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芮青一推开“一帆”的门就站住了,“一帆”里正在播放的音乐几乎是在她推门的同时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来了。”江越微笑着走到了她面前。?

“嗯,你们换了背景音乐?”?

“是啊。我新买了一盘CD,都是我喜欢的电影音乐,这首是《乱世佳人》的主题曲。”?

“我知道。”?

几分钟后,芮青的餐桌上摆上了一杯碧螺春和两个蛋塔。?

“你也喜欢电影?”芮青啜了一口茶问。?

江越没有忽略她用了个“也”字,“确切地说我是喜欢看电影,同时也喜欢那些令人过耳难忘的音乐。看电影的时候,我总会分一部分注意力给音乐,尤其是当音乐与电影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时候。”?

芮青没有回应,刚一进门时她就听出了那首曲子,那一刻,她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而现在江越的回答让她的这两种情绪混和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就像疑惑得到了印证,期待变成了现实。?

“这是《与狼共舞》,”江越的话打断了芮青的思绪,“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电影。”?

“我也很喜欢。”?

“其实对我来说无论是哪国的电影,无论是商业大片还是小成本制作,只要故事讲的好就行。”?

芮青微笑着点头,江越的说法与她的观点不谋而合。在她看来,电影就好比写作,从事写作的人有成千上万,写出的作品也被分成了各种类型,但无论作品属于哪一种类型,关键在于作者是不是能讲述一个打动人心的好故事。?

《与狼共舞》的主题曲结束后有片刻的静默,随后响起的音乐让芮青完全安静了下来,江越听出那是出现在电影《时光倒流七十年》中的曲子─《帕格尼尼狂想曲》。?

坐在他对面的芮青此时似乎完全沉浸到了音乐中,她的视线落在餐桌上的一点,她的嘴唇微启,能看到她的一点点牙齿,她的整个表情散发着一种极度的温柔,仿佛她正全身心地思念着她深爱的人。?

江越没有打扰她,她是全心全意地在听,而他是全心全意地在看。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失,江越才轻声说:“你很喜欢这首曲子。”?

芮青似乎还没完全从她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她注视了江越几秒钟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是的,让你笑话了。”?

“没有,怎么会?我也很喜欢。”?

“其实,我刚才是忍不住想起了电影里的情节。我喜欢他们第一次在湖边见面的那场戏,理查德从身后慢慢走近爱丽丝,爱丽丝在一棵大树旁停下来,转过身,终于发现了他,他们一直互相注视着,直到理查德走到她面前,她才突然问,‘是你吗?’,‘是吗?’,理查德先是一愣,显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然后就缓缓地摘下帽子回答,‘是的。’,那感觉就像……”?

“那感觉就像生命重新开始!”?

芮青愣住了,他说的话与她想说的居然一字不差,她直视着江越的眼睛,她接触到的目光中是完全的了解,她似乎还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渴望,芮青不知道他们对视了多久,直到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匆忙把视线移开,她转而注视手中的茶杯,感到自己的脸孔在慢慢发烫,感觉此刻的沉默就像一片游不出去的海洋,就在她想打破眼前的尴尬找出句话说的时候,她听到了江越的声音,“你还好吗?”?

“我很好。”芮青不假思索地回答,同时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如果我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不,你没有。”芮青笑了笑并很快地扫了一眼江越。?

“我想我有。”?

“不,你真的没有。”?

江越忽然把双臂都放到了桌面上,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缩短了,他毫无预兆的靠近才真让芮青吓了一跳,她发现他此时的眼神中都是笑意。?

“我们刚刚说完了理查德和爱丽丝后面的台词。”?

芮青又是一愣,紧接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江越也笑了,他的笑容看上去是如此明亮,仿佛黎明时分升起的太阳,芮青心头的纷乱转瞬间被化解,继而她感受到了一种触手可及的温暖将她紧紧包裹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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