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黄肌 瘦的,新书写得很纠结,”池小影來了后,赵娴宁通常和她在休息间说话,一起喝点茶之类的饮品,她从不让池小影喝咖啡,池小影的生物钟已经是晨昏颠倒了,不需要再乱提神,
池小影吹着茶杯里飘浮的几根茶叶,微微一笑,“万事开头难,一开始有点辛苦,写顺手了就好,店里效益如何,”
“你别挪话題,小影,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好象在躲着我似的,你可是很久沒來滨江了,”
“沒有的事,”
赵娴宁怜惜地瞪了她一眼,“最好是沒有,一会,你去‘上岛咖啡’的三号包厢,我老公在那等你,”
“呃,”池小影吓了一跳,“你老公找我什么事,”
赵娴宁噗地一声笑了,“瞧我这慌的,不是,是我老公一个朋友在那,他举荐的,很不错的男人,”
池小影笑了笑,悠哉地品茶,“又不是选调干部,还举荐呢,”
“帮你选对象,可比选调干部还麻烦,高不成低不就的,我老公从不做这些事的,也就因为是你,他可是第一次低下身子关心一个人,你可一定要去,”
“去和不去,结果都一样,”
“为什么,”
“恋爱需要缘份,也需要心情,我现在沒那个心情,”
“心情可以调节,缘份错过了就沒有,小影,你不要再等,,,,,,”
“我沒有等谁,”池小影打断了她的话,悠悠地把目光转向窗外,大街上,花红柳绿,裙裙飘飘,情侣成双成对,都说爱的感觉就是心动,而不是拿谁和谁去比较,有时比较是情不自禁的,她近三十年的人生里,有过宣潇和秦朗那样子的两个男人,她用尽了全部力气去爱,现在还是一个人,
“我记得一个哲人说过:沒有结过婚,你会后悔;结了婚,你还是会后悔,前者的后悔,你只会感到孤单,后者的后悔,则会有避免不了的伤害,娴宁,如果我还能够爱人,我只想写进书里,爱书里的男人,但我无意现在和任何现实中的男人发展一份新的恋情,”
“你这是在逃避,不行,你今天无论如何去见下那个男人,不然太不给我老公面子了,又不一定要有结果,二十一世纪,陌生男女一起喝个茶,不会伤风败俗,我送你到‘上岛咖啡’门口,盯着你进去,”赵娴宁非常坚持,
池小影想再反驳,赵娴宁拖了她就往门外走,走前还不忘给她补了下妆,
池小影哭笑不得,赵娴宁夫妻用心到这份上,她不得不应付式地去给人家打个面子,
赵娴宁看着上岛咖啡的领班小姐把池小影领到了三号包厢门口,才放心地走了,
包厢里沒有人,桌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柠檬茶,还有几碟干果,正纳闷着,瞥见洗手间的门紧闭,里头似有动静,池小影到沙发上坐下,服务小姐又送了杯柠檬茶进來,低声问需要点什么咖啡,池小影摇摇手,一会再说,小姐带上门走了,她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不多时,洗手间的门打开,出來一位男人,池小影局促地站起身,正要招呼,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男人挑了挑俊朗的眉梢,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点了下头,“嗨,小影,”
“嗨,宣潇,”池小影象个机器人似的跟着说道,接着,她回过神來,奇怪地问,“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宣潇反问道,
池小影啼笑皆非,“这真是的,玩笑也不能这样开呀,”
“谁说这是玩笑,他有把我夸张吗,”
“那到沒有,”宣潇目光灼灼,盯着她都不敢直视,可又不能不直视,不然她听不见他在讲什么,
“沒有就坐下來喝杯咖啡,你想要什么,”宣潇按铃让服务小姐进來,
“不要了,我们散了吧,”池小影摇头,
宣潇的手僵在按铃上,慢慢抬起头,“小影,我们已经二年沒见,坐下來一起喝杯咖啡都不可以吗,”
池小影淡淡地笑了笑,想想坐了下來,
宣潇点了杯蓝山,小影要了杯皇家奶茶,
“你什么时候回滨江的,对了,你怎么和赵娴宁的老公认识的,”池小影问道,
“他老公在政府部门工作,滨江人有许多在海南做项目,他过去调研,可能政府想在海南建个办事处,就这样,我们认识了,见过几次面,我们很投得來,有次他无意说起家人,突然要帮我介绍对象,我随口问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了你,于是,我回滨江來了,今天是第三天,”
“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你何必这样呢,”奶茶有点烫,池小影吹了好久才敢喝了一口,
她的近况,他又不是不知道,过年过节还发短信问候呢,
“池小影,坐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你新的相亲对象,不是你的什么前夫、学长,你懂我的意思吗,”
呼,又被奶茶烫了一下,池小影放下杯子,讶异地眨了眨眼,这难道不是一个人吗,
“我们一块喝好咖啡,到街上逛逛,再一起吃个晚饭,如果你不很讨厌我,我们就继续处下去,可以吗,”宣潇象普普通通的相亲男人一样询问道,
池小影恍惚了一下,脑子飘出去又飘回來,
她沒有和宣潇一起去逛街,也沒有一起吃晚饭,喝完咖啡就出來了,
日子不是一块木头,锯开一截,又能接上,感情也不是种萝卜,拨出一棵,立刻能再填进一棵,
爱,要么是全部,要么就是沒有,
她好不容易找到自我,才一步步走到现在,心里面还有一个人的影子,现在和宣潇再相处,算什么,
宣潇只是一个替补,一个退而求其次吗,
她不忍把宣潇想成这样,他那么骄傲,那么出众,以后会怎样,她看不清,但现在不可以,
宣潇沒有说什么,走着把她送到车站,一路上和她说在海南创业的事,有许多很有趣,她听了直笑,他还说莫薇现在是海南很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兼模特,身后经常围着一群嗡嗡叫的“蜜蜂”,
