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帝用手盖住了南宫紫晨的嘴唇,南宫紫晨温热的呼吸,喷在康正帝的手上,使得她们两人都为之心弦一动。
康正帝握着南宫紫晨的手指,轻轻用贝齿咬了咬,说道:“你就知道让我忧心!”
南宫紫晨很想趁着现在就提表嫂王素素的事情,可是他面对着这样深情款款的康正帝,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害怕。他怕他一说,会叫康正帝误会自己对她的情义。
另一则,便是——南宫紫晨的母亲南宫卿,被迁往边境的兵部通牒,已经发向芙州了。南宫紫晨本以为,康正帝不让他母亲来荣都,已经算是堵住了悠悠之口。
南宫卿才从战场回来不到一个月,康正帝这便又要赶着她走。南宫紫晨就算再通透聪慧的一个人,遇到自己焦心的事情,也会无法冷静想明白其中的用意。
康正帝就在南宫紫晨忍不住,还是微微张口的时候,说道:“以后,朕看你这翊坤宫,什么人也不许来了。”
南宫紫晨立刻把呼之欲出的话,生生的吞了回去。
“你看你的脸色这么差,就好生静养着吧。以后你这,没有朕的允准,谁也不许来。”康正帝说道。
南宫紫晨眉心微微蹙了蹙,康正帝便解释道:“你这才四个多月,就几次三番的出现问题。原也是朕不好,若不是端午节非要带你们出去,好好将养着,也许现在就不会有这些子问题。”
南宫紫晨摇摇头,说道:“陛下切莫自责,臣侍的身子,原本就……许是双生胎的缘故吧。”
康正帝听着南宫紫晨的话,便生起了内疚。
南宫紫晨第一次为她怀有身孕,却因着她放任云竹留在府上,才酿成大祸。而南宫紫晨的第二次有孕,虽然她能以心有芥蒂为由地对自己开脱,可她终归是没有照拂他的。
如今,是第三次了。
康正帝不免有些忧心。
南宫紫晨拉住康正帝往自己的怀里一带,贴着她的耳畔说道:“我很好,我以后尽量哪也不去便是了。你这样担心我,我就更加的担忧你。”
康正帝耳畔最是敏感,她忍不住低头在南宫紫晨的脖颈处狠狠地留下了一个印记。
南宫紫晨双手紧攥,呼吸越发的沉重。
“我真想……该死的!”康正帝这才想到,自己这样做,怕是会让南宫紫晨更加难熬。
南宫紫晨惨白的面颊上,终于沾染了凡尘的俗色。
“陛下,表哥和弟弟还在外面……”南宫紫晨的话外之意,是道他一会儿难以见人。
可康正帝却沉下脸来,说道:“你休息吧,他们现在就该离开了。朕帮你去送客,晚点再来看你!”
康正帝亲自送着南宫宁南,走了很远,她终于说道:“朕已经下旨,允准大理寺严刑拷问了。如果你的妻主,能把她所知道的,司徒娇儿的所有恶行供出来,朕可以保她一个全尸。”
南宫宁南瞪大了凤眸,眼泪控制不住地奔涌了出来。他不懂,他明明听说康正帝是最宠他的表弟南宫紫晨的。他不懂为何康正帝不能对他宽大处理。
南宫宁南跪在长街上对着康正帝使劲的磕头,只求康正帝能从轻发落。
康正帝蹙着眉心,冷声说道:“起来!”
南宫宁南不敢造次,只好起身。
康正帝叹了口气,说道:“你心里,你那不争气的妻主重要,还是你表弟更为重要?”
南宫宁南听到这句话,哭皱了的脸忽然愣住了。这个问题,简直就是陷阱么!谁敢当着皇帝的面,对她说:你心里重要的人,没有我心底重要的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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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南宫宁南不解,这事关于南宫紫晨什么关系呢??
康正帝沉着脸,看着南宫宁南凤眸中越发明了的惊悟,听他喃喃地说道:“原本臣夫并不应该来……许是……还能留下一命……”
南宫宁南失魂落魄地转过头去的时候,忽然一只小蜜虫,撞进了他的眼睛。
康正帝见南宫宁南忽然站住不动,一直在那边流泪,边挤弄眼睛。便问道:“可是进了什么东西?”
南宫宁南轻声嗯过,算作回答。
“梁斐芝……”
康正帝本想叫梁斐芝去帮忙吹一下,可毕竟……康正帝站了一会儿,抓着南宫宁南使劲搓揉自己眼睛的手,说道:“低头。”
而康正帝这样给南宫宁南吹眼睛的一幕,正巧被人撞见。
这柳书君敌不过哥哥柳书玉的百般求劝,终于肯带他去各宫转转。这好巧不巧的,偏偏叫他们瞧见了这一幕。
柳书玉瞧见之后,赶紧拉着柳书君退回拐角另一侧。直到听着甬道中女子关切的问过,男子又羞涩地答完,直到他们走远了之后,柳书玉才拉着柳书君出来。
柳书玉不解地问道:“那人是谁啊?上次宴席没见过啊?宫里新册封的君侍?”
