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神子见这尼姑涵养极深, 对辱骂声似乎充耳不闻,面带笑容望着自己,不言不语。他晓得来人不是寻常, 喝住凌九天, 抱拳拱手道:“在下上官无极, 敢问小师傅足下的金莲神座可是南岳衡山无相庵如幻神尼的金刚须弥宝座么?”水月见他以礼相待, 自己也不好无礼, 于是双手合十道:“上官施主所说不差。”
那如幻神尼名头高大,便是魔教教主练经纶也不敢轻易招惹,地神子闻言不免心存忌惮, 料想这女尼必是神尼弟子,自己还是不惹麻烦为上, 于是朗声笑道:“失敬, 失敬, 小师傅既然持有衡山派镇山至宝,必是如幻神尼的高足, 请教法号如何称呼?”他嘴上尽管客气,心中却打定主意先礼后兵,若是对方还不识相,只一动起手来,便要做的干净利索, 不留后患。将来就算老尼姑找上门来, 无凭无据, 对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水月也曾听闻过地神子的名头, 知他文韬武略, 乃是魔教新生代中的翘楚人物,在四大法王之中势力最强, 麾下五牧俱是奇才异能之辈,豢养着无数异兽,横行死域,莫与争锋。又是当今教主心腹爱徒,最受垂青与最得信任,故此在魔教中风头之健,一时无两。她见上官无极虽然满面春风,但眼神中却是杀机隐隐,分明笑里藏刀,于是暗中戒备,淡淡答道:“上官法王不必客气,贫尼法号‘水月’,只是无相庵中的无名之辈。”
上官无极哈哈笑道:“水月师傅大驾光临,令水云宫蓬荜生辉,在下感到荣幸之至。”
水月听他此番话俨然以水宫主人自居,脸皮之厚,赛于地壳,倒是不愧‘地神子’之誉,不禁笑道:“上官法王,莫非在说笑话。贫尼知此地乃是前辈水仙水云宫主修真之所,却不知法王何时弃暗投明,皈依了水云宫了?”
水月话虽宛转,却是绵里藏针,刺的上官无极脸色一红,辩道:“水月师傅有所不知,那水云宫主的弟子金蟾已然皈依我光明神教了。”为了增强说服力,他向蒋奇、凌九天说道:“你们将我神教的‘天罡血煞阿修罗神功’传授金蟾之时,他是否曾立誓效忠神教呢?”
凌九天闻言一愣,暗想:“三哥那日将入教誓词译成外语,骗那金蟾说是炼功咒语……”蒋奇心思灵巧,连忙躬身施礼,随声附和道:“法王所说不错。那金蟾不但神前立誓,还与我们五人义结金兰!水月师傅若不信,在下愿与金蟾当面对证!”
水月见听两人一唱一和,绕来绕去,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想诓骗自己,重夺灵阙。她微微一笑道:“据贫尼所知,这水云宫的真实主人,既非水云宫主,更不是金蟾,何况金蟾不过看门的奴仆,又怎能做主将旁人之物送礼!”
蒋奇、凌九天齐声喝道:“贼……水月师傅,出家人岂可妄语?”水月笑道:“诸位不信,目下那正主便在宫中,少时便要将宫殿收去,你们只须耐心等候片刻,自然便知真假。”
蒋奇哈哈笑道:“水月师傅真会说笑话,水云宫如此广大,休说搬走,便是拆也要一年半载。”水月笑道:“这位施主可否听说过‘纳须弥于芥子之中’,设问须弥之大尚可藏于微小的芥子中,何况这区区宫殿呢?”
地神子闻言心中一动,暗想:“怪不得她从容不迫,原来有恃无恐,若果有如此神通法力之人作她的帮手,今日恐难讨的好去。不如先将这个尼姑抓住,作为人质去换金井之宝。”他虽觉这般手段有欠光明,但是若想以弱胜强,便须非常手段,若是贪图虚名,不免落得楚霸王的下场。
正思忖间,忽见水云宫上空飘起一团亩许大的水雾,围绕水云宫中一转,说也奇异,那毛毛雨一般的雨丝飘落火头之上,展眼间白雾迷漫,烈火无踪。
地神子见状,对水月之言深信不疑,他恶念已生,立时发难,蓦地厉啸一声,分化元神舍了神刀小飞,将地灵珠罩住金莲宝座,默运玄功从地灵珠中化出一只形似大手的五条暗黄色的魔影,直奔光幢上抓去。
水月见他冷不防施展毒手,似这般元神玄功变化的魔功,如非仇深恨重,或是生死决斗之时立意拼命,决不至此!她忙将屠龙刀祭起,化为一道乌虹,迎向魔手斩去。那魔手也似知道厉害,两下还未接触,已然快似闪电般缩退回去,水月见状大喜,不提防又一只魔手忽又出现,来势神速已极,与先前那只魔手前后夹击齐向屠龙刀抓去。
水月分神之下,不暇兼顾,金莲宝座的光明锐减,蒋奇见有机可乘,忙展动魔幡将‘十地尘弥罗阴煞神网’所化的云幢疾卷过去,只要云幢将金莲宝座包围,便可将水月摄入魔阵之中,灵阙便可失而复得。
水月知道此类魔家法宝污秽恶毒,专坏修道人的元神,不敢让它渗入半点,忙忍痛舍却屠龙刀,全力主持金莲宝座,如此一来宝光灵焰复盛,又将云幢冲荡开去。
猛然间一点豆大的精光飞入云幢之中,微微一闪,轰然爆散,化为半天光雨,将周围的云幢击散,光景忽又由暗入明,水月忙即运用慧目定睛一看,却见半空中一面宝镜射出七彩炫光,化为黑白二气,将地灵珠牢牢吸住,御镜之人正是龙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