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一眼,并没有搭腔。
“宝宝……宝宝……”
她嘴里焦急的喊着,并张牙舞爪的试图靠近我,那形象看上去比我还紧张。
我忍不住在心里发笑,她紧张的样子太虚伪了,明显是虚情假意的讨好做作。
终于,我还是躲闪不及被她摸了儿子的额头,她立马雷声大作起来。
“呀!宝宝发烧了……”
她大声嚷着,并焦急的在原地打转,还快速毫无节奏的跺着双脚。
我用眼白藐视她一眼,对她展现的紧张神态是那么的不屑。有那么一瞬间,我对她甚至还有仇恨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电梯“叮……”的一声,门就自动拉开了。为了躲避她,我一步跨进去,几乎没做任何犹豫,就顺手按了B1的楼层键,然后又抵紧关合键,只希望早一刻离开这诡异的空间。
片刻后,电梯门依旧没有关上。原来是乔林用胳膊遮住了电梯门板,阻碍了红外线感应通路,直到电梯发出急促的报警声,我才没好气的说:“快放开,我要带儿子去医院,别逼我通知物业保安。”
“放下宝宝,根本没必要去医院,我有比医院更好的方法。”
一个黄毛丫头,若不是神经病或疯了,怎么会信口雌黄说出这么荒唐的话。
我越来越感觉事情发生的蹊跷,怎么会那么巧合,我刚赶走保姆,乔林就出现了。然后儿子就开始发烧,乔林又忍着煎熬在门口睡着,她是那种吃苦耐劳,随遇而安的人吗?
阴谋,这一切都是阴谋,是一个大大的圈套。我越想越怕,越怕越急于想要离开。
也许是我们争执的声音太大,又吵醒了高烧睡梦中的儿子。他又开始脚蹬手扒起来,伴着呓语,他说一些我听不懂,又感觉毛骨悚然的胡话。
触景生情,我又想到了我的妻。再看一眼乔林,已感觉全身开始发冷。此时的我追悔莫及,因为稳定的生活让我感觉到枯燥,就想在精神和肉体上寻求点刺激。于是,我参与赌博入了股市,禁不住诱惑招惹了乔林,才导致我目前如此狼狈的惨状。
我感觉自己周身每个毛孔都在渗着冷汗,那不满一寸的短发也透着凉气竖了起来。我就快要窒息了,有种想发疯又害怕发疯的感觉,因为我怀里抱着儿子,万一有个意识模糊,那惨重代价比我自己死了还要严重。
看乔林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有想要一脚把她踹开的冲动。但我怀里抱着年幼的儿子,他可是我和妻子感情的结晶,无论如何,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他周全。
所以,我还是有所顾忌的。
万一乔林真是鬼魂附体,我这一脚踹下去,还不是自掘坟墓。我死了不要紧,自从妻子离开后,我已经厌恶透顶了这个世界,但我不能让儿子跟着我遭殃。我必须保持理智,先不管她是不是妻子的鬼魂附体,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对我有心,为了年幼的儿子,我都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睡梦中的儿子惊厥的厉害,我感觉连空气都变的诡异起来,我甚至还闻到一股腥臭的瘀血味。再看乔林,他已经脱离了人的本质,如木偶般呆滞阴森。我真希望物业值班室能通过映像头发现这里的一切,然后派两个值勤的保安来打破这死亡一般的诡异空间。
恐惧使我更加紧张的抱紧儿子,但我抱的越紧,儿子挣扎的越厉害。随着牙齿的打颤,嘴唇说出的话语也在发抖。我不知是害怕失去儿子,还是怕乔林进攻,总之,我没时间,也没心思理清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我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你……你……你别过…别过来……”
我甚至是带着哭腔哀求说:“让我,让我下去……让我…下去好么?放放……我一马,求你了。”
“怎么啦?你究竟怎么啦?周总,周总你听我说,我感觉你精神有问题,你必须马上把宝宝给我。”乔林瞪大眼睛看着我说。
“别过来,你千万别过来……我不管你是阿丽还是乔林,别过来……都别过来。”我感觉自己两腿抖的厉害,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栽倒下去。我庆幸自己还靠着电梯,否则,恐怕吓不死也会被摔死。
乔林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我看她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她犹豫着,又像是在想主意。
“周总,你听我说,赶快把宝宝给我,你勒的他太紧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勒死他的。”
呵!最毒妇人心,想使激将法。我怎么可能会上当,无论你们是人是鬼,我都不会把儿子交给你们的。
因为儿子手脚挣扎的厉害,我抱着他越来越吃力。为了不使儿子滑下去,我一次又次的抱紧,并试着让儿子换个姿势,以便我抱的更紧更轻松些。
乔林也是急了,开始试探性的往电梯里湊。她左手挡着电梯门,右手慢慢的向我伸开。
我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男人,那一刻我恐惧坏了。我以为会像众多鬼电影那样,妻子向我寻仇来了。人一旦变成鬼,就成了阴阳两隔的异路人。此时,哪还有什么亲情爱情的存在。有的是不同世界,不同追求的对立抗衡。
既然难逃一死,那一刻我也就淡然了。心里很平静,很轻松,甚至连心跳都停止了。只等着该有的报应静静来临。
我想,我应该忏悔点什么,于是,我无精打采的说:“我的妻,阿丽,是你吗?”
乔林点点头,并“嗯!”了一声。
我无精打采,慢声慢语的说:“其实我和乔林真的没有什么,我死了不要紧,求求你,这是我们的骨肉,你放他一条生路好吗?他还是个年幼无知的孩子。”
乔林犹豫了,那一刻的空间很静。虽然她没做出任何回应,但从她静静留下的泪水来看,我料定她是被感动了。
于是我又说:“这社会太过于现实阴暗,你忍心让他成为孤儿吗?其实……”我流着眼泪说:“其实在你离去时,我就想过要随你而去,但是……”
“别说了!”乔林打断我说:“你把儿子还给我,快!把儿子还给我。”
我犹豫着陷入沉思。我内心在拷问自己,我究竟是为了儿子,还是我真的怕死呢!答案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者之间产生了连锁反应。也许我是怕死的,但绝对是因为儿子,我怕他一个人在这社会受人欺负,更担心他的生存和教育问题。又或许是我想以儿子为借口生存下来,以后还有机会和乔林共度鱼水之欢。
人性不容解读,因为贱行,总感觉不如畜牲。
“快把儿子还我!”乔林声嘶力竭的喊。
我突然间睁开眼睛,不!我是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我不该闭上眼睛,不管我心里是不是有鬼,我都应该睁大眼睛。君子坦荡荡,我不能让人小看了。
随乔林一点一点的靠近,我感觉世界末日就要来了。我接受妻子的宣判,那一刻,我无比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