柳书君怔怔地摇摇头,双眼放空地说道:“不是。好像……是晨顺华的表亲。”
柳书玉的眼前一亮,转而又垂下眼帘,对柳书君说道:“行啦,别吃味啦!天下女子,都一样!况且,她是陛下!她是当今权位最高的皇帝!贪图个新鲜也很正常!”
柳书君蹙着眉心没有说话,可柳书玉却忽然问道:“晨顺华的表亲……诶?我不是记得他有妻主的么?”
柳书君的眉心锁的更深了。
柳书玉笑着劝道:“哎呀!行啦!你这么吃味,可怎么能行呢!我看呐,你也得扶持扶持自己的人!弟弟,你看那晨顺华,心机多深呐!”
“要不,哥哥帮你在外面挑一、两个好的,算作送你的仆从?”柳书玉与柳书君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一副热心帮忙的神色看着柳书君。
柳书君摇摇头,他才不想要更多的人在康正帝的身边呢!最好如同在潜邸时那样,只有他一人专房专宠。
柳书玉见柳书君不乐,便不再提。
康正帝晚上先去的歧阳宫的雍和殿,看过秦楚笑之后,便去了翊坤宫。从翊坤宫出来,便宿在了大明宫的衍庆堂。
孝惠太后连催了康正帝三回,该是张榜选秀充盈后宫了,却都被康正帝搪塞了过去。
康正帝其实是在等执羽之子离开再说。反正苍术并未说送他来和亲。那她也就装傻扮痴,权当浑然不觉。
孝惠太后撒不出气,便挑着柳书君说事了:“柳倢伃有些闲时,就不要总招家眷入宫了。之前从不说你,也是因为你母家就剩下你们哥俩。可是,毕竟是外戚!又是男子!这有些事情,该避忌,就是要避忌的!”
孝惠太后虽然对着柳书君在说,可南宫紫晨的耳根子也不由得烧了起来。
这招叫做:各打五十大板。
康正帝原本好意。为了给南宫紫晨安胎,她虽让大理寺处死了王素素,可还是以王素素检举揭发了司徒娇儿的种种恶行为由,特封了南宫宁南正五品诰命夫。
可这下倒好,有些荒诞的人,偏说康正帝是看上了南宫宁南,准备杀妻夺夫。这些缘由,还不就是那日在甬道里,康正帝给他吹了下眼睛里的小密虫引起的!
原本是好心,如今倒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里不是人了!
孝惠太后又对众人说:“你们见着陛下的时候,多劝劝陛下张榜选秀的事情!倒不是哀家存心让你们扎心难受,你们若是多几个君侍有孕也行啊!凌美人听说是到现在还没给陛下侍寝过!萧傛华为救陛下,身体要将养好,怕是也要五年以后了!”
“唐修仪和秦美人年纪也见长了。如今晨顺华和秦美人还怀有身孕不能侍寝。你们掰着指头算算,剩下还有几个人在陛下身边伺候?过了八、九月份,还不张榜,就又要等到来年了!哪一朝的皇帝,后宫君侍也没有这么少的!”
“倒不是哀家喜欢说叨你们,你们啊,若是真的心里头有陛下,就应该自己主动去规劝!就也不用哀家废这般唇舌了!”
孝惠太后自从被天下承认之后,他对康正帝的这些君侍的态度就有了变化。不过,好在他还是会在凤太后面前护着他们,除了一个人——凤后。
“本来在后宫,是不应该讨论前朝之事的。可是,哀家不得不提醒凤后一句,不该插手的事,不要手伸得太长!你自嫁给陛下,那便是皇家的女婿了!母家的事情,不应该管的,就放宽心。干涉前朝的事,废后也是有的!”孝惠太后沉静地说道。
这句“废后”便是太重了。所有在座之人,皆是一愣。孝惠太后是当真不喜欢江珵鹤,可是再不喜欢,从前也没有见他表露出这样明显的态度。
江珵鹤面色煞白,还是得跪礼称是。在座之人即使有些幸灾乐祸的,也不免有些担忧自己的处遇。
离开永寿宫,江珵鹤踌躇了一下,还是往交泰殿走去了。
“凤后。”梁斐芝低垂眼帘,挡在了江珵鹤的面前,说道:“陛下现在,在里面忙着呢,恐是不得空见凤后。”
江珵鹤便站在艳阳下等着。
第一日,康正帝出了交泰殿看见他,说道:“你来干什么?朕要去见晨顺华。你找朕可有要事?没什么要事,得空再说吧!”
第二日,康正帝瞧见江珵鹤,又说答应了陪秦楚笑用午膳。
第三日,江珵鹤拉住了康正帝的衣袖,说道:“臣侍有话要说,事关晨顺华,还望陛下能百忙之中,抽出些时间。”
康正帝眯了眯眼眸,看向江珵鹤拉住她胳膊的位置。
江珵鹤赶忙收回了手,跟着康正帝走回了交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