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化完的妆

没有化完的妆

这天中午柳玉茹和小郑正在值班,两个人都说犯困,正商量着是不是买包瓜子嗑一嗑,来了一个阿姨,说是金叶小区3号楼楼长,要找大军反映情况。柳玉茹的困意激灵消失了,她说:“阿姨,大军执行任务去了,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可以转告他。”

这个阿姨说,一个经常在金叶小区收废品的女人说,卓然死那天晚上七点钟她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匆匆走出3号楼。柳玉茹说:“小郑,你听一下电话,有事通知我,我出去一下。”就急急忙忙和那个阿姨一起走了。

金叶小区离东风路派出所五六百米,柳玉茹和那个阿姨走着就过去了。路上,柳玉茹问:“阿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阿姨说:“我刚才下去丢垃圾才听说的,觉得事关重大,就急忙来找大军,大军不是负责我们这一片治安的吗?”柳玉茹说:“谢谢你阿姨。”

金叶小区收废品的女人三十来岁,安徽人,叫朱二香,据她讲,卓然出事那天下午比平时回来的晚,平常她都是六点钟左右到家,那天六点半才回来,好象很开心的样子,还哼着歌。朱二香在这个小区收废品有两年了,大家都认识,卓然又很和善,见面总是主动打招呼。那天卓然走到朱二香身边时递给她一个饭盒,说是蒜香骨,中午吃饭打的包,本打算晚上吃的,现在有朋友请她吃饭,她回来换一下衣服,“送给你吧。”朱二香到现在还记得卓然那粲然一笑。因为卓然说过要出去吃饭,朱二香就特别留意,想看看卓然换什么样的衣服,她的衣服本来就很好看了,灰大衣,黑围巾,长筒靴,什么裙子没看清,还要换什么?城里人真的是讲究。可朱二香眼巴巴对着3号楼楼门看了半个钟头,也没见卓然出来,中间她收了几个啤酒瓶、一个油壶、两个废纸箱。她想,换个衣服怎么这么久呢?正犯嘀咕,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黑色风衣,戴???色长檐帽、大镜片墨镜,从三号楼门走了出来。当时她想,天这么黑,戴墨镜能看清路吗?朱二香守到七点半收档,也没看到卓然出来,她心里还一直在纳闷呢,第二天早上就听说卓然出事了。听说卓然出事后她首先就想到了那个黑风衣男人,但她没看到他长啥样,这算啥线索呢?因此警察调查情况时她没敢说,但又放不下这件事,多好的人啊,朱二香永远也忘不了卓然的笑脸,纯净、甜美,谁能忍心对她下毒手呢?

柳玉茹拨通了靳旅的电话说:“老靳,请你马上派人到金叶小区来,我在这等。”朱二香神色紧张地望着柳玉茹,柳玉茹笑了一下说:“别紧张,我让他们来听听你刚才讲的情况。他们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侦察员。”

靳旅亲自开车来了,还带来一个文弱白净的小伙子。柳玉茹让朱二香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那个小伙子认真地作着笔录,还几笔勾勒了一幅速写,问朱二香那人是不是这样,朱二香说:“那人没这么瘦,也没这么高,对了,他比你矮一点,胖一点”,小伙子在速写旁写上“矮一点,胖一点,约1.75米,70公斤”。再问脸型,朱二香就说不出所以然了,因为他的脸被竖起的风衣领、帽檐、大墨镜遮得严严实实的。

柳玉茹说:“那个打包的蒜香骨说明卓然中午时还不知道有人晚上请她吃饭,就在下午这段时间,她接到一个电话,约她晚上出去吃饭,因为那天下午不止一人证明她没出去过,当然,也可能是她下班的途中碰到了什么人,请她去吃饭,朱二香不是说她回来得比平常晚吗?很可能她已经见过请吃饭的人了。她回家去是为了捯飭自己,你们在现场也发现她的妆化了一半,这和朱二香描述的她当时的心情是吻合的,她是怀着幸福或愉快的心情去赴一个人的约,可这个人随后却尾随到她家,给她服下安眠药,在她昏迷后又打开煤气,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穿风衣的人。”

靳旅饶有兴致地听着柳玉茹分析,中间插了一句:“为什么杀她的人就是请她吃饭的人?”

“很简单啊,”柳新茹说:“她那么重视的一个朋友,在她死后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这正常吗?”

