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帐篷内,只有一张铺着干净床单的小木床,旁边有个小矮桌,放着她手术需要的东西,而其他地方全部点满了蜡烛,光线明亮得刺眼。
忆兮站在木床旁,没有手术衣,没有橡胶手套,忆兮只是换了干净的衣服,用纱巾将口鼻遮住,而武殷也一样,轻束的长发也被她结成长辫挽了起来。
忆兮看了看小木床上的人,灯火映照下,他的肤色白得透明,用酒精仔细清洗了一下手,亦让武殷照做。“匕首用火消毒。”
忆兮说着,却也给武叶用了些麻沸散,她不知道这麻沸散的麻醉程度,只能先慢慢观察了,用酒精将他整个腹部消毒,而这时,武殷的匕首已然烧炙好了。
忆兮接过匕首,却也最后一次提醒武殷,道:“我只再说一次,不管你待会看到什么,不能言语,只做我命你做的事便好。”
武殷未说话,只是坚定点来点头,他不知道这女子到底要做什么,只是莫名的,竟还相信她。
忆兮握着匕首的手指越渐收紧,左手触碰那人剑突(骨骼标志)左下方的位置,轻轻按压了两下,深吸一口气,却也缓缓下刀。
紧张的气氛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忆兮下刀还算坚定,创口看上去还算平滑,而武殷的承受能力到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多,不愧是战场上的男子。
腹腔刚刚袒露在她面前,一股脓臭之气袭来,忆兮却也不禁蹙起了眉,脾脏破裂,已经发炎,腹腔和小肠夹缝亦有不少脓血,情况很糟。
而武殷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眸光亦收紧,原来她并未骗他,武叶的伤果然严重到这般地步了,只是外面看不出来而已,可这样的伤,还能保下命来吗?
忆兮到是少见的镇定,有条不紊,用了写丝绸沾了些盐水,开始清洗那肝脾附近的脓血,她必须看清楚伤的程度。
“脾是保不住了,必须切了。”脾脏破裂的有些严重,而且已经全部发炎感染,必须切掉。
武殷是将士,他不懂人体什么器官,但却知道,腹腔里的东西不似手脚,怎么可能随便切了便切。“切了,他还能活?”
“能。”忆兮点头,切除脾脏,对身体并无太大的影响,不影响寿命,只是平常多注意锻炼,增加抵抗力,便与常人无异、
“好。”只要能保住命,便好。
忆兮点点头,却也极为认真起来,虽是第一次做手术,但她的动作却是快准狠,切了脾,扎了脾动脉,忆兮到算是松了口气。
“擦汗。”忆兮开口,武殷亦是一愣,这才看见一旁折好的方巾,拿过,却也替她拭汗,她真的好小,不管是容颜还是其他。
而这样小的孩子,却有一双如静潭般,清澈至极,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心忽然猛的加快了几分,成殷一愣,亦有些慌张的收回手,而忆兮一门心思都在处理腹腔污染物,根本未在意眼前人的举动。
帐内很安静,静得连呼吸声都那么明显,时间也过的太久,久到,都无人敢去算计到底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