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人身上清理干净,林宇双手抱头坐在床边。看着因为药效还处于沉睡状态的南宫采,他的心好难受。自己应该恨他才对啊!应该恨他的不告而别,恨他的有始无终啊!为什么看见他被人那样对待,就会心痛?林宇看不懂自己的心,现在就好像是被人扔进了迷宫,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出口。
头痛的找不出答案。穿好衣服出门,林宇决定这个问题先放一放,那几个罪魁祸首不能再留!
纱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被林宇如此对待。他自信自己没看错,林宇和那个新来的感情并不好才对,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责怪自己!怎么会派人看守不让自己出门!那个叫烟冷的琴师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把林宇的心勾去了?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纱兰急切地冲上前去解释:“宇……”林宇将他一把推开,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阴森:“我问了那几个人,这段时间我不在时发生的那些事都是你指使的?”纱兰瞪大了眼,那几个小倌收了自己的好处怎么会这么容易开口?林宇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着道:“看来是了,那么这次也是了?”
反正都到了这步田地,纱兰想还不如交代的清清楚楚。豁出去一般,抬头仰视着林宇,近乎疯狂道:“对!我讨厌那个烟冷,我讨厌他!为什么他一个哑巴可以有那样无双的姿色,为什么他的眼神总是那般清澈!每每见到他我都会清楚的感到自己是有多卑微!我恨他,我嫉妒他,所以我想回了他!我要他的灵魂染上污浊!”
纱兰回想起年幼的自己被人用药,玷污;想起自己堕落放荡,在别人身下求欢;想起每次看见镜子里的人自己都恶心的感觉,他受不了那样的人存在!
“所以你就趁我不在时去折磨他?”
“对!你知道为什么吗?”纱兰哭了,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宇:“因为我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你!”
下一刻,纱兰的身体被林宇毫不留情的用剑穿透。难以置信,纱兰看看刺进腹部的剑,鲜血遮断剑刃的锋芒,像是决堤的河水迅速染红了他的青绿长衫。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纱兰用双手握住剑,慢慢把它拔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为什么我爱的人不爱我!
林宇看着这样的纱兰,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一般:“被这样的你爱上,让我觉着恶心。”林宇抽手,借着纱兰的力一口气抽出剑来。纱兰跪倒在地,摇着头,每说一个字都在吐血:“是因为他吗?”
林宇转身走出:“没错,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了采。”
采!纱兰在最后的喘息里想起了那个每次林宇只有喝醉时才会呼喊的名字。原来那人便是南宫采……怪不得……闭上眼前,心中怨恨的诅咒道:南宫采,我要你这辈子都不能和林宇相伴!林宇,我要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悔!
这件事发生后,纱兰和另外几个参与了的小倌均被处死,其余的人也拿了银子被遣散了去。对南宫采不是不恨,但是对他的报复只有自己能做!林宇不能忍受除他以外的人对南宫采下手!只有他才行!
林宇被林轩叫去一起围猎,这一去将近半个月。林宇不在日里,南宫采总是被叫去做最粗最脏的活。没过多久,那一双洁白的玉手就变得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南宫采放下新砍来的柴火,一阵剧痛从指间传来,顷刻间鲜血绽出。南宫采皱着眉允吸着手指,看着自己那一手的乌青伤痕。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想起每次林宇对自己的温柔,也只局限在那个意乱情迷的时候。到第二天早上,一切又恢复原样。难道你真的再也不爱我了?难道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算算时间,和乐悠的约定也快到了。如果再不给他解释清楚,自己真的就不能再和他见面了。那个诺言,还怎么守得住?焦急不安,像是成群的蚂蚁在撕咬着他。南宫采不求林宇能像以前一样对他,他只求能把一切都说清楚,毕竟还是不想走得不放心。不想把这个遗憾带上一辈子。
“喂,一个贱奴发生么呆!”家丁在一旁大声呵斥道,白了一眼南宫采,心中却想到这样一个大美人居然被发配干这种粗活。小王爷真是不会疼惜美人啊!要是爷的话……呵呵……猥琐的想法灌满了他那庸俗的脑子,便伸手一把抓住南宫采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南宫采又怎会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在想着什么。竭尽全力地挣脱对方的束缚,“唔,唔……”现在,连家丁都可以来欺辱我了吗?