“行啊茹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要不你真挪动一下,到我们队来吧,没准能大有作为呢。”

柳玉茹说:“你要能调就马上调我,别在这儿耍嘴皮子。对了,那个毛爱娟的情况查清了吗?”

靳旅说:“毛爱娟,女,现年32岁,原籍贵州,十八岁那年来南港打工,在一家化工厂里认识一个姓黎的业务副厂长,姓黎的四十岁,本地人,他迷上了毛的清纯,两个人跑到贵州毛的老家结了婚,他们凭着黎的业务关系,又在贵阳开了个夫妻店,经营化工产品,生意做得还不错,三年中他们生下一儿一女,四年后他们又回到南港,买了房,还注册了一家公司,从银行贷款一百万,不久后黎神秘失踪,卷走了银行的全部贷款。一开始毛带着两个孩子东躲西藏,估计夫妇俩事先有约定,但到了第五个年头黎还不露面,毛终于沉不住气了,找到他的家里,这才知道黎根本没离婚,他的前妻和女儿在他失踪后也出国了,好象去的马来西亚。毛差点气疯,偷偷跑回贵州老家起诉离婚,法院登了寻人公告,公告到期后按缺席判决离婚。黎走后毛吃了不少苦,后来想开了,为了生计,凭着做生意时的一些关系,她挖空心思地建立自己的社交网,去攀附一些企业老板啊、社会名流啊,甚至是不名的流,她要让身边的人都认识到她的能量。她到华茂当出纳就是经人介绍进去的。到华茂后她听说林茂刚刚死了妻子,正虚位以待,就主动接近林茂,可林茂喜欢卓然,为此她常常挑衅卓然,每一次卓然都表现出了大度和宽容,因此林茂更加讨厌她,更加喜欢卓然,而毛也就更加恨卓然。但是,毛虽然在她编织的关系网中上窜下跳,无奈韶华已逝,加上两个绊脚的孩子,——单是这两个倒霉孩子,男人们都不愿和她走太近,谁会为她杀人呢?她又没有钱?况且,她结识的都不是一般的混混,因此,毛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柳玉茹说:“老靳,我们来分析一下,卓然的安眠药是什么时间服下的,她胃里残存的是一种饮料绿茶,可现场没有发现这种绿茶,是嫌疑人离开现场时把瓶子带走了,还是卓然回家时已经服过药了?”

靳旅说:“回家前服药的可能性最大。一、她回家本身是更衣化妆的,嫌疑人既然一开始没有跟上去,后来又跑上去送一瓶水太突兀。有可能是,她回家前嫌疑人已经给她喝了有药的绿茶,但又担心药的剂量短时间内不会致人死亡,于是冒险上去打开了煤气阀。”

柳玉茹说:“这就是说,她在回家前已经见到了嫌疑人,你说她和嫌疑人会是什么关系?”

靳旅说:“非同寻常。卓然一定很喜欢他。”

柳玉茹说:“有没有查卓然那天下班怎么回来的?”

靳旅说:“明珠大厦保安看到卓然像平常一样,下了班就朝公共汽车站点走去,至于她最终是乘公交车还是别的交通工具走的,没人看到。朱二香不是也看到她走着回去的吗?那天下午卓然的手机一共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她丈夫陶文泽的,另一个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约她吃饭的,此后,卓然既没接过电话,也没打过电话,她和犯罪嫌疑人怎么能够见上面呢?很可能,在打那个电话时嫌疑人就约好了下午在什么地方接她,这个人有车,但他接卓然又要避开人们的视线,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不便公开。还得从卓然的隐私查起。”

柳玉茹说:“老靳,听着你的分析我热血沸腾,卓然遇害前发生的事似乎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前:她走到那人的车前,拉开门坐进去,两人也许还有些亲热的举动,然后他递给她半瓶他正在喝的绿茶,绿茶?陶竟男说她妈妈喜欢喝绿茶,没准嫌疑人连死者这一嗜好都知道。卓然毫无防备地喝下了绿茶,汽车启动,她提出要回家换套衣服,或者是他提出要她换上某件衣服。对了,卓然死时穿的什么衣服?”

