白玉的来。
由头是靖边侯夫人提起来的,她自然是要出血的多些。景泰蓝的点翠步摇,这可是她当年出嫁时候的嫁妆。
“他们男人中学问还有个三六九等的区分,咱们商量着也设个三等。状元第一个选,以此类推。
各位小姐放心,咱们这是寻乐子,自然是要人人有份。”
这样设计也还算是合理,大家都能得着东西,不至于落了哪一家的面子。
今日的戏台子是搭在荷花池上面的,现成的荷花让府里的下人洑水去摘了几十朵。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咱们眼前就是现成的,这第一局就以荷花为题,在座的诸位小姐都赋诗一首可好?”
长孙无垢的字是一绝,这做诗是假。借着做诗的由头,让长孙无垢出回风头才是真的。
虽说是按照年岁大小来安排的顺序,可有谁敢闯到太子妃的前头去。
长孙无垢的字要比皇后的字更加雄浑些,大抵在马背上生活的子女,心胸宽广。
狼毫才刚落下,众人赞叹不绝。
“这字我瞧着,也知道长孙家养出来的女儿才能写的出来。字里行间有如行云流水,无一处拖沓,实在是好字。”
皇后的眼色微微暗沉了些,这字的确是好字。诗却是很一般,大抵长孙无垢也知晓,只是退到一边,始终噙着一抹微笑。
自长孙无垢之后,就开始按着年岁来了。若是同一年生的,则就着月份来。
蒋明月的字讨了皇后两句夸奖,林水仙的诗众人叫了几声好,可瞧着说话时候颜色不对,多半也是碍于户部尚书夫人的面子。
“你竟是最小的,前面你的几位姐姐们可都成绩不俗。你最后一个出来,也是压轴之说,要是做的诗不如意的话,本宫定是要罚你的。”
柳慕月羞涩的从皇后身边站了起来,“娘娘这么一说,臣女便不上去了。臣女是什么阿猫阿狗,臣女心里最清楚,上去丢人现眼也就罢了,娘娘还要罚臣女,臣女岂不是亏大了。”
小女儿的娇羞作态逗的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都笑了起来,皇后更是眼里噙出了泪花来。
“真正是个会算计的,以后谁家公子将你娶回去了,这裤腰带可是得勒紧了,这小算盘可是时刻惦记着。”
一番调笑之后,柳慕月还是上去了。
冷二看着觉得无趣的很,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柳看的如此入神。
习泫单手搭在围栏上,眼神盯着柳慕月不愿意分开。这一群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他知道这里头暗潮涌动。
打她描了这个妆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她本也是尊贵的侯家小姐,一场变故。竟也要迎合着他人,习泫心里一紧,若是他的力量再强大些,她便不必再受这些苦了。
柳慕月随意做了首诗,诗是要比前面几位出彩不少。可她却故意将字写的丑了些,长孙无垢三岁做书,一眼就看穿她是刻意为之,不然定然是要在自己之上。
“慕月的诗做的果真是好,无垢的字却也不错。一时本宫还真辩不出伯仲了,这个难题就交给各位夫人了。”
孰轻孰重,一眼看上去便就知晓了。因此,最后长孙无垢得了十朵荷花,柳慕月得了八朵。蒋明月是太子未来的妾,因此与林水仙各得可五朵。
若溪将托盘先端了几位面前,笑着说到:“这些彩头都是各家夫人的心意,还望各位小姐要好好的保护着才是。”
“姑姑说的是,姑母的这只镯子我可是求的好久都没有求来。如今得偿所愿,我是万不会让出去的。”
说着就挑了皇后放的镯子,轮到柳慕月的时候。挑了只点翠的步摇。
皇后见她在一堆珍宝里竟然挑了只这么素净的步摇,将她叫到了身边来。
“怎生如此多的好东西,竟然没有一件是你喜欢的吗?”
