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在这里说话,翠萝在厨下看着熬的药已经好了,端着送进来了展红菱接过来亲手喂展陌。
展陌只喝了一口就皱眉把脸转向一边:“太苦了。”
“陌儿乖,不喝药伤不会好,你不是要起来又跑又跳么,还要拿笔写字,不喝药怎么行。”
展陌这才勉强的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半天之后总算把一碗药下去。
展红菱把药碗递给身边的翠萝,朝外公和孙夫人说道:“外公、孙夫人,现在陌儿也醒了,你们两位老人家也熬了一夜了,还是去睡吧。”
程应举和孙夫人也实在熬不住了,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先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立刻叫我们。”
说完老两口离开屋子到别处休息去了。
他们前脚出门,后脚程彦打发回来送信的下人就进到屋里,问道:“老爷呢?少爷让我回来送信。”
他嘴里的“少爷”就是展红菱的舅舅程彦,因为程老爷子还在当家,所以程彦也就还是“少爷”。
展红菱说道:“外公一夜没睡休息去了,你有什么事?。”
仆人说道:“查找撞陌小公子车的人有一点眉目了,少爷让我回来禀报。”
对于那边抓人的消息展红菱比谁都在意,连忙说道:“什么线索,快点跟我说。”
那仆说道:“少爷和秦公子跟衙差跑了一整夜,找到几个事发时的目击证人,这些人说当时驾车的那两匹马身上都有军马的标记,按他们说的形状来看,那马苑应该是羽林军的军马,现在衙门的人已经到羽林军那边去问话了。”
羽林军?展红菱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就想到俞明术身上去,可是想来想去,再怎么也不至于因为输了一盘棋就这样对付自己吧?有种来找自己麻烦就是了,拐着弯的去对付陌儿,这也太不符合俞明术的性子了。
而且无论是与不是,让衙门去找羽林军要人,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若是他们找点什么借口推搪,搞不好这件事就要作罢了,这可不行,陌儿的伤说什么也不能白受。
想着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个仆人出去,展红菱回头看看陌儿已经又昏昏睡去,想了想对翠萝说道:“翠萝,你帮我在这里看着陌儿,我要去衙门看看。”
翠萝点头道:“嗯,小姐你去吧,我会照顾好陌公子的。”
展红菱出门上了马车直奔衙门而去。
到了微门口下车,找看门的衙役问了一下,知道舅舅和秦昭此时还在衙门里,她这才放心一些,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后堂见两人。
秦昭和程彦跑了一夜又困又乏,可是却都没心思去吃睡,坐在那里等着衙门到羽林军去传人的消息。
见到展红菱来,两人都颇感意外,秦昭起身过来说道:“红菱,你怎么来了?”
展红菱道:“我听说陌儿的事竟然和羽林军有关,不放心你们,就过来看看。”
这时程彦也走过来,问道:“菱儿,陌儿怎么样了?”
展红菱说道:“我来之前陌儿已经醒了,大夫看过,说内伤还不致命,好好调养会没事的,胳膊腿上的能恢复成什么样要看造化了。”
只到展陌命无忧,程彦和秦昭也都松了一口气。
展红菱问道:“舅舅打发回去的仆人说衙门派人去羽林军拿人了,是真的么?”
秦昭说道:“是真的,帮意把陌儿撞下桥的竟然是羽林军,你说该有多可恨,这些人整天在皇城晨养尊处优,真正让他们冲锋陷阵什么也不是,害起人来一个比一个有本事,真是一群祸害!”
展红菱很感激秦昭为陌儿的事这样跑着跑后,朝他感激地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可是让衙门去羽林军抓人,他们愿意么?”
程彦说道:“当然不愿意,是我逼他们去的,正常询问拿人他们凭什么不去!”
