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梅县令什么关系?”屠三娇看着她开口问道。
周围本来只是看个热闹的人, 一听梅县令三个字,立刻就将目光放到了那个小姐脸上,而后有人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别的, 就是这小姐长的白白嫩嫩的, 但是一双眉眼却像极了那个梅县令, 感觉有些猥琐, 在场的百姓不少都见过梅县令, 当即就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你看,这应该是梅县令闺女吧?”一个满脸油腻的大娘向旁边的同伴小声问道。
“我也觉得是,你看他们长多像啊。”另一个一身花衣的仔细看了两眼, 也开口附和道。
“是啊是啊,你看那眉毛, 真没想到这小姐竟然是长这个模样呢。”又是一人开口, 看着那个小姐啧啧称奇道。
“说起来, 有好久没见过梅县令了,听说他被人抓了?”其中一个站在屠三娇身后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说道, 屠三娇回身看过去,就见他旁边的另一人开口反驳了他。
“什么被人抓了啊,我可听说是被砍了脑袋呢!”那个男子说着还看向刚被扶起来的梅绣绣大声问道:“喂,你说,你爹是不是被人抓去京城掉了脑袋了?”
“胡说八道!你们这些贱民, 等我爹回来了我要让他把你们全都关进大牢里!”梅绣绣愤怒的说道, 她的声音有些尖细, 听起来有些刺耳。
她身边那个小丫鬟也是满脸气愤, 直接就将矛头指向了屠三娇大声道:“你还不赶紧向我家小姐道歉!?得罪了小姐你仔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仔细什么?我看你才是要仔细下自己的嘴巴, 再敢冲着屠小姐大声嚷嚷,牙给你打碎!”流水从一旁跑了过来, 怀里抱着一个小布包。
那小丫鬟一见到流水吓了一大跳,她是认识流水的,知道她是燕时倾身边的贴身丫鬟,但是现在为什么会如此维护一个陌生女子……难不成“你就是传言里的那个女子!?”
“什么传言?”屠三娇皱眉问道,她想不明白自己能有什么传言。
“当然是……”
“住嘴!春芝,我们回去。”梅绣绣呵斥了一句,随后将面纱又遮好,转身快速越过人群走了。
见人走了,围观的人群没一会就散了,屠三娇也没再管什么传言,她带着流水又在集市上逛了一会后,就回去了,刚好燕时倾也在。
“娇娇,过来。”他招手示意屠三娇过去,随后等人到了近前就将面前长条形的小盒子推了过去,示意屠三娇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屠三娇边说边伸手将它打开,而后就呆住了,盒子里放着一枝通体润白的玉簪,是腊梅缠枝的样式,雕工精美,凑近了好像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靠过来些。”燕时倾开口,在屠三娇一脸惊喜的表情中,将簪子插.进了她乌黑的发丝中。
“好看。”他满意的看着屠三娇发间,与他想的一样,很好看,今日屠三娇刚巧穿了一身清浅的绿色薄衫,配上温润的玉簪好看极了。
屠三娇平时是不喜在发间带什么装饰物的,但是这只玉簪,她却觉得自己可以天天都带,甚至还想让流水给自己梳一个相配的发鬓。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屠三娇看向燕时倾笑道,而后伸手从袖中拿出来一样东西,燕时倾本来还是一脸笑容的,可看清那个东西后脸上的笑容却突然一僵。
“我记得往日与你喝酒时,曾许诺过你会给你买一百朵绢花,如今这是第二朵,剩下的…”屠三娇神色有些害羞,语气轻轻的继续说道:“日后我一个个都买给你。”
“…其实可以不……”燕时倾正要拒绝,见她满脸期待,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无奈道:“好,听你的,你高兴就好。”
“不过,只能成婚后我们两人在闺房时,我单独给你一人看。”他贴近屠三娇耳边小声道,语毕盯着屠三娇小巧白嫩的耳朵,没忍住轻轻亲了一下。
“啊…”屠三娇一声惊呼,捂着耳朵差点跳起来,等她跟燕时倾的视线对上后,瞬间脸变得通红。
“你…你怎么……”她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就在燕时倾以为她是害羞的时候,屠三娇眼睛亮晶晶的补充完剩下的话:“为什么亲耳朵…亲…亲…嘴巴不可以吗。”最后几个字的声音细若蚊鸣,要不是燕时倾离她很近估计都听不清。
“原来娇娇……是想要我…”燕时倾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他俯身往屠三娇那边又靠近了些,眼中含笑的看向她因为紧张而抿紧的红唇。
屠三娇本来说完后就觉得有些后悔,不该如此说的,可话都出口也收不回来,她看着燕时倾暧昧的压低身体离她越来越近,眼睛不自觉的就闭了起来,心怦怦乱跳。
可等了一会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一看,燕时倾已经坐直身体满脸戏谑的盯着她看。
不知道为什么屠三娇觉得有些失望,她低头站起身,正准备出去时,手却被燕时倾一把拉住,紧接着她下巴就被人抬了起来,随后唇上一热,熟悉的气味瞬间扑鼻而来,溢满了口腔,老实下来的心脏又开始胡乱跳动。
过了好一会后,燕时倾才念念不舍的松开她,接着就立刻退开她身旁,走到一旁书桌后坐下。
屠三娇有些疑惑的看向他,突然离自己这么远干什么?燕时倾干咳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自在的开口:“没事,突然想起来有些事要处理,娇娇你先出去看看阿拾她们。”