这步摇是国子祭酒夫人放进去的,她家为官清廉。夫人来时头上便无太多装饰,就连身上的衣物瞧上去也不过半新。
这托盘中放了的首饰比刚才比赛的小姐要多出了一份,这件首饰又是最最不起眼,怕是要寒了夫人的心。
“我瞧着这步摇也不错,看着就让人觉得喜欢。”
国子祭酒家的夫人果然神色一暗,原以为自己会成为众人的笑柄,想来她也算是替自己解了围了。
便上前一步说到,“这步摇是我夫君还未发迹之时,为向父亲求取于我,倾尽所有家让师傅做的一支步摇。
这步摇乃是我夫君亲自刻画图谱,再让师傅照着打来。虽无太多珠宝点缀,却是我的心意,希望哪位得了她的姑娘,能够早日觅的有情郎。”
国子祭酒家虽然清贫,但平日里羡慕她的人却是不少。这京都,有几个人能做到像国子祭酒一般,一生只取了一人,还至今无子。
听她这么说,柳慕月就更加喜欢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得一人如此相伴,纵使一生清贫又如何?
“如此,便承了夫人的美意了。”
这一席话说下来,靖边侯夫人的心到底放了下来。她言语之中并无对逐鹿高位的想法,如此女儿便要少上一个劲敌了。
站在最后一排的林水仙冷哼了一声,柳慕月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求富贵。那她为何要做五皇子殿下的车来,她分明就是在跟她炫耀。
户部尚书还以为女儿身体不舒服,赶紧让丫头扶住了她。
“怎么了这是,脸色我瞧的不大好?”
户部尚书一生求女不得,好不容易尚书府里多了这么个女娃,如同嫡出的掌上明珠般捧养长大。
这性子也如同那些嫡出的小姐一般,想要的势必要得到手来。
林水仙抓住户部尚书夫人的手,撒娇的摇了摇。然后附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尚书夫人听完之后,有些为难了起来。
“这,这你父亲如果知道了的话,能够同意吗?”
本来尚书夫人是想要给她谋个侧妃的位置,家中在如何宠爱这个孩子,她到底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说出来就是要矮上别人一等。
“母亲,几位哥哥在朝为官为何总有一二小人挑拨?还不是咱们没有个靠山吗?倘若,倘若我坐上了那个位置。
哥哥们也好有个人照应着,这父亲日常说的话您可别忘记了,那个位置该不知道是谁来当呢!”
林水仙说的声音极小,却还是把户部尚书夫人吓处了一身的冷汗来。
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神色慌乱。
见前面人聊的热闹,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心里才放松下来。毫不留情的伸到了林水仙的袖子里,狠狠的拎了她一下。
皇后娘娘还在,林水仙虽然吃痛却不敢惊呼。只能生生的忍了下去,眼眶微红,母亲什么时候上她受过这等委屈。
户部尚书夫人心里狠狠,虽宠着这个丫头。但是耽误但了儿子的前程,即便是亲生的女儿她也下的了手。
“莫要再让我听到这番话,否则你们娘两的好日子就算是到了尽头了。我能给你锦衣玉食,也冷叫你无家可归?”
夫人说罢脸上又堆满了笑,挥了鸳鸯戏水的团扇往皇后身边凑着。
等到夫人走了,丫头什锦才凑了上来。掀开袖子,胳膊上已经是一大片的青紫色了。
“小姐,夫人为何要如此生气?”
林水仙放下了袖子,望着尚书夫人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到。
“她想让我替她的几个儿子谋利,却又怕我过的好了,盖过她去。别看平日对我宠的紧,心里的算盘可是打的漂亮。”
哼,天道酬勤。她林水仙无论相貌还是才华,哪里落下了。只不过那个长孙无垢比自己会投胎些,瞧着她愚笨的样子,将来可不一定比自己好。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她林水仙一定要替自己谋个好前程。来之前姨娘可就跟自己说过了,万万不能做小。
做小的一辈子都要讨人欺负,不如做大的实在。
放下袖子遮住手上的伤,林水仙朝着皇后那头走了过去。
原是皇后放了款镯子在托盘上,说是谁家小姐能说出这镯子的来历,就许她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