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寒笑意丛生的眼看着清平,“对不起,那年竟让你踏上琅琊国的土地,对不起,你生渊儿的时候我竟没在你身边,对不起,我以为我在保护你却原来一直让你痛苦,清浅,所有的一切都对不起。”
清平肝肠寸断,“凌寒,我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让我知道我们是相爱的却要离我而去,凌寒!你怎么能对我如此残忍?”
霍凌寒握紧清平的手,泪意湿了眼眶,“清浅,不要恨我,你已经恨了我太久……你恨我,让我很难过,尽管,与你相关的,我能拥有的就是你的恨,有时候我庆幸至少我拥有一样与你相关的,可有时候却让我如此痛苦,因为你只能恨我……”
死轻而易举,这一场抗争,他终于败给她。
“我辜负了别人,我将终身受到良心的谴责,但在最后的时候,还能有你愿意骗我,我很高兴……”
清平泪如雨下,她再也没有机会证明他从没辜负过谁,是大周负了他,是她瑞孙清浅负了他,这天下都负了他,“你怎么舍得下渊儿,你怎么舍得下我……凌寒,你怎么舍得?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们,你让将来渊儿唤谁父亲?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清浅……请你原谅我……没能让你恨到天长地久……清浅……我爱你……”霍凌寒的手倏然从清平的掌心脱落,嘴角一抹安然笑意。
他原以为即使她恨他,也要求一个天长地久,可一个人的痛苦太深,他终究做不到带着她的恨好好活下去。他霍凌寒再坚不可摧,也不过是一个爱上一个女子的男人。
有脚步声逼近,清平抬起泪眼,看到瑜王正慢慢在她面前蹲下,锦衣华服的瑜王贵气天成,“浅浅,一切都结束了。”
清平抱着昏死过去的霍凌寒冷笑,“你也希望他死,是不是?他死了,你才能安心。他一力扶持你走到今天,这就是你对他的报答?”
瑜王眼里深浅几许变更,终究化为一片平静的水域,“是的,我想他死。”
清平从来都不明白,那个清贵如修竹的皇兄,是如何会变成今日利欲熏心的瑜王的,
清平对瑜王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她只能威胁,“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死,你就救他。”
瑜王还是笑,“就是华佗再世,也绝无可能救得回霍凌寒。浅浅,你知道的,就算我同意救他,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如果还有人能救他,我还会同意让他见你最后一面吗?我是做事会给人留后路的人吗?我要他死,是非常坚决的决心。”
高高在上的周帝冷静沉默地看着一切,遥望着远处的雕栏玉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一盆冷水倒下来,冰冷了整个世界,清平抱着霍凌寒如木偶,木然的笑着,像是要跟着死去了。
瑜王一早清楚会如此,便道:“他还没死,你要救他,我不会阻拦你。听闻白公子的师父是世外高人,你可以派人去寻他看看。”
白落羽的师父人称青山散人,游历天下,不问世事,天下之大,能到哪里去寻找呢?明知没有任何希望,可清平握着霍凌寒的手,还带着温度,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绝不能放弃。
满宫太医束手无策,清平一边下诏着白落羽的师兄,也就是在瑜王府上的林大夫进宫,一边飞鸽传书一封送去岩城给白落羽。
林大夫其人而立之年,本名叫林翰云,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大夫,倒像话本中才子佳人中的才子,皎如玉树临风前,举止文雅而不疏离。
把完脉,林翰云拧眉道:“冠英侯中的毒叫做无极,道家有云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三才,三才生万物,变幻无穷。这无极之毒以七七四十九种稀世毒药入药,虽说人人皆知是那四十九种毒药,可每个配毒者每一种毒药的用量稍有出入,变幻出的毒药就不同,正对应变幻无穷。”
周帝一碗毒药端到霍凌寒面前,就不曾想过给他生路,清平心痛难当,“这无极之毒如此复杂,想必能配得出的人也是极少数的吧。”
“师门不幸,此乃林某师门传下来的上古方子,”林翰云痛惜,“因这药太过凶煞恶毒,当年祖师将药方销毁,却不料我师伯偷偷抄下了,且制出了三粒无极,一粒当年验药,剩下两粒,冠英侯服下的是其中之一。”
清平心里苦涩如苦海无边,“这解毒之法?”
“林某只能以清心丸暂时镇压下毒性,当今之计,要尽快找到家师,只是,”林翰云犹豫下,“师父他老人家就是我和落羽师弟也多年未见,林某不妨说句大不敬的话,他老人家就是是否还在世,都无人知晓。”
清平凄婉一笑,“不管怎样,倾尽一切,也是要找的。”
即使没有一点希望,还是要找的,清平第一时间传讯地狱,全大周地毯式搜索青山散人的下落。
全大周最好的最齐的药材都在大周皇宫,霍凌寒就在宫里安顿下,清平日日守着,日日等着,然地狱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另一边,周帝退居为太上皇,幼帝登基,册封清平长公主为镇国长公主,改元绥和,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皇权悉数掌管于瑜王手中。
数十个内侍高举捧着盛着朝服等衣物首饰的红木托盘,兢兢战战跪请清平更衣上朝,清平却只是守着霍凌寒,视若无睹。
踏过门槛而入的瑜王轻轻瞥了一眼清平,“你要让凌寒的牺牲变得一文不值吗?”
清平轻笑,“你利用他,我为什么要让你如愿?父皇愿意和我们两败俱伤,我同你也可以两败俱伤。”
瑜王微微蹙了下眉峰,“你可以为碧涵这么一个丫鬟对抗我,如今又为霍凌寒对抗我,浅浅,在你心里任何人是不是都比我这个皇兄重要?”
清平聚出一个凉薄的笑,“你不但利用他,你也利用我,从前你让我频繁接触百官,为他们出主意,大概就是想好了这一天吧,若是父皇不同意立你为皇储,你也要逼得他立年幼的皇孙登位,而我作为唯一一个受封长公主的公主,在百官的支持下便有资格垂帘听政。”
瑜王温润的笑,如阳春三月的暖阳,“只要我做了不如你愿的事,你总以性命相逼,你不就是仗着我拿你这个妹妹没办法而有恃无恐吗?今日不如我也以性命相逼,我并没有机会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得那样久,在我活着的时候,浅浅你还是听话一点,否则那日我死了,你还能以自己的性命威胁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