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身影被走廊内昏黄的灯光,拉的绵长。
男人踏进了病房内。
床前的小灯的灯光,洒落在男人脸上的面具。
那是一张小丑面具。
小丑夸张的笑脸,在灯光的折射下,显得阴森而又诡谲。
他缓步走到了病床前。
躺在病床上的人,映入了他的眸中。
那张脸布满了可怖的烧疤,就连头上同样也是,插着呼吸机,宛如一个可怖的怪物。
正是死而复生的孤儿院院长卢安。
就是这个人,毁了他的童年。
让他一想到过去,只有恶心和恐怖。
他缓步走了过去,仅仅露出的琉璃色的眸,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令人窒息的杀气,从他身上蔓延开来。
床上的人,仿佛感觉到了死神来临,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漆黑,透彻,望向他的眼神,有着困惑。
呼吸机下的唇,轻动了一下,像是要说些什么。
“我是来杀你的。”lee开口,处理过的机械嗓音,冰冷无比。
“你想要说什么?求救吗?”他看着床上的人,依旧看着他。
像是不懂他说得话是什么意思。
他冷笑出声,拿出了**,漆黑的枪身,涔凉无比,对准了卢安。
“求救也没有用。附近的医生,已经全部都被我的人控制。”这家医院跟铜墙铁壁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有战一舟的手续,他和他的人根本进不来。
“当初予丞没有杀死你,我放了一把火,竟然也没有烧死你。可是,你注定会死在我的手中。”lee冷声,枪口对准了卢安。
卢安的手却动了一下,吃力得扯下了呼吸机,“你不能杀我。如果我死了,外界的人会以为是战予丞动手。”
“怀疑又如何?”lee冷笑,“警察是要讲证据的。你死了之后,单凭景宁的证词,什么都说明不了。到时候战予丞会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
“那席耀爵呢?”卢安抬眸看着他,“卢安指证战予丞,是席耀爵cao控出来的。我一死,席耀爵也会怀疑战予丞,他会全力对付战予丞的。”
“我就是想要用你的死,挑起战予丞和席耀爵的争端。只要他们两个自相残杀,自然就不会联手去查当初他们父亲出事的原因。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一个容岚。终有一天,他们会因为容岚,会起争端。这一次,席耀爵利用你,去指证战予丞杀人,他就是想要战予丞死,彻底拥有容岚。”
lee的话一说完,面具下的眉峰不由得皱紧。
他倏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卢安为什么不求他?
甚至还这样关心战予丞?
连想都没有想的,他迅速扣下了扳机。
对着病床上的卢安,连连开了好几枪。
原本奄奄一息,甚至还插着呼吸机的卢安,却从床上跃起,他的子弹全都打在了卢安掀起的被子上。
他一惊,几乎立刻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
急忙就朝着病床门口逃去,可是已经晚了。
门口被“卢安”堵住,手腕传来剧痛,手中的枪滑下,落入一只手中,枪口对准了他的头。
lee停下了动作。
看向了那只握枪的手。
即便是病房内,灯光昏暗,却也能够看得出那手修长有力,闪烁着白皙的光泽,这样一只手,绝无可能是全身百分之七十受创的卢安的。
“是你自己拿掉面具?还是我给你拿掉?”卢安沙哑的嗓音响起。
lee的视线从那只手,移到了站在他对面人的脸上。
他伸手从下颌处一揭,那张布满可怖烧疤的脸被拿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俊美却又平静的脸。
正是战予丞。
lee下颌绷紧,琉璃色的眸中,一抹痛苦和愤怒一闪而逝。
“你知道我是谁?”他攥紧了拳头,没有动作,如果不是战予丞知道他是谁的话,躺在病床上,假扮卢安的人,就不会是战予丞。
战予丞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眸子内,痛苦隐隐闪烁。
到底是忍不住上前,将他脸上的小丑面具给拿了下来。
露出的脸,漂亮阴柔,正是李楚淮。
“我情愿什么都不知道。”战予丞一记重拳砸在了李楚淮的脸上。
李楚淮连连后退,身子抵在了病床旁边的墙壁上。
他尚未来得及说话,脖颈就被战予丞掐住,喉骨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战予丞声音粗哑,“小李,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曾经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可是因为你是我朋友,我选择相信。而现在,你让我的相信,变成了笑话。”
“你明知道我那么爱阿岚,在赤区内,你却那么羞辱她,逼她脱光衣服。在洛洛的满月酒,你将她和席耀爵关在一间房间内,甚至还险些摔死洛洛!洛洛是我的女儿,你企图侮辱和企图杀死的人,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一个是我的女儿!”