“住手!”
一个女声严厉喝道,原来是墨荷。
墨荷走过去,顺手一个巴掌打在了那个家丁脸上:“张三,你倒是长进了啊!连世子的人你都敢碰!”
张三见来人是林宇贴身侍女,慌张的开口:“好姐姐,是这贱驴子勾引我的……”
“哼!”墨荷冷笑:“你当我是瞎眼的吗?滚!”
张三闻声惊恐而逃。南宫采向墨荷鞠躬,意思多谢她替自己解围。墨荷苦笑道:“只是看不惯而已,咱们做奴才的就是靠主子的脸色活而已……”轻轻抬起南宫采的手:“看你的手都成这般模样了,待会儿我找些药给你擦擦就好了。”
南宫采在心里感谢着这个温柔地女子,很多时候要是没有墨荷,自己还能这样平安度过吗?
墨荷叹口气:“世子叫你过去。”
南宫采点点头,再次对墨荷鞠躬后转身朝着林宇那里走去。
墨荷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人跟世子有过什么样的事会让世子如此对待。偶尔见世子看这人的眼神,世子应该是喜欢他吧,若不喜欢又怎会让自己在暗地里照顾他。但若是喜欢,又怎么会让自己喜爱的人受这样的苦?
回忆让人心痛,但有时即使心痛也不愿放手那段回忆。如同爱情一样,像荆棘把人刺得鲜血直流,但情愿流尽全身鲜血也要跳入这个漩涡。
林宇低头抚摸手上的玉箫,脑海中闪过的每个画面都是和南宫采在一起时,两人的会心一笑,指尖的碰触,还有南宫采微笑的侧颜。头痛的皱着眉,死命地告诉自己要把那些全忘掉,告诉自己认清现实。
捞开衣袖,洁白的肌肤上伤痕斑驳——全是他自己划下的,全是在每每想起南宫采时划下的。那个快好的伤是在那天早上他打过南宫采后划的,那时恰巧被墨荷撞见,墨荷哭着求他住手,他却是笑着回答:“只有这样做,我才会好受。”然后又是一道道新伤,都是每次他感觉心痛的时候划下,身上的痛多少可以抵消一点那份说不出的苦楚。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宇不动声色的放下袖子,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弹琴,我要听《梦蝶》。”南宫采顺从的点点头,即使对方看不见。
轻轻的将手指搭在琴弦之上,如同抚摸柔软的绸缎一般开始拨弦。
指尖传来针刺般的疼,刚刚划破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南宫采咬着唇,竭力的不让手指有多余的颤动。时间不多了,即使不能得到他的原谅也一定要给他留下最美的音乐。就算是再也不能见面,也想留下一个好的回忆给他。宇……你会收下么?
事与愿违,最后一音时琴弦断裂。断开的弦飞快划过他的伤口,钻心的痛终于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林宇是谁,早就从他的琴音里听出有些不对劲。只是一直忍着,让自己别转过身去,但直觉却告诉他转身就能找到困扰他多日的答案。听他这一叫却再也忍不住。
转身过去,看见的是血迹斑斑的琴弦和南宫采捂手痛苦的神情。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抱住他,将自己怀中的白巾扯出来为他包扎。
才没见他几日,记忆里的玉手却没了一块好地。青红的疤痕还有鲜血直冒的新伤,心疼地道:“怎么会这样?疼吗?”
南宫采微微吃惊后便露出幸福的微笑摇头,他,还是关心自己的,还是一样,什么也没有变。原来,在他心里还是爱着我的!
林宇抬头,对上南宫采墨玉般的眼,见他那一副幸福的表情顿然回过神。一把甩开他,扶住额头,自己在干什么!头痛的叫来墨荷,吩咐好生照顾便匆匆离去。
策马而去,光是想想南宫采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所受的苦,心都有滴血般的疼。林宇甩头,自己需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