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凤泽眼中微现怒色,说道:“我是父皇的儿子、是太子,难道也不可以么?”
侍卫不敢得罪他,低声说道:“皇上说了,是……‘任何人’!”
骆允泽恼火地抿了抿嘴,说道:“那好吧,你们进去禀报一下,告诉父皇是我来了。”
门前的人头垂得更低,他面前的侍卫小声说道:“太子您就不要为难小人们了,没有皇上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进去。”
骆允泽暗暗咬牙,气得在门口来回踱步,可是又不甘心离去,伸头向门里看,却见院子的角落里停了一辆马车,而那马车正是靖王府里的。
他在心中暗想,不知道骆凤泽把马车赶到宫里来作什么,难不成是黄福招供了?骆凤泽把他带来向父皇指控自己?可是黄福除了给自己做假证之外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为这事不至于这样兴师动众才对……
不行,自己一定要弄清那马里是怎么回才行!
他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回了自己的东宫。
宫门外的声音不大,没能传到里面,骆寰初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来过,还在夸赞着秦昭,说道:“秦昭,你做得很好,既然揭穿了俞宏的,又没露出一点马脚,给朕争取了足够的时间,若此事属实,你乃是天大的功军,朕会重重赏你的!”
秦昭低头说道:“草民不敢,草民从没想过要什么地封赏,只是出于身为晟国子民应尽的义务,不愿见我晟国百姓也像宁国百姓那样饱受战乱之苦!”
骆寰初仰天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然很像你父亲啊,秦沛过世,却给朕留下了一个好儿子,想是他在天有灵吧……”
说到父亲,秦昭低头不语。
骆寰初心里不舒服,摆手让两人办事去了。
秦昭从屋子里绕到厢房的屋里,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上车,骆凤泽也坐在车里,两人一同向宫外走。
在皇宫里没几个人敢坐在马车里大摇大摆地走,可是骆凤泽却不一样,毕竟他是皇子,没人敢说什么,进来时候毫无阻碍地进来了,原来出去时也应该一样。
可是两人走到离宫门不远的时候,却听前面有一个人冷冷地说道:“哟,这是谁这么大架子,竟然敢在宫里坐马车,当这是在外面逛楼子呢!”
车里的骆凤泽一听就知道这是谁,除去二哥骆允泽,不会有别人敢对自己这么刻薄。
他叫秦昭往后面退了退,自己拉着车帘子小心地探出头来,勉强堆起笑脸应付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二哥,二哥没事不在东宫里呆着,怎么到宫里这里来了?”
骆允泽看着骆凤泽的眼神一阵阴沉,道:“怎么,三弟还当我在被禁足么,你二哥我早就出来了,这皇宫里也是二哥的家,我想走到哪不行呢,难不成还要向三弟禀报?”
骆凤泽心里一阵暗气,从小到大,这个二哥向来是哪里有事哪里到,好像永远都在提防着自己,偏偏今天急着出宫办事,他竟然又拦下自己。
想着说道:“二哥言重了,三弟可没这个意思,二哥不要拿这种大帽子压人,三弟还有事,就不陪二哥多聊了,这便出宫去了。”
说着示意赶车的太监走人。
可是骆允泽却站在车前不走,冷笑着说道:“三弟封王之后架子是越来越大了,根本不把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见到二哥一次,竟然连车都不下,还急匆匆地要走,若非二哥就是这么让你讨厌?!”
骆凤泽悄悄咬了一下嘴唇,心想二哥等在这里敢情是成心找事来的。
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太子又是兄长呢,自己就再封也大不过人家去,见面请安行礼是必须的。
想着他收回头来朝秦昭示意了一下,告诉他躲好,然后自己小心地拉着车帘钻出车外。
至始至终,也没让车帘欠起一丝缝来,不然里面的秦昭就被人看到了。
秦昭不在京中的事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如果他突然出现就被自己带进宫,也实在太外人怀疑了。
他下车之后一丝不苟地向骆允泽行了礼,然后直起身子说道:“太子,小弟请完安了,现在可以出宫了吧?”
骆允泽没看到车里的情况哪肯轻易让他离开,眼睛死盯着车门说道:“三弟急什么,二哥觉得你这车子不错,也想进去坐坐,三弟不会介意吧?”