靳旅说:“你问这倒是勾出了我的一点怀疑。卓然那天回到家里把一件普通大衣换成了一件貂皮大衣,地道的法国品牌,好象第一个字母是U,什么Uge?我是搞不懂这些玩意儿。南方这天用得上貂皮吗?”

柳玉茹说:“啊?卓然好象不是很奢侈的人啊?”

靳旅说:“你可以通过卓然女儿了解一下这件衣服的来历,据说价值不菲,得人民币小几万吧,假如不是她自己或陶文泽买的,而是别人送的,那可有名堂,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他们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假如是约她吃饭的人,就是那个黑风衣的话,他具备以下特点:三十多岁,中等身材,不肥不瘦,智商较高,做事缜密,有一定经济或社会地位,自己开车。”

柳玉茹说:“我想马上去一趟G大学见见陶竟男。”靳旅说:“让凌凯送你吧,我还有别的事。凌凯,这是你前辈柳玉茹,学着点。对了,玉茹,卓然案已经成立了11.22专案组,主要由我负责。”

路上,凌凯说:“茹姐,我看你挺有一套的,干嘛窝在派出所啊?英雄无用武之地嘛。”

柳玉茹说:“兄弟你可别抬举我了,我是因为一个女孩才追踪这个案子的。”在G大学的大门口,柳玉茹给陶竟男打了一个电话:“竟男啊,我是你玉茹姐,你在哪里啊?”陶竟男说她正在图书馆查资料,柳玉茹说:“你出来一下,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陶竟男一看柳玉茹身边跟了一个年轻的靓仔,立时紧张起来:“怎么,有线索了?”柳玉茹说:“别紧张,他叫凌凯,是分局刑警队的,你母亲的案子就是他们组负责。”

凌凯一见陶竟男就说:“我认识你,你前一段经常去我们队,蛮厉害的。”

陶竟男凌厉地说:“我厉害吗?我要厉害自己就把我母亲的案子查清了,还用求你们?”

凌凯说:“你这话不对,侦破案件是我们的工作,怎么能说你求我们呢?你求不求我们都会查清。”

柳玉茹说:“好了好了,凌凯少说一句。竟男,有点新线索,我来是想了解一下,你妈妈那件貂皮大衣是谁买的?”陶竟男说:“貂皮大衣?我妈妈哪有什么貂皮大衣呀,那是人造的,上个月我妈过生日时她一个朋友送的。”柳玉茹问:“这个朋友是谁?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陶竟男说:“我当时也问了,妈妈好象支吾了一下,我正在网上聊天,也没再追问。”柳玉茹说:“竟男我告诉你,你妈妈那件衣服不仅是貂皮,而且是正宗的法国品牌,不是一两万块能买到的。”陶竟男的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姐,你胡说什么呀?那真是人造的,我妈说不值钱,她怎么可能接受那么贵重的礼物呢?”

柳玉茹说:“竟男,我们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你妈妈究竟有没有要好的朋友?你都听她提到过哪些人?”

陶竟男说:“我妈妈来南方后和从前的同学朋友都不怎么联系了,在这边好像除了工作上接触的那些人她也没什么关系。平常聊天她都是讲小时候在她外婆家、奶奶家的一些趣事。”柳玉茹说:“竟男,你要回忆她人际交往方面的线索,想到什么给我联系,好吧?”陶竟男点点头。

凌凯把吉普车调了个头,摇下车窗说:“靓女,你不发脾气时挺可爱的。”说完一踩油门“噌”一下窜出了校园。

柳玉茹说:“凌凯,你长这么文气,怎么一说话像个痞子似的,匪里匪气的。”凌凯说:“谢谢姐姐夸奖,这说明我正在进步。”说得柳玉茹直发愣。

汽车行驶到芙蓉路时前边堵车,凌凯说:“我要是科技工作者就研制载人飞行器,一人弄个在天上飞,恐高的人在地上开车,你看还堵不堵。”

柳玉茹笑着说:“挺好一孩子,都让老靳给带坏了,一说话都是他的风格。”这句话还没落音,柳玉茹看到斜对面几个孩子在打架,那个高个儿有点眼熟,细看竟是霍冰。柳玉茹说:“凌凯,我得下去,待会儿你到前边找个地儿等我一下。”说着拉开车门向路对面跑去。

柳玉茹大声叫着“住手”,几个撕打在一起的孩子才停下来扭头看柳玉茹。三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在围攻霍冰,被霍冰三拳两脚打得挂了彩。

“霍冰,你干嘛呢?”柳玉茹拉着气喘吁吁的霍冰,那三个男孩明白过来柳玉茹是个警察,撒腿就跑。柳玉茹不解地问:“这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在这儿和小孩子打架?”