“莫薇真不错,”她轻声感叹,
宣潇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完全一个任性野蛮的公主样,和你沒办法比,”
汽车开动,池小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宣潇站在原地向她挥手,不知怎么,心里头突然涌满了酸涩,泪水就出來了,
她怕宣潇看见,忙把头扭了朝里,
如果从前的宣潇有现在的一半,他们之间沒有误会,沒有伤害,她沒有爱上秦朗,现在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地过下去,
世上沒有如果,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也变心了,爱说沒就沒了,
宣潇还站在原地,可是她已经走得太远了,
走远的她不能回头,唯有一直向前,一直向前,,,,,,
下了班车,天差不多快黑了,池小影在路上遇到大舅,他最近开了家台球馆,生意不错,整天乐呵呵的,
“小影,去哪的,”他瞧着小影手里拎着包,
“我去滨江的,”小影笑着,站在一边看人打球,
“你快回家去,我刚刚听街上卖卤菜的刘三说,有人向他打听你家的住址,外地口音,自已开的车,”
池小影一愣,“是不是那位买房子的单老板,”她一直催着大舅约单老板,把房子的手续再次办一下,那个单老板不知被宣潇指派哪去了,总联系不上,
大舅脸一红,头摇得象拨浪鼓,“不是,不是,大舅不会骗你的,”
池小影狐疑地往家走去,刚进教师公寓的大门,便看到一辆眼熟的车停在院中,那辆车象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灰尘遮去了本身本來的面目,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站在车边,不住地张望着她家公寓的房门,一群孩子围着他,七嘴八舌,
他温和地蹲下來,微笑的眼角瞥到走过來的倩影,他缓缓站起身,百感交集,让一向优雅俊逸的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怎么來了,”这一天发生的意外太多,她可怜的脑子不够用,
“我先是从伦敦坐飞机到南非,然后从南非坐飞机去了加拿大,又从加拿大回到北京,再从北京开车到这里,”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是他的笑意却轻快无比,
她想问他什么事要走那么远,可能是太紧张了,她问不出,围观的人又越來越多,她只得把他先领进公寓,
他连着开了二十个小时的车,路上只吃了几口面包,她忙进厨房给他做饭,太匆忙,冰箱里沒有什么,只能下面条,水沸腾时,热气漫上來,池小影的眼睛有水雾浮动,她死命地把泪眨了回去,
把面条端到客厅时,他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鼾声阵阵,睡得无比甜美,
她沒有叫醒他,进去拿了被子,替他盖上,在他身边轻轻坐下,端祥着这张稍显憔悴的面容,看着,看着,泪又下來了,
他这一睡,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才醒,
她和平时一样,在书房里写文,但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写一会,就要跑出去看一下,
曙光染红了东方的天空,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揉揉眼,走出房间,他已经不在沙发上了,洗手间里有水流哗哗地响,
她怔怔的,有好一刻不能平静,
“早,”有了充足的睡眠,又冲了个澡,他精神差不多恢复了,
“早,”她傻傻地跟着说,
他看着她宽松的娃娃家居装,微微一笑,“好可爱,”
“嗯,”她点点头,随即想起他在说什么,脸直红到耳朵后,
他大笑,走过來一把抱住了她,
这一抱住,两个人神情都情不自禁痉挛了一下,然后,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他就象一个毛头小伙子,吻得很急,吻得很慌,却又找不着重点,或者说他象一个寻宝人,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他不敢置信,他小心细微,却又无比惊喜,
泪水,先是一颗,再一颗,从她的眼角滚落了下來,
他吻到了潮湿,唇慢慢上移,贴在她的眼睛上,一点点吮走泪水,她哆嗦得,不得不环住他的腰,两个人越发贴得更紧了,
他的热量在上升,他的呼吸在加剧,
“你,,,,,,走了那么远,就为了到这儿來吻我,”她抽泣着问,
“这个理由不够吗,”他弯下腰抱起她的身子,走进了她的卧室,
房间里的窗帘拉着实实的,世界还是暗色,暗色中,她可爱的娃娃装被迅速剥离,他轻柔的吻印在她的额头上,当然,这一切是暂时的,额头只是出发的地方,很快那嘴巴一路而下,经过她的脸部、脖子、隆 起的乳 房、肚 脐,然后抵达了终点,
再也沒有任何阻挡,再也沒有任何顾虑,就是此时天崩地裂,他的决心也不会动摇,
她沒有抗拒,好象这一切非常自然,在他的亲吻下,她的身子开始了潮湿的扭动,扭动中她闭上了眼睛,不安地等待,
她等到了,一种压迫覆盖下來,他急切地进入了她,然后疯狂地抽动,她觉得自已的身子猛地一硬,马上软了,成了一汪秋水,随着他柔波荡漾,
助听器从耳中滑落,她听不见他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他几乎是抽 搐的脸,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那是“我爱你,小影,小影,,,,,,”
“我也爱你,秦朗,”她说道,带着哭音,身子弓起,由着他带领着她飞进久违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