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和众位皇妃对视了一眼,燕妃抢先说道:“哦?莫非是朝中那位重臣想借楚王爷之手为姐姐祝寿?”
“这也是儿臣来迟的原因。”李宽温润如玉的拍了拍手笑道:“来人。”
身后一人将一幅画轴递到了他的手上,李宽笑道:“刚才看到三皇弟的画卷,儿臣深感佩服。不过这卷画也是他二人拜托儿臣所画,虽不及三皇弟的画卷大气,但儿臣窃以为用来送予杨妃娘娘再合适不过。”
李宽说完之后,将手中的画卷一展,已经装裱好的卷轴一下子垂了下来,杨妃蓦地站了起来,一旁的众人也倒吸了口冷气。
“这是……”杨妃难得的失去了冷静,左手捂着嘴,右手颤抖的指着画卷,一脸的不敢置信。
李恪也是一脸的惊诧,惊讶过后看向身边的若水,却见她的脸上满是笑意,仿佛早已知晓。
画卷之上是一片美丽的花园,昭示着富贵荣华的牡丹正开的灿烂,簇拥着中央的两位女子。稍长的那位坐在石凳之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前面的花朵,而在她的身后一位身着紫色低胸纱衣的女子将手搭在那人的肩上,巧笑嫣然的看着她。
杨妃从上位走下,一双手抚摸着画卷之上的紫衣少女,眼眶之中满是泪水:“这是瑶光对不对?”
李宽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若水提醒儿臣,杨妃娘娘的生辰之礼怎能少了最爱您的汝南公主,而相信汝南公主最开心的便是留在杨妃娘娘身边之时。”
杨妃怔愣住了,转头看着若水,却见她对自己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李宽将手中的画卷递给杨妃,杨妃忙小心的收了。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世民开口了:“宽儿,你说此画乃是你自己所作?”
“正是儿臣拙作。”
李世民犹豫了片刻才继续问道:“你的手……”
李宽浑身一震,眼角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若水的位置,展颜一笑:“儿臣的手,托弟妹的福,已经完全治愈了。”
此话一出,众人便低声讨论开了,要知道当初李宽的手可是连太医署最德高望重的徐太医都束手无策的。
“你的意思是若水将你治好的?”李世民面色如常,但是若水却清楚的感觉到那双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犹如芒刺在背的异样感,让若水心中一凉。看来自己还是错估了李世民的无情。
李宽的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却听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天际传来:“帝王之家,还真是酒肉奢侈,只是这些繁华之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的肮脏,也只有享用之人心中清楚。”
那声音太有穿透力,在一瞬间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琉璃瓦铺设的屋顶之上,少年遗世独立,一根青翠的玉箫横于胸前,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多余的表情,俯瞰下方,仿若看着一群蝼蚁,完全看不出刚才那句犀利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少年的身后站着二十几位的黑衣男子,背上清一色的佩戴着一柄长剑。
“有刺客,有刺客,护驾,护驾。”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原本因为少年的话而惊住的众人瞬间乱成一锅粥。
李世民的面前快速的出现了一队的御林军。箫尘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躲在人群之后的李世民,嘴角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眼角却在掠过另一边之时怔了片刻。
若水也被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吓了一跳,屋顶这人分明就是那日在王府之中留下玉箫的少年啊!
李世民抬头望着那个傲然而立的少年,那份气势像极了曾经的某人:“你是江祁寒的什么人?”
