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近乎静止的时间里,大明因诡异的绝望和愤怒,各种想法层出不穷。
他想到自己的老师耳。听马自立的评价不似作伪,那么老师应该是怀才不遇,发配一隅。
同样能力的马自立做到了教皇护卫队长;不如他的罗伯特,如今是潜龙城的主教。
他又想到马自立经历过的痛苦,想到冯昭惨痛的过往。出身罪族,身不由己,摆脱了被奴役的命运,却还要进入新的牢笼,为反抗联盟所利用。
他又想到小家族出身的邢玉森,可以凭关系安排搜查官的职位;想到大家族的项青和嬴季阳,可以做领的大主教和主教。
他又想到了无法地带,被随意丢下的燕玉林;想到因世界石异变的几个怪人;想到花城再也回不去的几个奴隶。
他又想到自己的右手一直受伤,不得已用了世界石,承担了异变的风险。
“现在这只手,又被毒刺扎了。看项青的下场,大概自己也要死了吧。”
“是啊,就这样吧。没什么可追求的,因为努力不会有回报;没什么可抗争的,因为昂起来的头颅会被压下;没什么可留恋的,因为众多的未曾得到就已失去。”
wωω ◆t t k a n ◆¢ ○
“是啊,就这样吧。就这样默默地…嘶,真疼。”
大明意识到了右手的疼痛,中断了第一阶段的想法,这段消极的感觉让他想起在山洞里醒来时候的自我怀疑。
这让他十分警醒,觉得这可能又是世界石的影响,应当予以抵抗。想一想当时自己是怎么阻止了自己寻死的,决定试一试。
“那么,我是谁?”
“我是大明。我是老师耳的徒弟,是马自立的师侄,是我没见过面父母的儿子,可能还是我未来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这些都是我,我对此深信不疑。如果…不对,没有效果,消除绝望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绝望。”
“我应该问,如果不死的话,我活着要干什么?”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娶妻生子,可是我从未见过父母,我想要活下去,去见我的父母,至少要了解自己的身世。我活着要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还有马自立,他坚韧的品格令我敬佩,他乐观的心态值得我去学习,他的倾囊相授令我感激。我想要不辜负他的教导,努力地变成和他一样强的人。我活着要拥有强者之心和强者的实力。”
“还有老师耳,他待在小县城近二十年,倾心养育,我不能辜负他的期许。”
大明想起小时候问过老师的一个问题。
“老师,我为什么叫大明呀?”
“大是广、阔,明是光亮、通晓。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给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给这些饱受愚弄的人们,带来照进黑暗的光明,带来戳穿谎言的真相。”
“是了!”大明一时忘记了疼痛。
“这些限制老师和冯昭的规则,我要去打破;这些利用马自立和冯昭的组织,我要去摧毁;这些压迫奴隶的家族和神教,我要去推翻;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我要去改变!”
在时间流速依旧没有恢复的情况下,大明的右手的心跳明显加快了,频繁的疼痛让他麻木,大明看着右手,耳中只剩下一种心跳声。
这时,大明有一种感觉,自己如果和右手说话,它会回应自己。
“请你,帮助我吧。”
大明右手的麻木瞬间退去,疼痛也短暂消退。接着大明就感到了剥皮的疼痛。
右手的花苞,开放了。
随着花瓣的张开,露出了大明血红的右手,而大明的右手又快速的愈合了,取代疼痛的是痒。
花瓣张开到最大之后,继续往往大明的手腕卷,最后在大明的手腕卷成了一个手镯。
手镯有着黑黄相间的蜂环,不知道是黑底黄花,还是黄底黑花。大明欣喜地抚摸着手镯,轻轻擦动手镯,手镯在手腕转动。
“原来如此。”大明福至心灵,快速一擦手镯,手镯转得十分快,磨的手腕皮肤发热,大明的眼前失去了缓慢动作的三人,出现了新的画面。
画面中是一个正在扎帐篷的少女,看上去和大明差不多大。一看到少女,大明便为之吸引,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少女扎好帐篷后,席地而坐,张口对着什么人都没有的地方说话:“大姐,母亲大人不会是骗我们的吧。她说这次出来能遇到我的身后人,可是她给的地图,里面的标记都给画成了一个圈。这是说,从大陆偏远地区到无法地带,这么一大片都是我的人?以前家族继承人的另一半都是随缘,怎么到我这就非得包办了?”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哎呀,姚伯雅!你好歹回一下我呀,你…”少女还没说完,远处传来救命声。
少女一锤手:“糟了,我弄了几个陷阱,没告诉老三。”
她刚才对着说话的方向光影波动了一下,一个描边的人形快速移远,朝着求救声传来的方向。
“你好偏心啊,我也是你妹妹啊。哎,别着急,陷阱里面没危险的,哎你等等我。”少女追了上去。
很快,少女来到一个陷坑。坑里是另一个与她面容相似的少女,她见来人大喊道:“姚仲武,你又捉弄我!大姐,快把我弄上去呀。”
陷坑旁的一棵树顶,一名身形模糊的女子单脚立于其上,轻哼着某个旋律:哆西啦西哆咪来哆来哆西,哆西啦啦啦嗖西啦。
被叫姚仲武的少女嘲笑着坑里的人:“季文啊,你好笨哦,你难道不会用魔法吗?”
“诶?”被叫季文的少女顿时一愣。随后她从腰包里掏出几粒种子,撒在脚下催出快速生长的藤蔓,推着她缓慢上来了。
就在季文快要上来的时候,姚仲武突然一声惊呼。
“地图怎么那么烫!”
这把季文吓得身子一歪,胡乱地甩手,甩出一根藤蔓,甩向姚仲武拿着的地图。
……
大明被眼前冲来的藤蔓吓得一激灵,清醒过来,画面消失了。
大明下意识左手一抓手镯,手镯的转动停止了,周围的时间流速恢复正常了。
马自立三人的动作变得敏捷起来,却又都很有默契地,因为一阵声音停了下来。
“叮咚叮当咚,叮叮当当咚咚当当啦啦啦,叮叮当当咚咚当当啦啦啦,啦,啦啦啦…”
三人寻声望去,一个身穿青色板甲,头戴有遮目栅头盔的身影,站在原来大明倒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