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气日渐寒冷,章泽天去济南之前安排下的自卫队冬装生产也有了结果,在一名裁缝和一名鞋匠的指挥下,庄子里的妇女们共同出力,把冬装全部做好了。
棉袄棉裤棉大衣,外面的罩衣外裤,里面的衬衣衫裤,再加上每人一双厚底高帮夹棉的大皮鞋,把队员们武装得严严实实。章泽天又为每人准备了一床新棉被和一条褥子,章家庄自卫队的装备便也奢侈到了有些夸张的地步。
章泽天为每人准备的冬装消耗成本银子十两以上,若不是他从济南带回来的那些银子,想从章泽瑞那里要出来这么大一笔银子恐怕会极为困难。
船员们在服装上的待遇与自卫队员完全相同,仅此一项,便使整个自卫队和船员分队的训练积极性大为提高,每天的训练中喊杀声不绝于耳,一片龙腾虎跃之象。
借此机会,章泽天把农闲的农民又组织了近百人,展开了类似于民兵的训练,基本纪律、刺杀术、弓箭等项目也一一展开。
章泽天又正规自卫队开展了战术方面的训练,从守卫警戒、战备集合、城寨攻防到小分队突击和队列对抗等项目,都一一开展起来。
战术训练不像基础队列和战斗技能训练那样省心,属于半脑力劳动,开始时让这些农民出身、头脑简单的队员们十分头疼。但是熟悉之后,其中的趣味性便慢慢体现出来,尤其是后来开展的分队攻防训练,更是调动了大家的热情,训练的氛围越来越热烈。
就在这样一片热火朝天地训练之中,章家的乡试队伍载誉归来了。两名新举人在庄子里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二人没有来得及回家,就被章泽天带人给迎到了书院之中。
书院的全体学生,以及不少村民都守在这里,请两位新科举人为大家做了一场演讲。
两人没有准备,颇有些措手不及,但是章泽天道:“你们也不用紧张,现在你们是我章家书院最先中举的,给大家随便讲讲学习和考试的感想,以及将来的规划,还有庄子的发展等等,讲什么都可以,时间长短也无所谓,主要还是给大家树立一个学习的榜样。”王承嗣也在旁边鼓励二人开讲,两人没有办法,便分别讲了一会,随后便被请进书院的明伦堂——也就是教师办公室奉茶。
就在这时,章泽天把施正德叫到旁边,把他爹做的事情简要讲了一番。施正德恍然大悟:“我说这次回来之后,大家对我的态度都怪怪的呢,原来是我那老爹给我挣下的面子。三叔你放心,我回家之后肯定劝我爹把强占邻居的宅基地归还给人家。我在咱们章家庄书院的资助下得以读书中举,同时也学会了礼义谦耻,哪能做这种忘恩负义之事?”
章泽天道:“本来我在返回即墨的路上,就一直在想你家的安排问题。你既然已经中举,原来的草房肯定配不上你这举人老爷的身份,必须要找个好地方再建新居才是。只是目前咱们庄子里面已经没有了扩建的空间,我思来想去,有三个方案供你选择参考。”
施正德站起身来,朝章泽天深施一礼,道:“小侄中举,全凭三叔的大力栽培,若无三叔远涉济南,为我等请来王先生这等名师,又在府试和乡试时从钱财到生活再到安全,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等,正德铭记在心。如今三叔又帮我操心宅基之事,正德惭愧呀。”
章泽天道:“不必如此。你既然是我章家庄走出去的第一批举人,我们大家可都盼望着你有朝一日在官场上大展鸿图,做蔽荫我们的参天大树呢。”
“关于你家重新建房的方案,第一条就是在现在的原址重建,地方虽然不大,但可以建得精美一些,以衬托你举人的身份,我再请名人给你题一块匾额,也差不太多了。等你明年中了进士之后,咱们再选址建一个府第,到时把这里做为你家的祖宅或祠堂,可否?”
“其二,在县城购买一处合适的宅院。县城里交通方便,相比咱们章家庄正适合你结交本县士绅,扩大人脉影响。”
“其三,辟地另建新庄。你作为一名举人老爷,自然有足够的号召力来建一座属于你自己的庄子,到时购买一些土地,召募一些佃户奴仆,做个庄主员外。”
听到章泽天提出的几个方案,施正德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想了一会,忽然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说道:“三叔,小侄这次中举之后,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明年春节之后便是会试,此时我把心思放在会试应考之上还不够用,哪里有功夫想这些小事?目前一切未定,暂且维持原状就是。”
他再次朝章泽天一躬到地,说道:“多谢三叔点醒。此时我的会试有章家和王先生照顾,自己无须操心一切琐事,只有一心备考,才不辜负三叔的一片心意。家中即使仍住在原先的老房,我父母手中有乡亲们的那笔贺仪,也不用再去辛苦下田劳作。在庄子之中又有三叔代为照顾,我完全可以放心应考。目前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所有事情都要等明年会试之后再说不迟。”
章泽天笑着拍了拍施正德的肩膀,说道:“是啊。我可真怕你钻进你爹那样的牛角尖里面,到时你这个好苗子可就毁了。你回去劝一下你爹,有什么事情等会试之后再说。如果到时你真的考个进士回来,你爹现在强占地基盖的那几间房子,又怎么配得上你的身份?就连那一座进士牌坊,也没有地方安放,是不是?”
大文朝风俗,一旦有人会试上榜,中了进士,家乡便会为他立一座牌坊,以为后世的表率。这牌坊有的立在进士家门口,有的立在村庄入口,也有的立在县城之中。一些科举大县,每届会试几乎都会有人上榜,在县城之中形成一片牌坊林也不是奇事。甚至有的县分进士太多,导致每届多人共享一个牌坊之事。
即墨地处偏远,文风不盛,往往多年也不会出一个进士,这牌坊也多立在进士家门口,所以章泽天才有此一说。
施正德回家之后,果然说服了老爹施赶山,修改了建房计划,把自家宅院仍旧建在了原来的地基之上,同时把侵占的刘有才等三家宅基归还了三家,并承诺帮三家把房子重新建起来。
次日,施赶山不好意思出面,施正德便去了庄子里面曾经帮工的人家,逐家道谢,又重新请人帮工建房,同时为帮工诸人准备了饭菜酒肉,大家一下子对这个不忘本的举人老爷越发地认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