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赵锦其究竟留下什么

岑兵有些气急败坏,我一时也找不到话头,不过脑子里已经有了无数个问号,现在无非是要决定先问哪个好了。可是他却 没有回答我的意思,我只好出了卧室去安慰老太太。

老太太这时已经缓了过来,不过仍然是很有涵养,表示并无大碍,只是刚才看到岑兵这幅打扮来敲门还以为看到了黑白无常。本来就是给人家添乱的事,现在闹得鸡飞狗跳的,我脸上也挂不住,连声给老太太道歉,虽说老太太没有计较但是我仍然一直说着不好意思,之后就跟着岑兵出了老太太的家。

出了门,岑兵问了我宾馆的名字,我告诉他之后却坚持不愿意跟我坐一辆车回去,就算走也不要跟我在一起走,只说了一句让我先回去,就坐了车走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然后只好也招了计程车回了宾馆,抽了半包烟都不见他回来。等到后半夜, 我都快睡着了,他才满脸严肃地来找我。我憋了半天的问题,看见他来了,也不管他能不能全都听进去,反正我是都吐了出来。我问的其实挺乱的,毫无逻辑,也就是想什么就问什么,但最后总结也就那么四个问题。一,隋禹彤去哪了?二,岑兵之间干嘛去了?三,岑兵说的什么东西被拿走了?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岑兵一直没说话,等我安静下来,他才坐下来喝了口水,慢慢地说道:“因为现代城市化进程的发展以及建筑技术和建筑规格的现代化,只有极少数的建筑才会用到‘相宅’这门术数。而在古时候,这种走街串巷的风水先生比比皆是,而且社会地位也不低,现在最出名的是武王朝时期的阴阳先生诸葛签薄老先生。随后是简王朝的简光帝之师孟之闻。再者就没有比这二人地位更高的了。除了运用风水之术选阴宅、找葬区以外,风水先生多半的本事都是在应用在阳宅的建造中。那时候并没有建筑师的概念,一个宅子从建造到住人,完全是依靠风水先生和工匠的配合。虽然风水之术并没有多么难以学习多么神秘,但大家还是寥寥无几,所以,当时有名的风水先生,一年或几年只会接受寥寥几个宅子。一是当时工期会很长,因为没有很好的建筑技术;二是有些宅子的建设难免要配合主人的八字命理来运算,要知道窥天命是要损阴德耗阳寿的,很好的例子就是简王朝的简雍帝时期的风水先生柳広洺老先生在建成了雍帝的后殿几天之后突然去世,就是因为这个。所以那些风水大家虽然名声叫的响亮,一生却只有那么几个作品。”我没想到岑兵这么精通前代历史,讲出了以前的事情,我继续听着,“之所以那些风水先生的地位高,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本事让人钦佩,而是但凡这些人无论在阳宅或者是阴宅动一点手脚,那对那家人可能就是灭顶之灾。所以直至至今,很多农村找工匠来帮忙建宅的人都知道,那些工匠只能好言捧着,不能恶语相加,说不定这里那个懂得零星术数,救人用不上,害人可是绰绰有余了。在风水先生行内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是个风水先生都知道,那就是每建完一座宅子,这个风水先生会把这个宅子以及主人相关的信息记录在自己的一个小册子里,册子名曰‘址状’。可能是一张字帖可能是一张纸片,但别看它小,这些看似平常的信息,在风水先生手中就可能是一个威力惊人的武器,如果这个宅子日后有变,他就能从‘址状’中找出应变的对策,如果风水先生已经完全掌握此术,甚至不用亲自前往宅子,就能把宅子里的人搞得家破人亡。”而社会发展至今,经过二十多年的动乱,懂得风水的人已经越来越少,略微懂得一点皮毛就可以在市场上招摇撞骗,而真正的老一辈的风水先生的传统延续至今已经几乎绝种了,但再少也不代表没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们也要生存,在这个社会中发展成了新时代的人,本事在是一码事,生活上和正常人一样。

岑兵说了这么多,我实在是没怎么听明白,这好像和我问的一点都不贴边啊,可是我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我仔细琢磨,莫非......“隋禹彤拿走的的是‘址状’?”

岑兵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而是拿起了手机,给我放了一段视频,视频应该是从哪个网站上下载出来的,有些模糊,但也能看个大概,一个老头坐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细听起来,讲的好像是风水理论。我看了就很不解,心说,难道这个老头讲的就是他刚才给我讲的那些东西?他是怕我不信特意拿来给我看?可是听了一阵子,虽然内容挨边,但是却无实际意义。我就望着岑兵,岑兵看我无心看完就直接调到了最后,让我仔细看。那个老头无非是在说结束语,因为说完后掌声雷动,真搞不明白岑兵是什么意思,就问他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他把视频的进度条又拖了回去,让我仔细听,我把耳朵贴了上去,仔细分辨着一字一句,那个老头好像说了一句,他最近发现了一个A国古建筑风水上的特别奇怪的地方,不过他还要再深入一下,希望有机会再和各位讨论。

听清了老头的话,我依旧满脑问号,我实在受不了他这么卖关子,直接问他:“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岑兵咽了口气说:“这个老头就是这个房子的死者,名叫赵锦其,是老爷的早年打拼的生意伙伴,后来转行建筑学,成为国内外一流的建筑系泰斗,不过他的学生很多也都知道,老头实际上对风水也很了解,多半是二十年动乱之前就有从事这一行。”这下我倒是明白了,那这么说隋禹彤拿走的真的是赵锦其的“址状”,可是她拿那个干什么啊,跟视频上老头说的话有关么?