展红菱微微低头,道:“我猜就会这样的,可是让官府去办羽林军,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秦昭也道:“我也觉得这事不太可能,不过他们既然派人去了,我们就还是等等结果吧。”
展红菱只好和他们一起坐等。
她来不一会京兆尹就上朝去了,走前派人过来招呼程彦一起去,程彦想了想还是不能因此事而告假,便和他一道走了。
他们走后展红菱问秦昭:“你一夜不回去,可派人通知家里了?不然秦伯父的梁夫人可要急坏了。”
秦昭说道:“昨晚就把梁可打发回去了,你放心好了。”
梁可带着一家老小过来,足足比展红菱晚了几个月,刚到京城没多久,他过来之后就又照常跟着秦昭了。
为了陌儿的事秦昭这样忙碌,展红菱心中感激,说道:“秦昭,谢谢你了,不顾家里反对还这样帮我。”
秦昭说道:“你怎么还与我说起客气话来了,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应该的,说实话若是我再强一些,能直接把你和陌儿接到府里照顾,也不至于让陌儿出这样的事了……”
两人说着话,梁可又从外面跑进来,到里见展红菱也在,向她施了个礼,然后尴尬地朝秦昭说道:“那个、公子,夫人让您回去。”
展红菱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梁夫人因为秦昭一夜不回家生气了,为了自己让他和梁夫人关系不睦,展红菱很是过意不去,说道:“秦昭你还是回去吧。”
秦昭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你就先在这里等等消息,反正现在府尹不在,抓来人也不会提审的。”
“嗯。”展红菱轻轻点头,看着他和梁可出去离开了。
秦昭离开后不久抓人的衙役就回来了。
展红菱听到院中有声音出来看,结果却吓了一跳,只见那些衙役们模样十分凄惨,一个个鼻青脸肿不说,甚至还有人胳膊被打脱臼,用手捂着回来。
由于京兆尹不在,他的师爷暂时替他处理衙门事务,问这几个人,道:“你们是这怎么搞的,怎么弄成这样个样子?”
那些衙役哭丧着脸说道:“师爷,你也不看看我们去的是哪,能这样回来已经不错了,您知道那些羽林军有多嚣张,听说我们是去办案的,还是要抓他们的人,像赶狗一样往出赶我们,甚至还大放厥词,我们稍微辩驳了一下,他们上来就打,好几十人打我们几个,差点没被打死……”
展红菱早就听说过羽林军嚣张,却没想到能嚣张成这样,连办案的衙差也打。
“打你们的是军兵还是统领?”那边的师爷又问道。
衙差们回道:“军兵打的,但是左统领就在旁边看着,还说我们不知死活,该打。”
师爷抽着脸说道:“左统领俞明术?嗨,那可是枢密使俞宏的嫡长子,当然底气硬了!我就说去问不得么,大人还偏偏让你们去问,这下好,被人给打了,搞得多让人笑话!”
听说殴打衙差的是俞明术展红菱更气,他竟然真出现了,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真的与陌儿受伤有关,无论真相如何,最起码现在是有这个这嫌疑了。
想着她走过来说道:“师爷,殴打问案衙差罪名不小,再按律去抓人就是了,您又何必怕成这样。”
师爷看白痴一样看她,说道:“这位小姐,你当羽林军是平常老百姓呢,见到府官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能进羽林军的哪一个没点背|景,人家那腰杆子硬着呢,哪是我们这些衙役能抓得了的!女人家不懂就别乱说!”
展红菱有些恼火道:“什么叫女人家不懂就别乱说?我弟弟差点就被那些人给害死,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们要抓凶手是情理之中的事,难道你们因为凶手强横就要放他们逍遥法外么?!”
师爷欺负她是个女子,之前当着程彦和秦昭不敢说,在展红菱面前却理直气壮地说道:“不逍遥法外又如何?人家是羽林军,人家不需要把京兆府放在眼里!”
展红菱气极,道:“羽林军了不起,我们受伤的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我弟弟可是十皇子的伴读,从皇宫出来的路上受伤,你们若不禀公处理,这事情很容易就闹到皇上那里去,后果如何,你们自己想吧!”
师爷被她噎得眼睛泛白,没想到这女子也这么不好对付,心说这个案子可真是棘手,一边是皇子的伴读,一边是羽林军,真闹起来京兆府肯定管不了。
想着转了转眼珠换了副态度说道:“呃,这个……我们大人去上朝了,现在不在府里,我看你还是先回去等吧,等大人回来决定好怎么办再派人通知你们。”
展红菱一看这就是要拖下去,瞪眼道:“不行,你们大人每天都上朝,难道你们每天都要等到他回来才办案?办案讲究时机,多拖一时凶手就多了一刻逃跑或消灭罪证的时间,所以我要求你们立刻就去抓人!”
“哎哟……”师爷现出一脸哭相,道:“这位小姐,您不要这样为难我们好不好,我们这些人到了羽林军那没有一个能说上话的,去了也不可能拿来人……要不这样,您如果觉得门路够硬,您就带着我们去抓人,只要那边同意让抓,我们说什么也把人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