箫尘并不回答,将玉箫往前一收,右手轻轻一挥,身后的二十几位黑衣人便犹如鬼魅一般飞身而起,如箭矢一般向李世民冲去,原本包围在李世民前面的御林军还未反应过来便一个个倒了下来。
“父皇!”底下的几名皇子惊叫一声,想要上前去帮忙,却无奈离得太远,根本制止不了。
李世民只觉得一阵剑光闪烁。鲜艳的液体顺着光亮的剑身慢慢滑落,尔后滴落在地,敲击处一阵清脆的响声。李世民眼前重归光明,便见自己的面前挡着两名少年,而外围的那一圈的黑衣人正在慢慢的往后倒去。
“父皇,您没事吧。”李泰紧握着手中之剑,一双眼睛还是盯着前方那几个还有些蠢蠢欲动的黑衣人,状若担忧的问道。
李世民一怔,没想到竟会是这两人挡在自己的面前:“朕无事,恪儿,泰儿自己小心。”
李恪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刚才若非若水在最后一刻把自己推了过来,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出来淌着趟浑水的。
两人同时向前走了两步,将那些黑衣刺客向前逼退了两步。想要上前,却又俱于刚才两人所展现出来的过人武力。
李泰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对着身边之人说道:“没想到你也会跑过来。既然如此,我便明言吧。三皇兄,若水是我的,以前是,今后也会是。”
李恪一愣,眼中寒芒一闪而过,下一瞬,手中的剑已经和身边之人同时出手,向对面攻去。
若水是第一次看到李恪动武,纵然知道李恪曾是将军,武功必然不差,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看来之前他都是让着自己的,否则以他的身手,自己恐怕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箫尘看着一个个倒下的黑衣人,微微挑了挑眉。下一秒,飞身从房顶翩翩落下,玉箫出手竟是直取李恪的面上而去。
李恪平静地眸子漾开一抹涟漪,将手中之剑向前一推,剑在与他对阵的黑衣人脖颈之处绕了一圈回到他的手中。黑衣人向后倒去,他也仰面躲过那直取他面门的一击。
正当众人都被那混乱的战局吸引之时,一个黑衣人偷偷的潜到了几个女眷身后。正大的火热的人只听得一声惊叫,回过头来竟是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若水只觉得脖颈一凉,一柄冒着寒气的长剑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由的感叹流年不利,真是什么倒霉事都能找上自己。
这么多人为什么单单找上自己,没看到上座那位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才是绑票的最佳人选吗?若水已经无力吐槽了。
“王妃(若水)。”各种各样的叫喊从四面八方传来,若水却听不出里面到底是担忧多一点还是幸灾乐祸多一点。
李恪和李泰同时向前踏了一步,便听得一声大吼:“谁也不准过来,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此人。”仿佛是要证明其所言不虚,将刀锋先前移了移,锋利的刃在白皙的肌肤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也让对面的几个男人红了眼。
李恪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一双眼仿若利剑一般直视着那柄长剑,面无表情的脸犹如午夜的修罗阴
森恐怖。
“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刺客拿下。”一声尖锐的女声打破了众人的僵持。那些御林军恍然惊醒,竟是向那黑衣人逼了过去。
“你们不管这个女人的死活了吗?”那黑衣人见这架势有些惊讶,却在怔愣了一刹之后回归镇静,将手中的剑再次逼近了一分。
“我看谁敢动。”李恪朝韦贵妃扫了一眼,那一眼让韦贵妃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心脏因为那没有温度的一眼而差点停摆,什么时候这个一直被自己不放在眼里的孩子竟有如此气势了。
本来蠢蠢欲动的御林军再次沉寂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谁的命令。李世民也是一愣,看着李恪的侧脸眼中浮现了几分赞赏,李泰则是将一切尽收眼底,握紧了垂下的手。
那名黑衣人面上闪过一丝了然,抓着若水手臂的手再次收紧,让若水疼的蹙起了眉头。李恪的眼神越发的冷了。
“十一,不准伤她。”先开口的竟是箫尘。
十一蓦地愣住了,有些不解的望着箫尘问道:“为什么?公子。”
箫尘的目光在若水的脸上流连了片刻说道:“她是大小姐。”
此话一出,不只是十一,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便连若水也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算不算是飞来横祸,这个刺客团叫自己大小姐,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世民的眼中光芒闪烁,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似是意料之中:“你果然和江祁寒有关系。”
“既然如此,还不放了若水?”李世民的目光还停留在若水脖颈之上的那柄剑上。
若水一怔,听李世民的口气,好似一开始便知道那个少年和自己的关系,那个江祁寒究竟是谁?自己又在不知不觉被卷进了什么事情啊?
“呵呵,李世民,你好似忘了这个女子是你的儿媳吧。”十一惊讶了片刻却并不照箫尘所言,黑色的眸子扫了一眼若水的脸:“主子好像说过不想要大小姐这个女儿了不是吗?”
于是众人再次被这句话给惊住,还来不及回神,便见十一手中之剑快速的向若水的脖颈上面逼去。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李泰心头一颤,想要上前搭救,无奈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心急之时,只觉得一抹青色的残影从自己的身边掠过,好快!
就在众人以为若水即将香消玉殒之时,眼前一花,在看清之时,便见对面的黑衣人已经消失,而若水……
若水只觉得自己被拥紧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之中,有多久不曾离这个人这般近了,自从那次争吵之后,他便再也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知道他在躲自己,但是她也不敢主动去寻他。
“李世民,今日便留你一条狗命,但你记着,药王谷总有一日定会回来取你项上人头。”箫尘看着深陷在李恪怀中的女子,眼中晦暗莫名,终于转过身,带着十一和几个幸存的黑衣人从来时的房顶之上飞离。
“还不快追?”韦贵妃再次开口却被李世民拦住:“不必了,你们追不上的。”
另一面,李恪将若水从怀中拉出,摸着她脖颈的伤痕,眼中阴沉的可怕。沉默了片刻,长袖一挥,竟就这样将若水留在了原地,走到李世民的面前行了个礼说道:“既然父皇无事,儿臣便先行告退了。”说完裹挟着一身的寒气向殿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