还没等我问,岑兵抢先说道:“这个老头的确给了不少著名的建筑相过宅,不过,多半是以建筑总设计师的名号,而他真正相过哪几个宅子,除了当事人,我们也找不到其他的线索,而我这次赶过来,就是为了‘址状’的。我猜测老头的‘址状’上一定记录了一些资料上查不到的宅子。本来我是日夜兼程往这赶,却不曾想遭人算计遮了眼,最后无奈只好在方圆十里找了一个大孝子扛过的招魂幡,这才一路顺畅地到了这里。这大孝子扛过的招魂幡是极其招孤魂野鬼的,因为这些孤魂野鬼没人祭拜,所以对孝子扛过的招魂幡有着本能的追求。刚才我不让你靠近也是这个道理,怕你无意被上身,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让那个把东西拿走了。”

现在事情有了些眉目,可是对于隋禹彤,我还是要有很多疑问,问道:“那个人是不是隋禹彤?”

他摇摇头:“隋禹彤要张那样就好了,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来这个人对我们的行动十分了解,这一点是肯定的。”我听说那个人并不是隋禹彤,心里一阵发虚。但回忆起来,这个人似乎一路上也没有要害我的意思,反而给我解决了耳鸣的问题。

我说道:“这个人给我治好了耳鸣,而且用针扎了我几下就好了。”

岑兵听完脸色立刻变了,大声喊道:“什么?!你让她用针扎你了?!”我顿时紧张起来,就把隋禹彤给我看病的招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岑兵,捎带着也再现了我跟隋禹彤的对话。

“早知道让老爷治好了......”岑兵听后眉头一紧,告诉我:“你八成是被种了渊痘。”这个渊痘说起来,其实有点像降头,不同之处就是渊痘是用针刺开皮肤把怨气转进皮肤下面,由于年代久远,故被成为渊痘。说是种痘,其实是用针挑破皮肤而已,所有的玄机都在针上。

这针不是普通的针,而是用一种极为恶毒的手段插入小孩体内,随着日子的延长,慢慢插入更多的针,小孩虽然不会再短时间内死去,但随着针的越来越多,终究会危及生命,而且这个过程是十分痛苦的。等小孩死后,再把针取出,头三针,因为沾了小孩的魂,故称为魂针;后三针,因为沾了小孩的魄,又称为魄针,而中间那部分则没什么用,丢弃即可。相信电视上也曾有过报道,说小孩体内发现针,这就是一种种渊痘的表现。只是外人并不知情。

说到这,岑兵拉长了声:“而被针扎过的人,命硬的,挺个三五年就好了,不过这三五年运势会很低;而命不硬的,严重者不久就会有飞来横祸,甚至是血光之灾,都是要人命的。”

我听他说的这么吓人,就问他有没有破解的办法,他考虑再三,说道:“现在发现的早,不过混这几次,你应该算是命硬的不干这行都暴殄天物了。破解的办法倒是有,就是得吃点苦。”我连忙点头,受点苦什么的倒没什么,保住命才是要紧的,我求他帮忙,他却说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先安生睡一晚,明天行事来得及。

我心中虽然不安,但毕竟有着岑兵的这句话,我也安心了许多,嗯,先睡觉。脱了衣服,一个东西掉在了床上。是那枚棋子,就拿出看了看。这是一枚象棋中的“马”,我翻来调过去地看,棋子上也并没有什么记号,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这个棋子本来放的就不稳然后因为轻微的震动或是人行走带来的气流才掉了下来?平常生活中也会发生这种事情,好端端得放着的东西突然掉了下来,很多人会疑神疑鬼,以为家里进了什么邪物,就去求了很多符咒在家里挂着又去了庙里扔了很多功德钱,事实上,那种庙是很阴的地方。虽然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非要测试家中是否有污秽之物,胆大之人可以细心记住家中物品的摆放,第二天再一一比对就得一清二楚;另外,家中的剩菜剩饭也不该隔夜放置在桌子上,若无家神镇宅,很容易被饿鬼盯上,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地方不吃的饭菜如果不能及时处理,也会用盘子或者容器盖住,一来可以防蚊虫老鼠,二来即是此因。

但现在这个棋子显然不会这么巧。我觉得或许和那个老头有着什么联系,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我知道棋盘上象走田,马走日,难道是老头子想借助这个棋子表达输棋的苦闷,高呼一声:“日”?不知不觉,我联想远了,自己都觉得不靠谱。我转过身,跟岑兵把这枚棋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想问他怎么看。说罢把棋子丢给他。

岑兵在一旁接住棋子,他仔细地端详一会,但还是摇了摇头还给我,将要睡下之时,岑兵忽然拍枕头道:“对!我说,倘若那个老头真的是冤死或者死的蹊跷,他一定是希望有人能找出他来不及说出来的秘密,那这个棋局会不会根本就是一个方位图?老头子很隐蔽地按照方位的布局把他想表达出来的东西展示在棋盘上,这样不仅可以掩人耳目,而且还能完整地保留重要的信息,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而这个棋子就是他想告诉你这是这个方位图上最重要的部分?”

我听岑兵说完,心一下就凉了,因为棋局已经被那个所谓的隋禹彤动过了啊!我虽然之前见过原来的样子,但是也没想到现在会要思考棋局的样子,再者说当时也是无心记忆,现在大概连复原都复原不了,不是大概,是肯定。岑兵知道棋局被动过后失望地叹了气,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了话,不久岑兵睡着了。

熄了灯,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倒不是因为我的渊痘,而是因为我觉得现在的处境很艰难,早知道不入团啊,事这么多。可真让人纠结,可是纠结有什么用啊,日子还是要过,这两天虽然没怎么动,但是却也很耗心神,最后不知不觉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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