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凛神情微变,淡淡点头,却也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黑色的软剑薄如纸,韧如丝,这还是忆兮花了不少功夫设计,让将军府的铁匠打造的,取名,星祭。
凛握着长剑,集聚内力,一剑便也劈了下去,不只是剑太锋利,还是凛内息太强,竟也未有多大动静,巨石便也应声而裂。
收回长剑,霖推开眼前的巨石,因阻力和坡度的原因,巨石快速滚至崖底,与地面接触的声响却也让眼前三人神经绷紧。
巨石去了大半,只留下一节锋利的石尖在那老者大腿之上,忆兮仔细检查着伤口,还好发现的及时。
“动脉伤了,必须马上止血。”忆兮也不矫情,从腰间系着的小包里拿了一锦布包裹的东西,打开,摊在雪地之上,细看之下却也是各种型号的手术刀,止血钳等东西。
这是她花费好大的力气得来的,随身带着一是因为本能,怕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二是怕哥哥唠叨。
捧了一捧雪清洗着手,忆兮自那锦袋上抽出一把剪刀,小心的将伤口附近的衣料剪开。
因是锐石,伤口并不齐整,还有不少的石粒陷入肉中,看来不是那么好清理了,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拔出这锐石。
“凛,帮我按住他。”忆兮神情很是认真,天气很冷,这老者亦是上了年纪,她虽然带了手术用的东西,但并不可能在这里缝合血管。
凛并不多言,却也上前,抚住了老者。
忆兮撕下一块衣摆,折好,递到老者嘴边道:“待会儿会很痛,咬住会好一些。”
那老者亦是一愣,却也张嘴咬住那锦布,随即别开眼。
用棉布按在老者伤口附近,忆兮一脚压在老者腿部,双手握住露在外面的断石,用力一拔……
“啊!”巨石应声而出,伴随着温热的血迹,那老者更是因为疼痛身子不停的颤动……
“按住!”忆兮并没有时间去看老者或凛,坚定的眸子似在寻找着什么,而纤细的手却也伸进伤口,她必须找到被锐石划断的动脉。
“啊!痛……”而这个动作,对老者来说,无疑是折磨。
“忍住!马上就好!”明明是寒冬腊月,忆兮脸上却满是轻汗,伴随这殷虹的血迹。
一双黑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双手早已被鲜血染红,她的眼里除了一片血红,再也没有其他,可即便如此,在他眼中,她依旧如白雪圣洁,不被污染。
找到了!
忆兮嘴角一牵,找到了断的血管,并且将其扯出来,打了一个死结……
止血!
“这里没办法缝合,凛,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一边说着,忆兮亦撕下自己的衣摆,替她包扎着。
“好。”凛亦未多言,看着那女子越来越短的衣摆,眉心微蹙,一把拉过那老者,却也将他背在了背上。
“药……”那老者因疼痛已近昏厥,却不想此时竟还能吐出这样一个字。
忆兮微愣,视线亦在这四周流转,果然看到一个药篓,新鲜的药草散落一地,忆兮却也有写吃惊道:“你是个医者?”
“城北……药庐……”而这也是老者说的最后四个字。
“城北药庐。”忆兮低喃,屈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药草。“即是药庐,那便有该有的东西,凛,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好。”
···
城北,因迎接大将军,这里并无多少人,可看到满身血迹的女子众人还是有几分吃惊,纷纷逃离。
终于到了药庐,那药童看到这一幕亦是一惊,可看到那少年背上的老者,更是吓了一跳。“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他自山上滚了下来,受了伤,现在急需治理。”忆兮从刚刚到现在都未曾放松过。
那药童亦是一愣,随即道:“好,好,快进来。”
将那老者放在一小床上,忆兮却也吩咐道:“准备好麻沸散,酒精和纱布。”
那药童神情呆愣,连连点头之后却也忙去准备,待这些东西准备好,忆兮却也道:“你先出去吧!”