骆凤泽目光一凝,说道:“还不要了吧,我的车子再怎么也不能跟太子的车比,太子的车多得是,想坐什么样的没有,就别惦记三弟的车了,以免别人说太子自恃身份欺负三弟。”
骆允泽从车上收回目光,冷冷看着骆凤泽说道:“三弟这是什么话,我们兄友弟恭尽人皆知,哪个敢那样嚼舌头看一哥我不把嘴撕开……来,今天我们兄弟便一同坐车走走,让别人看看我们的感情有多好……”
说着他便向车子走来。
骆凤泽闪身挡在他面前,说道:“二哥且慢!我的车子不能动!”
骆允泽嘴角挑起一讽笑,心道骆凤泽呀骆凤泽,你还是太嫩了吧,这样就忍不住要把露馅了。
想着说道:“哦?怎么,难不成三弟这车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竟然不敢让二哥看!”
骆凤泽绷着脸说道:“二哥怎么如此嘲讽三弟,三弟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自认也算光明磊落,哪里会有见不得人的事,只不过我这车里的东西二哥却说什么也不能见,因为他是父亲命我押送的,父皇除了我之外其他任何人也不能看见一点点。”
“押送?”骆允泽撇了撇嘴:“我就不信父亲要押送什么会背着我,我和三弟同为父皇的儿子,三弟可以看的东西我就一样也可以看!”
说着强行上次就要去掀车帘,可是手伸出去没等摸到帘子却被骆凤泽抓住骆凤泽一双清亮的明眸与骆允泽对视,目光半点也不肯退让,翕动嘴唇说道:“二哥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呢?我就没听过父皇要做什么事还要瞒着我,除非他对我已经不再信任了!”
“二哥,你何苦一这要这么为难人呢!父亲是这样吩咐我的,如果二哥一定要看,那么请二哥先到父皇那里请令去,如果父皇答应了,那二哥想怎么看都行,三弟绝不再阻拦!”
骆允泽见他又搬出父亲来压自己,心头更加有气,这个三弟最近越来越会哄了,经常把父皇哄得哈哈笑,甚至在自己面前都会夸这个三弟好,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太子之位真的要不保了!
可是他再怎么有气也不能硬来,骆凤泽既然敢打父皇的旗号,那就一定是与父皇有关,如果自己真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岂不是表示自己不在乎父皇,那以后自己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想着他只好慢慢收回手来。
骆凤泽见他终于有了退意,连忙吩咐赶车太监:“走,我们这就出宫。”
太监赶车向前,骆凤泽竟然连车都没上,就这样跟在车边出了宫门。
骆允泽在宫门里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暗暗咬牙!他敢确定车里的“东西”一定极其重要,不然骆凤泽不会在意成这样,骆凤泽在意的东西,一般都与自己有关,若不弄清楚对自己实在太不利了!
不说他在这里憋气,再说出了宫门的骆凤泽,见附近再没人观看,这才掀车帘钻进车里。
一直躲在里面的秦昭说道:“靖王,让您费心了,为了我和太子这样周旋。”
骆凤泽道:“没什么,你不也是在为皇家办事,我这也只是为父皇保守一点秘密罢了,你不用过意不去。”
两人说着话回到靖王府,骆凤泽改换过装扮,然后又派人观察了一下自己几个府门外的情况,然后先把之前自己和秦昭坐的那辆车派出去做排斥,他和秦昭、侍卫人等一起上了另外三辆车向城门走去。
骆允泽派来跟踪的人被第一车车吸引走,所以后面再出来的车辆没人发现,一行人顺利地出了城门,向展红菱等人所在的城池赶去。
秦昭一天一夜没睡累得不行,在车里小憩了一会儿,然后又起来继续指路。
在第二天天明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那个小城。
这一路上秦昭都在担心,现在在客栈里看押犯人的三个人里有一个是女子,莫青雨手无缚鸡之力,和女子也差不了多少,再剩下一个梁可,性格也有些浮躁,自己走的这一天两夜中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变故,万一卢大石等人药效过了,对展红菱几人下手,或者是逃跑了该处办?
如果他进到京城见到俞宏,俞宏必然会有防备,搞不好再把自己这群人咬进去,那可就真是惨了!
他提心吊胆地把骆凤泽带到住宿的客栈,还没进客栈门就见展红菱站在门前张望,秦昭的心顿时踏实了,看展红菱的神情就知道她们那边没有异常,她是在等自己回来。
来到店门前,秦昭和骆凤泽下车,展红菱看到骆凤泽有点惊讶,轻声问道:“三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骆凤泽看到她的模样更是惊讶,指着她讶异地说道:“展、展小姐,你怎么弄在这副模样了?”
现在的展红菱不只一身男装打扮,还被晒得黎黑,数月艰辛之下又瘦了一大圈,看起来与从前判若两人,也难怪骆凤泽会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