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吓了一跳,急忙冲下台阶用脚踢了踢曲染九。
“喂!你别给我装死啊。”
曲染九闷哼了一声,躺在地上没有动弹。
阿达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不管他如何用脚踢,这个死皮赖脸的小丫头就是不起来。
“可恶。”
阿达望了一眼通往东营大门的台阶,这么长的台阶居然要让他把人给扛上去!
他只想一脚踢飞了这丫头!
璇玑凶神恶煞的脸一下子从脑海里浮现出来,要是把这个姓曲的折腾死了,璇玑大小姐肯定会把他打个半死的!
掂量了一会儿,阿达咬了咬牙,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曲染九给扛起来。
曲染九闭着眼睛倒挂在对方的后背上,嘴角翘了一下。
东营这座石堡的地形成凹字形,坐东朝西开,石阶两侧的地基上并筑有五丈高的方形碉楼,站在碉楼顶层可以远眺方圆十五里的地势状况。
近来一个月的时间,朝廷的军队又开始蠢蠢欲动,还派出太子墨无忧亲自到淮南来指挥,所以独龙坊的坊主每日都要亲自上碉楼查探一眼周围山林荒野的情况。
从碉楼下来的坊主,正好发现石堡门口的阿达,只见阿达扔掉肩上的重物,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擦着额头上的热汗。
坊主走过去,瞟了一眼那重物,分明是个小姑娘。
“阿达,这是怎么一回事?”
坊主下意识的蹙起眉头,年轻小伙子就是做事太鲁莽,卸人和卸麻袋一样,这小姑娘经得起他这样折腾?
阿达一瞧坊主的脸色,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坊主,这个女的不是好人,她是当朝曲相国的闺女。”
阿达涨红了脸,忙不迭站起来解释了一句。
不知为何,他感觉坊主听到曲相国三个字的时候,眼皮好像动了一下,大概是太惊讶了吧?
阿达偷偷笑了一下,坊主肯定想不到还有更大的惊喜呢!
“不仅如此,这个姓曲的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墨无忧未来要娶过门的老婆!”
听完他的话,坊主并没有表现出更大的反应。
“是你抓回来的?”
末了,坊主只是淡淡问了一句。
阿达一下子失望了,瘪起嘴如实答道:“坊主,这都是大小姐的功劳。墨无忧骗了咱们大小姐,大小姐把这笔账又给讨回来了!”
坊主不置可否,只是问他:“璇玑人呢?”
“大小姐去月老板那儿了。”
阿达唯唯诺诺地回答了一句。
坊主俯视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曲染九,眉间的皱纹越拧越深,“你觉得你们做得对是吗?”
一句似是而非的诘问,让阿达挺直腰板,瞬间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和咱们独龙坊无冤无仇,就因为她要嫁的人是墨无忧,你们就把她抓来了?”
阿达绷起脸来。
“坊主,墨无忧阴险狡诈,若不是他利用大小姐的感情获悉咱们独龙坊的地形情况,西山盐矿就不会被抢,如今独龙坊断了这条财路不说,就连大伙吃的盐也要从外面水运回来,这口恶气不能不出。”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墨无忧?”
坊主一句话冷冷甩过来,阿达愣了一下,迟迟不敢答话。
“自己没本事去找人家把盐矿抢回来,就抓个小姑娘回来解气。”
坊主呵呵一笑,掩不住的冷嘲热讽,“你们越来越有出息了啊!看来用不了多久,咱们这个独龙坊就会变成一个真正恃强凌弱的水匪窝了!”
“坊主……”
阿达吓了一跳,语气也软下来,“您别生气,这一个月咱们独龙坊伤亡十几个人,大小姐也是为了替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才一时冲动了!”
谁知不说还好,一说到这儿,坊主就更加生气,怒哼了一声:“一时冲动?就是因为她被墨无忧骗得团团转,一时冲动把人带进来!如果不是墨无忧到过咱们独
龙坊,如果不是他掌握了咱们矿山地脉的防守布置,他敢冒然偷袭西山盐矿吗?那些驻守的兄弟会死吗?”
阿达被问得哑口无言,傻傻杵在原地,呆若木鸡。
坊主憋着满肚子的火气在曲染九旁边蹲下来,他试探性地挪动了一下曲染九的脑袋,发现没有血迹,方才吁了一口气。
将人小心翼翼翻躺过来后,坊主不由竖起眉毛,只见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上擦了几处伤痕,嘴角还沾着血渍,就算如此,并不影响这张脸的精致和秀气。
“你说这个小丫头是未来的太子妃?”
坊主冷不丁问了一句。
阿达忙不迭点头:“是的,她叫曲染九,就是墨无忧要娶的人。”
本以为坊主会因此对这个小姑娘改变看法,不料坊主倏地沉下脸来,冷哼了一声:“璇玑真的是为了咱们独龙坊?”
阿达一怔,简直心跳如雷。
坊主将曲染九慢慢抱起来,“你也别想着替她找借口了!我看她根本就是放不下那个墨无忧。”
阿达不敢否认,默默跟上来:“坊主,大小姐说把人关进柴房……”
不然,他这条小命可要折腾个半死了!
坊主大步流星地朝东营的西院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吩咐他:“胡闹!去茅庐把朱大仙人叫过来。”
石堡西院分为天地玄黄四间字号,每间字号分成独院,院内又分为甲乙丙丁间房,坊主将曲染九送到的地方是黄字号丁房,说白了就是石堡内档次最低的房间。
通常是石堡内身份最低的人才住的,不过以曲染九的身份来说,有一间屋子让她住,有一张床让她躺着,已经是特殊待遇了。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璇玑气呼呼地踢开门冲进来,清亮的眸子里盛满熊熊的怒火,一转眼瞥间峨冠博带的小白脸朱大仙人正在给床上的人号脉,腰间的剑咣的一声一下子都拔出来!
朱大仙人吓了一跳,不停冲着桌旁的坊主挤眼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