“哦,好吧。”屠三娇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转身就出门去寻阿拾她们了。
如今这几个孩子,跟燕征整日混在一起玩,不知有多高兴,屠三娇找到他们时,几个小孩正陪着燕征在花园地上挖虫子。
“娇娇姐姐!”阿拾眼尖,看见她高兴的不行,赶忙就迎了上来,屠三娇也笑着跟她走过去。
“娇娇姐…三娇姐姐…”阿青跟大头果果他们也相继问好,屠三娇吃惊的看向阿青,许久不见,这孩子比起之前,脸圆润了不少,胖了许多,看起来就过的非常好的样子。
“大…屠小姐。”燕征最后说话,他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后,目光看向自己这个年龄并不算大的大伯母,据说是自己大伯父非常喜欢的人呢。
“咦,你也叫我姐…呃,好吧,就这么叫吧,不过不用行礼啦。”她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燕征的头,这孩子可真乖。
随后屠三娇就被三个孩子带着一起去了池塘边,让她跟他们一起用虫子钓鱼。
…………另一边,燕时倾在屠三娇走后,暗自调息了好一会,才将有些翻涌的气息平复下来。
总是这样也不行啊……看来,需要尽快将成亲的事提前了,他已经越来越没耐心等不及了。
“主子…我有事禀告。”如风在外说道,燕时倾应了一声,让他进来了。
“如何?那边知道多少了?”燕时倾开口问道,眉目间有些淡淡的忧愁。
“据我们的人打探,宫里那位……已经从那个圣女嘴里撬出了不少东西,近来……动静不少,怕是瞒不住了。”如风小心的回道,语气中不免也带了些担忧。
“……这事怪我,若不是我当初露了痕迹,他们怎么会猜到尺木在这种偏僻小地方。”燕时倾捏了捏眉心,随后有些头痛的道:“上次那守木人,在我跟娇娇离开后又寻了过来,才定了这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计划,可惜…”他话没说完,但是如风知道他的意思。
可惜百密一疏,谁知他们的人中竟然有叛徒,将他们的动作都报给了上面的人,这才来了那个名为歼灭外贼,实则是打探虚实的将军,不过好在,经过这事身边的人也被洗了个干净。
“那…主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如风看了一眼燕时倾小心的问道。
“静观其变吧,将知道娇娇身上有尺木的人都处理干净,流言我也不想再有。若那位真想寻,就去山里找吧。”燕时倾吩咐了一句,如风应下正要告退,就听他们家主子又开口了。
“去告诉燕则,三日内我要他将成亲的事宜列成单子,拿来给我过目。否则……”燕时倾没再说下去,端起手边的茶慢慢喝了一口后才继续道:“就把他卖去青馆,接客吧。”
“是!”如风回答的格外有力,憋着笑跑出去寻燕则,迫不及待的想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燕时倾等人都不见了,才站起身,想着有一会没看见屠三娇了,问了打扫的小丫鬟,得知她正陪着几个孩子玩,想了一下,自己也寻了过去。
………………
东街一处复杂偏僻的小巷子里,文芝兰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手不动神色的护紧了怀里的小包裹。
她的女儿林玲儿自从那日自她这里拿了些碎银子衣物走了后,就再也没去寻过她,明明说好了过个几日就会联系她的,如今已经过去了许久都没有消息。
她实在按耐不住,今日偷偷跑了出来,自从被林肃抬进府后,她就失去了自由,再加上府里还有个虎视眈眈盯着她的母老虎,她就算担忧女儿也根本不敢做什么。
好在上次为了她争吵过后,林成杰被他爹打的不轻,那老女人心疼自己儿子,再加上听说娘家起了大变故,急吼吼的就带着人回了娘家,到现在都没回来,她这才得了空。
顺着模糊的记忆摸索到那栋破旧的老屋前,见门半开着,她眼睛一亮喊着:“玲儿…玲儿…娘来了…”紧接着就快步推开那屋门走了进去。
可随即她就脸色一变,看着屋中陌生的妇人开口道“你……你是谁?我女儿呢!?”
“什么你女儿,这是我家,你突然闯进来干什么,赶紧走走走…”那妇人一脸不耐的挥手赶她,文芝兰一愣,什么叫她家?这不是自己女儿住的地方吗?
为了确认自己没找错地方,她还刻意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这确实就是她之前与女儿住的地方没错啊!
“你到底是谁?我女儿林玲儿呢!?再不说我可就报官了啊!”文芝兰气愤的跨进院里指着那妇人怒道,甚至还打算越过她去屋中寻找。
“林玲儿?你女儿叫林玲儿?”那妇人疑惑的打量了她一眼,而后嗤笑道:“原来你就是她娘啊,你不知道前段时间那丫头死了吗,被发现时可惨了,啧啧,不过这会,估计尸体都在乱葬岗放烂了吧!”
“想找她啊,”那妇人一把将木呆呆的文芝兰推出门外,而后“啪”的一声关紧门才又补上下一句话:“自己去乱葬岗翻吧。”
文芝兰被推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就那样趴在那里,半天也没动。过了好久,她才起身抱紧怀里的包裹,动作缓慢的离开了。
…………
三天之后,燕时倾定的日子到了,燕则双腿发飘的拿了张清单进来了,随后第二日午饭时,屠三娇得知了一个消息,是流水悄悄告诉她的,亲事定在了三月十六。
接下来的日子,燕时倾不再出现在屠三娇面前了,可成亲的流程却有条不紊的走了起来。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些燕时倾曾与她说过的,都一个不漏的进行着,直到,亲迎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