他低吼,在旁人面前,所谓的沉稳冷静,此时悉数崩溃。
“洛洛根本不是你的女儿。予丞,你看到洛洛,难道不觉得恶心吗?那个孩子是容岚为席耀爵生下的。”即便是被战予丞掐得喘不过气来,李楚淮依旧断断续续道。
“你心中清楚,一开始容岚和你结婚,为的就是给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找一个父亲。她在利用你。如果她不是爱席耀爵的话,依照她冷漠的xing子,她怎么会生下洛洛?”
“你闭嘴!”战予丞眼角鲜红。
李楚淮看着他眸内的痛苦,他跟战予丞几乎有着快要十年的交情,从他知道战予丞就是父亲当初没有杀死的人之后,他就刻意接近了战予丞。
“你不敢承认这点吗?”李楚淮闭上了眼睛,声音冷酷:“而现在呢?你竟然和席耀爵联手。是不是因为你们两个共用过一个女人,合作起来的时候,更有默契一些?”
“你闭嘴!”呼啸的拳风来袭,落在了李楚淮的耳畔。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音响起,让李楚淮猛然睁开了眼睛。
浓郁的血腥味刁钻来袭,他不由得侧首。
耳旁原本雪白的墙壁,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
李楚淮的眼眶同样一红。
“李楚淮,你有把我当成朋友吗?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依旧还是一个傻瓜?”战予丞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就连眸内的痛苦,同样被收敛的干净。
李楚淮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那股子血腥味道来袭。
像是无形的棉花,堵住了他的喉咙。
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你把我当成傻瓜,所以认定了阿岚和我在一起,只是想要利用我。把我最爱的阿岚,当成了一个不知廉耻的dang妇,随意侮辱践踏,就连我最疼的洛洛,你都可以狠心去摔死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李楚淮的?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是那一晚发现李楚淮的手没有废掉。
是席昊安去锦城会见他,提醒着他,李楚淮或许就是lee。
他依旧不信,却在席耀爵的电话来了之后,轻易得改变了他的主意。
“lee的危险,不用我对你多说。满月酒那天,李楚淮是最后接触洛洛的人,在他受伤之前,没有任何监控资料看到他到底去哪儿。你想要阿岚和洛洛,因为你盲目的信任,时时刻刻陷入危险之中吗?”席耀爵只说了这样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沙哑的嗓音,如同棒喝,惊醒了他。
随后计划开始进行。
席耀爵安排出了一个假的卢安出来,去接触景宁,一起指控他谋杀。
当初父亲出事的经过,他虽然不记得,可他却已经想起,在他和席耀爵逃亡的路途中,遇到了圣心孤儿院院长和副院长,正是他们彻底践踏了席耀爵的尊严。
如果这两个人不是那个神秘人的手下,不可能那么凑巧,会在逃亡的路上,遇上这两个人。
果然,如同席耀爵所说的那般,在卢安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的时候,李楚淮动用了锦城会的势力,四处去查卢安的消息。
到了今天晚上,李楚淮终于用lee的身份,出现在这儿。
李楚淮看着战予丞眸内的恍惚,他的下颌绷紧的厉害。
如果不是因为容岚的话,战予丞虽然活得浑噩,却快活,而父亲也会放任战予丞活下去。
而现在,一切都被容岚给毁了。
他抬眸,对面门口站着的女人,映入了他的眸中。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半晌开口:“予丞,我真得希望,你可以傻一辈子。你口口声声说,你最爱容岚。可是,你真得爱她吗?”
战予丞眸内的光芒,冰冷到了极致。
此时,李楚淮已经是他的敌人。
李楚淮此时的问题,太过亲昵,他不想回答一个敌人,这么亲昵的问题。
“你不爱。”李楚淮似乎并不在意战予丞眸光的冰冷,他的薄唇向上翘起讥讽的弧度,“如果你爱她的话,你怎么会和带给她最深耻辱和最深痛苦的人合作?甚至你和席耀爵做这个圈套引我上钩的时候,你都没有告诉过容岚。”
“我只是不想她胡思乱想……”战予丞到底忍不住反驳。
李楚淮冷笑了一声,薄凉道:“是不想她胡思乱想?还是你不敢告诉她?害怕她会反对?你知不知道,她为了将你保释出来,四处周旋托关系,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看着战予丞快速收缩的眸,他轻声道:“你是怎么出来的,你知道吗?是容岚和席耀爵上床,才保你出来。而你却根本没有事情。”
他的手下,一直在暗处盯着容岚。
他收到了消息,容岚去了战予丞和她的旧公寓,在旧公寓里呆了一天一夜,而在翌日,带着银色面具的人,却从大楼内出来。
“你撒谎,不可能。”战予丞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我有没有撒谎,你问容岚不就知道了吗?”李楚淮眸子里面升起了细细密密的笑,视线放在战予丞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