她要动手术的工具对他们来说太陌生,而哥哥亦曾叮嘱过自己,不能随便行医,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自不能让他留在这里。
“可是,师傅他……”那药童亦是一愣,他虽学艺不精,可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学医的,而最主要的,他们并不相识,他又怎么能将师傅的命交到他们手中。
戴好口罩,忆兮自行戴起手套,她自然看出他的犹豫,可她并没有太多时间解释,手术台上,时间就是生命。“你如果不想看到他丧命,大可留下。”
可凛显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款步上前,手掌成刀,一掌便也击在那人脖颈处。
那药童只觉后劲一痛,便也失去了所有意识。
将手术的东西摆好,虽是这种关头,忆兮还是好笑的瑶瑶头。“凛,你果然是没耐心的人。”
“我能做什么?”凛靠近,神色依旧冷然。
“你能做的,就是看我啊!我们老师说过,手术室里的女生很性感。”忆兮随意的开口,拿了麻沸散替他服下,却未注意到那面色微僵的男子。
虽不知道性感是什么意思,但他大体知晓,她又在言语上如此……
忆兮解下刚刚用来包扎的锦布,打成死结的血管虽不明显,却也看得清,用酒精清洗着周围的血迹,将一切东西都消毒,忆兮拿过止血钳夹在血管断裂处的两端,这才缓缓打开那结。
血已经止住,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缝合血管,用止血钳夹过缝针,忆兮亦小心的缝着。
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眉心却微蹙,三年之前,她也是向这样替自己缝合的吧!明明都是拿着针线,为什么她却如此特别。
视线微转,却也看见那张清秀的容颜,由于戴了口罩,只能看清她清秀的娥眉和清澈的眼眸。
那坚定的眼神不似平常,那般认真,那般严谨,犹如三年前一样。
处理好血管,忆兮松开两端的止血钳,还好,缝的不错,并没有因为血压而使缝好的地方裂开。
只是外伤创面太大,忆兮小心的清理着上面的石子,缝合,久久,总算大功告成。
拿过一旁的纱布,忆兮替他包扎好,褪下手套,却也有意无意的瞟向地上的人。“伤口包扎好了,他得需要人照顾。”
凛自然知晓她说的是什么,抬手,却也在那药童身上点了两下,却见那疑惑的头缓缓抬起,再看到凛时,神情竟有些惊恐。
忆兮浅笑,洗了手,清洗了手术用的东西,却也道:“他的伤口处理好了,隔一天换纱布,消毒,给他喝些消炎止痛的药。”
那药童依旧思绪未归,却也见这二人缓步离开。
离开药庐时,天色已经有些晚,忆兮哀怨惊呼。“完了,已经这么晚了,又少不了被哥哥训斥了。”
凛不说话,只是将那披风再次披在她身上,她不知道,她的衣摆已经很短了吗?寻常女子哪敢这副模样还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
忆兮一顿,看来看身上,随即拉了拉披风。“好吧!这一身血迹,也是怪吓人的,是该遮一遮了。”
凛眉心一蹙,却不再说话。
忽然,那黑色的身影脚步微驻,冷冽的黑眸多出一抹警惕,天空突然划过一丝银白,迎着洁白的雪花,杀气就象是漫布的蛛网一般铺头盖脸地罩下来,彻骨的寒意袭体而来,不似雪夜的冰冷,而是——死亡的气息。
忆兮一惊,这才看到不知何时多出的黑影已然靠近,漫布着寒意的刀尖直袭而来,忆兮只觉手腕一紧,便也被带往了他处。
只闻电光火石般的声响,一股温暖的液体喷洒在她脸上,没有去深究那温暖从何而来,忆兮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们是什么人?”凛将忆兮护在身后,戒备的望着眼前的数人,此时的他不若平常的冰冷无表情,而是溢满杀气的眼神带了抹嗜血的——杀意。
黑衣人相互一望,却不说话,再次迎了上来,凛微愣,身子一闪便轻松躲过来人的招式,腰间的软剑已在掌心,手臂一抬,莹白剑身与兵刃相接。
清脆而尖锐的碰撞声响起,那刺客竟丝毫不露下风,身形凌厉,攻势如下山猛虎般呼啸惊人。
凛也不甘示弱,一声短促的闷哼,一个被刺一刀透腹而入,横剑划出,鲜血四溅。
浓重的血腥味刺鼻,忆兮脸色一白,只觉得胸口难受得直欲呕吐,她不是未见过血,却是救人的血,而此刻在她眼前的却是血淋淋的杀戮,看着那些挥刀向她袭来的人,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为什么?
似乎没有人要告诉她原因,因为在远处,黑衣人的数量越来越多,而那随之而来的菱形暗器更是充满了杀意,忆兮震惊,慌忙道。“小心!”
凛也是错愕,眸光一寒,未有任何犹豫的揽过那女子,一个旋转,电光火石间,却已然挡住了那砍向他们头颅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