霍冰连吁带喘地说,她刚找了一份家教,这孩子父母做生意,顾不上管他,请了一个保姆文化程度不高,辅导不了他学习,黄老师的爱人就把她介绍了去,每天辅导两个小时,周末辅导八个小时,每小时二十块钱,条件很优厚。这孩子也很听话,但他昨天哭着告诉霍冰,上学路上有人欺负他,天天中午高年级几个男生堵在路上问他要钱,不给就打。于是今天中午霍冰就远远跟着他,果然看到了孩子所说的一幕,霍冰上来先说好的,可那几个孩子愣得很,根本不买帐,霍冰一急之下暴脾气上来就动了手。

柳玉茹打量霍冰的装束,迷彩服,军警靴,剪着短短的头发,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看你像不像个愣小子。”霍冰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对身边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说:“利利,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勇敢点,你大叫‘姐姐救我’,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快进去吧。”

柳玉茹想:小郑看到的情况属实吗?冯小冠和霍冰在车上干嘛呢?这样一个豪侠仗义的女孩子断然不会去干那些龌龃之事啊!柳玉茹说:“我看你还有点拳脚功夫。”霍冰笑笑说:“我练过跆拳道。对了玉茹姐,你这是干嘛去呀?”柳玉茹说:“我去找竟男了。”这时凌凯已经把车开到了她们的面前,柳玉茹说:“我让凌凯送你回学校,我打的走。”霍冰说:“别别别,不就是十块钱吗?你妹妹现在有钱。”“那好,赶快回学校吧。”柳玉茹说着就去拉车门,霍冰“哎”了一声,柳玉茹回身问道:“有什么事?”霍冰欲言又止,柳玉茹说:“你也会婆婆妈妈的?”霍冰说:“刚才在前边那家湘菜馆前,我看到马哥,不,冯哥和一个女的在用餐。”柳玉茹拍拍霍冰的肩膀说:“走了,有事联系。”

柳玉茹弄不清自己的巨大变化来自哪些因素,认识了陶竟男和霍冰?私自介入了卓然案的调查?似乎有点牵强,但自己的生活中也没有发生别的呀?可自己为什么变了呢?大约三周前,当她从小郑嘴里听到冯小冠和别的女人有亲热举动时,她感到天都塌了,惶惶不可终日,就凭着小郑的一面之词,她竟然去找霍冰理论,丢人啊!现在,当霍冰告诉她冯小冠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时,她内心波澜不惊,她觉得独立和尊严在向她靠近,一种坚强的力量正溶入她的血液,她对凌凯说:“减速,前边湘菜馆减到二十迈。”

柳玉茹还是感到了心跳的加快,她看到冯小冠和一个女的正说说笑笑走出湘菜馆,那个女人竟然是毛爱娟。

这个下午,柳玉茹的假设突然出现了大胆的飞跃,她把自己关在档案室,对那些杂乱无章的线索进行梳理,一个模模糊糊的形象开始凸显出来,这个形象竟然是她的先生冯小冠。三十多岁,黑色风衣,有车,关键他什么时候认识的毛爱娟呢?还那么熟?

柳玉茹突然觉得自己和冯小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其实并不了解他。别人介绍他们认识时,冯小冠还没有摆脱失恋的阴影,他一下就提出要尽快结婚。而自己来到这座城市一年,也始终被陌生感和孤独感包围,冯小冠的温和与绅士风度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那究竟叫不叫爱情她无法判断,因为她从没谈过恋爱。为了让自己尽快稳定下来,把父母接到身边,她答应了冯小冠的求婚。婚后两人各有各的工作,冯小冠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出差,天上飞,地上跑的,在家的时间对自己和父母都很好,也许是自己感觉迟钝?冯小冠说:“茹啊,带把伞,今天有雨。”“茹啊,今天我有空,下班去接你。”“茹啊,东江大桥下边新开一家鸡馆挺有特色的,周末我带你和爸妈去尝尝。”柳玉茹觉得这就是好,假如这都不算好,人性也太贪婪了吧?可是冯小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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