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站前广场走出来,李瑜一直很有目的性的带着老猫钻弄堂,七扭八拐的绕了半天,最后两人一起无语的面面相觑。
“额……咳咳!”有些尴尬的咳嗦了一声,李瑜转身向刚刚的路口走去,他记得另一个方向能看到车流,应该是条大路。
亦步亦趋的跟着李瑜身后,老猫偷偷的捂着嘴窃笑,他知道自己的瑜哥这是迷路了,刚才见他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还以为能者无所不能呢。
此时李瑜却在心里不断的抱怨:“什么玩意嘛,大城市啊、魔都啊……出了站前广场就这么多上世纪的老弄堂嘛?一点没有大都市的牌面!”
满以为九一年的沪市火车站,应该和三十年后的虹桥机场差不多,起码走出来应该遍地饭店、宾馆。
可是九一年的魔都用实际情况给李瑜上了一课,华夏三十年的经济腾飞不是说说的,现在的沪市火车站,其实和三十年后随便一个三线城市的站前广场都没法比。
除了面积大些、人流量多些,其实走不出多远就是老城区,弄堂犹如迷宫一般,远不像后世那样,遍地高楼大厦。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国营的食堂,李瑜带着老猫,一脸郁闷的走了进去,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打车去证券交易所看看,省得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侬呲……”老猫瞪着两个蠢萌的大眼睛,傻乎乎的看着面前白白净净的中年人,他知道对方在和自己两人说话,但是听起来一点不懂。 Wωω▪ ttka n▪ ¢ 〇
侧头看了看先他一步进来的李瑜,结果发现瑜哥很是淡定的挥了挥手,然后指着招牌上的生煎两个字,然后比划了一个十六的手势。
“齁的呀,侬……”中年人还是滔滔不绝,语气软绵绵的,不过神情却多少有些鄙夷的样子。
而李瑜却一脸的无所谓样子,只是又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将那个啰里啰嗦的中年人赶走了。
“瑜哥,咱是到了沪市吧?怎么他们这的人说话,我一点也听不懂啊?!”老猫见中年人去了后厨,一脸纠结的低声问李瑜。
“方言嘛,全华夏除了少数民族的文字语言,说的最难懂的方言,估计除了羊城也就沪市了!”李瑜浑不在意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四下打量。
“可是咱国家不是推广普通话嘛?!说什么方言呢……”老猫嘀咕一句,心里多少有些悻悻的意思。
这和他们两人低声用雪城话交流不同,这家店毕竟是开门营业的,老板招待顾客,竟然直接用方言。
而在顾客听不懂的时候,还要继续说方言,并且脸上多少带出一点鄙夷的意味,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对于老猫的抱怨,李瑜却不以为意,他前世走南闯北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吹不黑的,每个地方其实都有“欺生”的习惯。
而“坑”外地人,可以说是很多地方的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一种生活趣味,其实他们也不一定就抱着多么恶毒的想法,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体现他们自身的优越感。
至于他们为什么非要在外地人身上体现优越感,很简单他们在同样的本地人之中,一直找不到什么优越感。
越是缺少什么,越是希冀得到什么,这种情况其实在北疆也有,大青因为油田,短短不到半个世纪,从一个草甸子变成大城市。
其实那里哪有什么本地人,全都是全国各地支援过去的,等到经济腾飞以后,两千年前后,那些大青第二代长大,一个个就鼻孔看天的样子。
其实父母也只是油田里面的一个普通工人,只不过因为福利待遇好,看起外地的同学、亲朋,就恨不得把身份证天天贴在脑门上。
听了李瑜的解释,老猫心里反倒不觉得端生煎上桌时,刻意放的重些的老板讨厌了,而是一脸的怜悯,将那个沪市中年人,看的莫名其妙。
“还真是,他们平时因为得不到尊重,没机会显摆,所以就要跟咱们这装架子,啧啧……”越想李瑜说的话,老猫越觉得有道理,很是啊q的反鄙视了一下中年人。
然后老猫开开心心的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看起来很像老家小包子的食物,因为不是很大,他一口就吞进了嘴里。
“唔……斯哈……斯哈!”老猫一口咬下去,原本看起来没有什么热气,觉得温度不是很高的“小包子”一下,在空腔炸裂,里面滚烫的汤汁灌满了他的口腔。
也是他这几天坐火车饿的狠了,三十年后火车上都没有什么好吃的,现在出行更是大多靠面包、饼干之类。
好不容易见到热乎的正经饭,老猫也没多想,谁知这一下就吃了大亏,他把筷子一扔就要去找老板理论。
在老猫的心里想来,肯定是那个老板见他们是“外乡人”,所以特意整蛊他们,给他们上的包子,里面竟然还带这么烫的“陷阱”。
“坐下!”李瑜正在慢条斯理的,小口喝着生煎里面的汤汁,见老猫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低低的沉喝一声。
“瑜哥……”老猫一脸的气恼,眼睛瞄着刚刚端着小菜出来,不知所措的老板,随时准备扑上去的样子,那老板刚才虽然有些淡淡的鄙夷这两个外乡人。
但是现在见那个年轻后生,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他反倒是萎缩了起来,嘴角抽动了几下,却怎么也无法呵斥出口。
“跟人家老板没关系,这生煎就是这样的……”李瑜扯了一把老猫,然后侧头对一旁的老板微带歉意的笑了笑。
解释了一下生煎这种食物的特性,李瑜教老猫怎么品尝这种美味,然后一脸沉思的想着自己的沪市计划。
在心里有了小目标的前提下,能够最快汇集财富的方法,肯定是要在金融市场搞风搞雨,尤其是此时的华夏。
玩实体经济不是不行,而是相比于金融市场,实体经济的见效肯定很慢,但是金融市场如果玩股票,现在“老八股”已经上市快一年了。
由于整个市场的无序,现在这“老八股”价格飞涨却被持股人惜售,全年成交量都低的让人落泪,说白了就是有价无市,根本没人往外卖。
至于其他的有价证券,国库券就不用说了,八十年代要是炒这个东西还比较靠谱,从九零年开始,玩这个的都是脑子有病。
这倒不是因为国库券会赔钱,这种保价的金融商品,基本不存在什么赔钱的可能,而是因为工资和物价,从九零年年末到九五年,这段时间一直是翻着跟头往上涨。
国库券给的那些利息,三年后由于物价腾飞,还真说不好是不是赚了,至少在李瑜的眼里,不能把钞票三年翻上几十上百倍的金融产品,还真没什么搞头。
“这东西还真不错,就是不能心急,要不烫嘴的很!”老猫吃了两个生煎,突然很是感慨的说了一句。
正在寻思着失去了“老八股”上市先机的李瑜,听到老猫这无心的一句话,一下就反应过来。
自己现在的心态有些着急了,因为那次的谈话,心态转变的太快,原本小富即安变成期待更快的富贵。
虽然说是“小目标”,但是六年赚一个亿,在这个年代说出来,其实比后世的某首富更装逼。
“是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去看看再说,如果有机会就弄点,没机会就等机会,毕竟还有时间!”
想通以后,李瑜整个人都仿佛重新活过来一样,拿起筷子跟老猫在盘子里拼命抢生煎,一时间两人大呼小叫,欢快的不行。
吃过了饭,李瑜也不带着老猫闲逛,现在的沪市其实没什么看头,历史底蕴不如燕京、时尚现代又比不了三十年后。
所以打了一辆车,李瑜带着老猫直奔证券交易所,想先看看现在是否有什么自己,前世忽略掉的小细节,能给他“偷鸡”的机会。
“福耀有得搞头噻?!”一个拿着本杂志的中年人,很是希冀的询问一边的同伴,说着话还将手里的杂志递了过去。
刚刚下车的李瑜,听到不远处两个中年人的交谈,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们的口音有些怪,说不上是哪里人,不过倒是能让人听懂。
真正让李瑜关注的,不是他们的籍贯,而是他们说出的一个名字“福耀”,可是这两个字,又让李瑜有些迟疑。
“不能吧……我记得应该是明年才有这支股的吧?!”低低的自语一句,李瑜不动声色的跟在两人身后。
“搞头不大噻,搞玻璃有什么好搞,赚不得钞票!”戴眼镜的中年人很是鄙夷的回答了一句,摆出一副专业人士的派头。
“也是喏!玻璃也发股票,搞不得、搞不得……”中年人见同伴说的肯定,很是认同的附和两句,然后很是无趣的将手里的杂志卷了卷,扔到了证券大厅门口的垃圾桶。
“瑜哥……?!”老猫呆呆的看着李瑜一个健步,冲到垃圾桶前,也不顾里面杂七杂八的气味,直接下手掏出刚刚被人扔掉的杂志。
“嘿嘿……哈哈……福耀啊、福耀玻璃?!”在老猫万分不解的目光中,李瑜带着一丝激动的笑容,看着手里的杂志低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